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太后的心思
安静在那臭美，淑贤却离了书兰回到自己的床铺，左右无事，屋里的几位舍友又没什么可聊的，淑贤干脆从箱笼里取出自己的针线篓子，盘腿坐在床上绣起花来。 书兰见淑贤自顾自的忙活起来，也扭头占据了唯一的桌子练起了字，而人都是有从众性的，安芸见屋里有两人都找到了打发时间的方法，干脆也掏出一本书读了起来。 如此，一屋子四个姑娘，只有安静一人在那发呆罢了。可她也没呆多久，等回过神来一看众人的行为，这位口无遮拦的清穿女第一时间找上了她认为的性情最好、人最开通、命最苦、她最想帮的淑贤童鞋。 “哎呀，你的女红真好呢！我就怎么也学不会，亏得我阿玛给我找了顶顶好的绣娘来教我，只可惜我天生没开这个窍，连根草都绣不出来呢balabala”真该给安静颁发一个‘大嘴巴’的荣誉称号，这位姑娘自爆其短来真是一点不含糊。 至于淑贤此时的想法，诸位看官应该有过这种感觉：当一个人专心做某事的时候，一直有另一个人在耳边不停的白话，那可真是跟苍蝇一样烦人了。嗡嗡嗡、嗡嗡嗡啊…… “行了，安静点好么？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我都绣错七八针了。”当人冒犯自己时，淑贤的脾气还是很直的。而安静听了淑贤的话却不悦的撇撇嘴，一点没自省其身，反觉着安静的脾气太大了些，有点跟四阿哥一个德行，那词怎么说来着，对了，喜怒不定！ 淑贤见安静瞪大了眼睛控诉的表情，不得不承认美人就是瞪人也是好看的，不过她真的不想只帮了安静一把就被她给缠上，于是淑贤转了转心思，做出语重心长的声调说道：“二选时是要考察女红的，你既然女红不好，怎么不趁这个月好好练练呢。不是俗话说了么？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可别因为女红耽误了你的前程。”快去吧，快去吧，快去练女红吧！淑贤心里的小人一个劲的祈祷着。 可安静却嘟嘟着嘴做可爱状说道：“考女红的话我会打络子的，打络子我还算擅长，怎么也不会撂我的牌子吧。”这位自丞美貌，一点没担心过被撂牌子的事。 而淑贤生平最讨厌别人打搅她，上辈子是看书时讨厌被打扰，这辈子除了看书外还多了个做女红时，所以她此时真心不耐烦了。只不过尹嬷嬷和张佳嬷嬷曾一个劲的跟她嘀咕什么在宫中要与人为善，不能使小性，不能不大气。要不然掌事嬷嬷把她的作为上报到娘娘耳朵里，那她就会被误认为尖酸刻薄的人。 没有哪家父母想要尖酸刻薄的儿媳妇的，所以必须要忍。 淑贤想到两位教养嬷嬷的金玉良言，深吸口气，她忍了！ 安静见淑贤不开口说话，于是自己巴拉巴拉的说起来，一会说女红多么多么难学，一会说她学女红时被扎了多少针，一会又大呼小叫的称赞淑贤绣的花儿多么逼真漂亮，竟是能大半晌不停口，最后扰的书兰都练不下字，没好气的挤兑她道：“这屋还有别人住呢！你消停会吧！叽叽喳喳的烦不烦，几辈子没说过话似的。” 安静很有些炮仗脾气，脸一红就要发飙。不过好在她立马想到自己有把柄在书兰手上，到底是咽下了这口气。 而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书兰离门最近，她抬起头扬声问道：“谁啊？” 很快就见一个小宫女开门走了进来，当先冲众人福了福身，然后才道：“太后娘娘召石姑娘、栋鄂姑娘还有乌喇那拉二姑娘宁寿宫觐见。” 说完这话小宫女又道：“几位姑娘收拾收拾就跟奴婢走吧。” 淑贤听到太后召见时就站起了身，此时知晓宫女的来意已经收拾好箱笼跟了上去。书兰亦是同样，因为不知道太后找她们急不急，所以也没时间换衣裳，只在旁边的水盆里洗了洗手，然后就拉着安芸跟了上去。 等三人走后，安静才气得满屋乱转，偶尔还能从她口中听到什么‘都去了就剩我一个’‘狗眼看人低，庶女怎么了？’还有什么‘太后靠不住，还得是德妃’和‘本姑娘想嫁个四阿哥容易么我？’之类的，真真是有什么说什么。 不提安静，淑贤跟着小宫女出来后，很快就见到储秀宫门口那还有几位同届的秀女在等着，可惜这些女孩中淑贤没有熟悉的，只好大概的打量一下几人的衣着样貌。 