第0088章 剑盟分舵
与猎狼城的待客之道不同，平天没有被安排住进城主府别院。永冻城财大气粗，在繁华街区，有一幢独栋小院，闹中取静，独辟蹊径。 女王的雕像，依然故我地立在院子中央，没有什么改变，不同的是，房间宽大，奴仆如云，装饰更加奢华舒适，排场很大。 但平天没有贪图那点温柔，饮过一盏香茶之后，废了好大劲才劈烂蛇头，采取出来的那只无影千机箭，在手掌来回把玩几十次，玩腻了，他就坐不住了。 魔修们一向消息灵通，对各种有利于辅助修炼和增强战斗了的宝物，就像是飞蛾能够找到火苗一般，触觉极其灵敏。等不到，说明他的方法不对，这个坐等魔将秦方带人上门求取妖兽尸体，顺便换取邪玉，坐享其成的想法太过一厢情愿。 他决定出去看看。出门碰碰运气，顺便体验一下雪域大城的风土人情。 从大楚帝都出发，穿过十几个大小国家，路过大城小邑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经过的大街小巷不计其数。 但他被宣威将军卓不群严格地束缚在金车之内，目可视，耳可闻，但不许下去走动，说他是“身子骨弱，经不得折腾”，即便在立刀山，他下不下车也是强者说了算。 小贩吆喝糖葫芦甜的悠长叫卖声，灯红酒绿春色满园的风月花楼，小船、流水、杨柳岸微风拂面，玉钩高悬，清音雅乐…… 一路向北，繁华落尽，尽是过眼云烟。 既然决定出去走走，就要有的放矢。 他掏出史青符介绍他加入万剑盟时得到的盟徽盟约，魔气注入，徽章旋转如陀螺，他连试验三次，刀尖剑尖却并不总是指向一个方向。 十里之内无万剑盟分舵。 这也正常，这座规模庞然的巨城，占地极广，不下方圆百里，十里也不是一个很大的距离，他必须走出十里之外再次尝试。 平天找驿馆的人打听清楚永冻城的大概才知道，他居住的这片地方，坊市刚好就在十里开外。 他跟在屋里调弄假肢的至尊打声招呼，向驿馆借了马匹，扬鞭策马，朝坊市敢去。 平天并不知道，入城之时，魔将秦方在城门口，盯着境界战法，生怕错过一丁点的细微变化，但他最终失望了，那个阵法好像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他针对的当然不是魔者巅峰的平天，而是车厢里的神秘人物，一无所得之后，他还不死心，命令心腹马上赶往猎狼城打听平天师徒的底细，而且要求他不要放过任何细节，务求详尽。 这个时候平天在品一盏茶，等待那位魔将带人前去交易魔兽躯体，而永冻城守将秦方也在饮一碗茶，他这碗茶耗时比平天久，而且不一般的久，也比往常他饮用的任何一碗茶久，小半天才木木然地轻啜一口凉透的热茶水，他是在等待来自猎狼城的消息。 茶过盏，前者索然无味，后者心急如焚，尤其是眼线告诉他，那位少年城主出门了，他就更加焦躁不安。 按照进过的唯一的分舵，猎狼城那个衰败分舵的经验，小店开在不起眼的角落，一副看起来买什么没有什么要关门大吉的模样，就差没描一个大大的“拆”在墙上。 这个坊市果然比猎狼城的大，主街两旁楼高一层，店多十倍，坊市的长街站在这头，看不到那头，而拐弯之后的那一条街更长，中间像是血管分叉，再分出许多小巷。 地方大就会店铺多，小贩多，与之相衬的就是人多，平天在人流如川，摩肩接踵的人潮中从一头挤到另一头，东西南北找过接近十个角落，没有发现一家门庭冷落，生意不兴隆的店面。 难道搞错了！猎狼城的分舵是因为经营不善，才门可罗雀，光景破败，但史青符也没有必要骗他。 大庭广众之下，平天也不可能取出盟徽，做验证，也不能公然打听路人，万剑盟的分舵在什么地方。 拉低斗笠，牵着马，沿着大道，他的目光在搜索附近的酒楼，最好有僻静雅间的那种，他需要一个无人之地，来研究方向。 这家白云居，一层二层人声鼎沸，三层却静悄悄，偶有阵阵丝竹之声传来。隔壁那座三层小楼挂着一幅妖灵殿的牌子，估计是出售妖兽的躯体炼化而成的兵器法宝之类的店铺，进进出出的多是俊男靓女，生意兴隆，人流如织。 平天打算直接进白云居，要一个三楼的清净雅间。迈步之前他好奇地看了一眼，两幢高楼之间的矮一层楼的憋屈小店，人来人往，鲜有人多看一眼。 但是平天多看了一眼。 小店牌匾上的字迹潦草，就算平天将大楚护国寺的十万卷佛经都装进了肚子里，那三个斗大的字，平天还是不认识，不晓得是一种域外文字，还是小孩子的信手涂鸦。 但门面光鲜，装修精美，无可挑剔，在这条繁荣长街上一点都不违和，可店里冷清，至于所售物品可就…… 平天看到一排法宝，宝刀锈迹斑斑，宝剑布满缺口，都快能当梳子用了，而一件类似梳子的法宝，梳齿都断去一截，参差不齐，像道篱笆，或者比篱笆还不如。 所有的功法秘笈都泛黄，缺页，有的干脆只剩几页，原来有多少页基本不可考。丹药瓶子不少，出手的丹药琳琅满目，可丹药丸子一粒粒品相奇差，歪瓜裂枣。 但所有物品标注的价钱可都不便宜，物不美价不廉，能卖出去才怪。 这是一家不想做生意的店！ 就是你了！ 平天收回踏上白云居台阶的一只脚，转身朝那栋二层楼走去。 不知道是老掌柜，还是老伙计，或者是个账房先生，反正那个老古董的满口牙都掉了个精光，相貌干瘪，只要看了第一眼就不想再见第二眼。 他带着副老花镜，在看一本账，眼睛眯成很小的一条缝隙，眉毛眼皮几乎一动不动，也搞不清楚他是醒着，还是睡着了。 应该是醒着吧，不然应该会打呼噜。 在门口，平天礼貌地敲门。 老人身躯纹丝不动，白眼珠转动，衰弱的目光，从老花镜的上边框飘过来，“自己看，要买过来付钱，本店物品都一口价，谢绝讨价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