因为不知道太后召见的缘由，又是刚进宫生怕说错一句话走错一步路，所以大家伙也没一个敢跟小宫女打听消息的，只顾着埋头赶路，前往宁寿宫罢了。 宁寿宫在紫禁城的最东方，而储秀宫却所属西六宫，所以这一路众人穿过了御花园，路过了北五所，又走了一条长长的甬道，迈入了一道小小的宫门，这才从侧门入了太后所住的宁寿宫。 太后住的地方自然比嫔妃们所住的宫殿华丽的多也高档的多。只见宁寿宫虽也是正殿五间建制，但论占地面积却比嫔妃们所住大得多。雕花明窗，琉璃黄瓦，再加上四处随侍的太监宫女们，怎么看怎么有一种恢弘的气度。 淑贤只大概打量了一番就跟众人进了门，一进门当先见到的就是正堂对面的太后宝座，此时宝座上正坐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其实说老太太还有点夸张，因为淑贤瞧着这位也就四十出头的样子罢了。许是宫里女人善于保养，所以业已五十几许的太后瞧着并不显老。 此次太后所召的秀女多是八旗大家出身，入宫拜见的礼节都是在家就学会的，所以大家几乎动作划一的福身行礼，只把喜欢年轻小姑娘的太后乐得见眉不见眼的。 “起来，快起来吧！都坐，别拘束。”太后很是和气，但身为蒙古人的太后汉语还是不太熟练，这句话听着总是有那么一丝别扭。 估计太后也觉着说汉话不得劲，这不等大家伙就坐后她就马上转而用蒙语问道：“刚进宫习不习惯呐？你们都是第一次离家吧？可有不适的地方，千万记得跟掌事嬷嬷提啊。” 太后所请来的秀女们都是有做皇子福晋能力的大家出身，而大家出身的闺女，除了完全没有语言天分的，剩下的几乎都请人教过蒙语，最差也是能听得懂的。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谁让宫里有这么一个出了名的只说蒙语的太后在呢？ 所以太后的蒙语大家伙都听懂了，可惜光听懂有什么用？敢随便答话的却没几个。也因此，一时间场面倒是尴尬起来。 但尴尬的时间持续的并不长，总是不缺大志向的女孩的，很快就见一个坐在前边的美女娇笑着答道：“掌事嬷嬷安排的妥当极了，奴婢们并没有什么不满之处。” 此女话音一落，不少心眼小的秀女就在心里嘀咕了：‘奴婢就奴婢，还奴婢们？你能代表谁啊你？’ 太后性子虽是不争的，但人还没老糊涂，能在宫里屹立这么多年，还过得如此舒坦，她能是个简单人么？太后此时早就不动声色的观察起下面的姑娘们了，哪个面上不忿，哪个不为所动，都在她眼里瞧着呢！说起来此次她召这些女孩们过来，也是康熙给她的名单，她知道，这些女孩中要出一个太子妃和几个皇子福晋的。 太子的婚事她不好做主，皇子们的却可以提些看法的，太后对挑选孙媳妇很是上心，特别是她从小养在身边的五阿哥这次也要指婚。 “咦，左手边第二位是哪家姑娘啊？”突然，太后的注意力被淑贤吸引了过来，要不怎么说长辈们给孩子选妻，最喜欢的就是那种屁股大好生养的。这一屋子的秀女中，淑贤是最最丰腴的一个，能不入太后的眼么？ 白胖白胖的，老人家绝对喜欢。 淑贤听到太后的问话，心底真是诧异极了，她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引起太后的注意，不过该答话却是得答话，只见淑贤从椅子上起身，微微抚了一下衣摆后，做了个标准的福身礼道：“回太后的话，奴婢是福州将军伯石文炳之女，石淑贤。” 太后眼睛一亮，这姑娘皇帝跟她提过，她还是有印象的，怪不得皇帝提过呢，的确是个好姑娘。不过很快她明亮的眼睛又黯淡下来，皇帝赞不绝口的人她还是少惦记为好，没准就是给太子准备的呢！哎！五阿哥没福了，她真的想抱五阿哥的小孩啊！ 不过太后对太子却也同样宠爱有加，有时候甚至比对五阿哥都疼上几分，所以她一眼相中的姑娘许给太子也是好事，紧跟康熙步伐的太后也是很想抱太子所出的嫡子的，那可是她嫡嫡亲的嫡重孙呢！ “石家的姑娘？好好好，样貌好、身段好、规矩也好。”太后夸人夸得不遗余力，但淑贤的冷汗却下来了。她突然不知道太后是想夸她还是害她？这不是把她往火上烤么？瞧那些秀女们都快要嫉妒死了，那眼睛都要吃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