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湖心亭的小摆渡
“你是——宁昭仪？”芳尘看着刚才摔的满脸雨水的女子，勉强的辨认出来。 宁昭仪见是芳尘，赶紧躬身向芳尘道歉：“天使姑娘对不住了，是我鲁莽了，你没有被我撞伤吧。” 芳尘闻此赶紧摆了摆手，看着浑身湿透的宁昭仪，关切的问：“你不用管我，倒是你自己，刚才那一下摔疼了吧。这大下雨天的，您是怎么了？怎么会一个人淋着雨跑呢？您是主子，身边的宫人们都去哪了？”芳尘说着搀扶着宁昭仪到了一边的树下躲雨。 宁昭仪闻此，忽然有些紧张，吞吞吐吐的说：“那个，其实我今日是陪陛下在湖心亭里赏荷的，后来怀恩公主和华妃来了，然后——”宁昭仪说着，有些委屈，竟然开始抹泪了。 芳尘见了赶紧安慰道：“宁昭仪你不要哭了，怀恩公主那个老泼妇和华妃那个小泼妇一定是刁难你了吧。你不愿说就不说了，不过现在还下着雨，你的衣裳又湿了，我这就送你回去换一身吧。” 宁昭仪闻此感激的看了芳尘一眼说：“没想到天使姑娘是这么善良的女子，起先我还以为——”宁昭仪自知失言，懊恼的皱着眉头，没有接着说下去。 芳尘见此，根本就没有怪她的意义，莞尔一笑安慰道：“宫里的人怎么想我，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咱们不说这个了，我还是先送昭仪娘娘回宫吧。”芳尘说着就要搀着宁昭仪走。 宁昭仪见此赶紧拦住了芳尘，怯生生的说：“姑娘万万不可啊，怀恩公主说冷，命令我去华妃宫里给她找件披风，现在披风没找到，要是我就这样一去不回的话，怀恩公主不回放过我的。”宁昭仪说着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冷，竟然止不住的抖了起来。 芳尘闻此，心里的小小正义感瞬间爆发，她气鼓鼓的跑到雨中将刚才掉在地上的伞捡了起来，递给了宁昭仪，问到：“宁昭仪，你现在还能自己走吗？” 宁昭仪接过伞，伸了伸手脚后，点了点头。 芳尘见此，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那宁昭仪你就先回宫吧，怀恩公主那里我去给你回话，她要是想要‘差遣’就让她‘差遣’我吧。” 宁昭仪闻此，有些犹豫的看着芳尘，只觉的眼前的芳尘傻，却傻的那么的善良。心里不忍芳尘被怀恩公主欺凌，于是劝道：“姑娘何必为我出头，我早就已经习惯了怀恩公主的脾气了，这点委屈真的没什么的。惹怒了怀恩公主，咱们可是担不起的。” 芳尘心里虽然也是有些顾虑，但是自己是绝对不会去打没有把握的仗的。既然君晏陛下在那里，那么叫我就去赌一下，赌陛下对我的感情。要是陛下一心护我，说明那份感情是真的。若是陛下以为害怕怀恩公主，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不敢出面维护，那样的感情我宁可不要。想到这里，芳尘的心里一阵的坦然，不禁安慰道：“宁昭仪就不要诸多的顾虑了，只告诉我这湖心居怎么走就是了。” 宁昭仪闻此，犹豫了一下，抬手指着远处说：“姑娘沿着这条路一直向前走，就会看到一大片荷花池，姑娘只在岸边招呼负责摆渡的宫人，他们自会送姑娘去湖中心的湖心居的。” 芳尘闻此，对宁昭仪笑了笑说：“那昭仪娘娘您就先回宫去吧，我这就走了。伞你就拿着吧，你都已经湿成这样子了，再淋雨肯定是会生病的。您就算是怪我多嘴我也是要多说一句的，其实人生来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只是人后来自己加上去的。所以昭仪娘娘就算出身没有那些人显赫，也不要看低自己，知道吗？”芳尘说完向宁昭仪行了一礼，顺着宁昭仪指的方向走去。 宁昭仪撑着伞，看着芳尘瘦弱却坚定的背影，忍不住又泪流满面。 芳尘使劲的揉了揉眼睛，才敢相信自己所看见的一切都是真的。因为芳尘从来都没有看过这么一大片荷花池。 只见偌大的荷花池分为内池和外池两个部分。外池呈环状包围着内池，内池里没有荷花，只在这中心伫立这一座别致的小房子，清新而雅致。而这一圈的外池中则种满了粉嫩的荷花。 眼前数以千计的荷花，在雨中盛放，娇媚却不浓艳，清香却不醉人。芳尘忘情的看着池中的荷花，竟然忘记了自己没有打伞。 正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撑着伞跑了过来，虽然不认识芳尘，但只看见芳尘这身衣服就知道是这宫里的主子，于是赶紧为芳尘撑着伞，恭敬的说：“奴才眼拙，不识得主子，敢为主子是哪个宫的贵人，是不是要到这湖心居去啊？” 芳尘见这小太监甚是机灵，十分赞赏的看着他一眼，温和的说：“我不是什么主子，是现住暖馨殿的天国使者。刚才我在路上碰到了宁昭仪，可惜宁昭仪不幸摔伤，无法完成怀恩公主交代的事情，所以托我来向公主回话的。” 下太监闻此，忍不住上下打量起芳尘来，心里不由的感叹道：不愧是天国派来的使者啊，把陛下迷得七荤八素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啊。眼前的姑娘虽然还不是真正的主子，怕是也快了。想到这里，小太监赶紧殷勤的说：“奴才都听明白了，这就为主子摆渡，将主子安安稳稳的送去湖心居。”小太监说着，边为芳尘撑伞，边将芳尘引去湖边的渡船上。 芳尘看着眼前的渡船似乎与自己想象中的有些出入。 只见眼前的渡船，并不是很大，最多只能容下四五个人而已。棚顶呈半圆形，精巧可爱。船边雕满了繁复多变的花纹，做工精心，一看就是下了大心思的。大眼看过去，这渡船确实是一副中看不中用的样子，倒是放在博物馆里像个艺术品似的展览反而会更好些。 芳尘还未反应过来，小太监就上了船，带上了遮雨的斗笠，抬手横在芳尘面前，有些害羞的说：“天使主子，雨天路滑，小心脚下啊，您要是不嫌弃就扶着奴才的手臂吧。” 芳尘见此，温和的向小太监笑了笑，问到：“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太监闻此，赶紧回到：“奴才是这宫里专门负责湖心居摆渡的，所以宫里面的人都叫奴才小渡。就是这摆渡的渡。” 芳尘闻此，扶住小渡的手臂，温和的说：“那好，小渡，你这就送我到湖心居去吧。” 芳尘坐在这摇晃的小船里，看着身边的荷花荷叶，心情出奇的好，几乎忘了自己到这湖心居是干什么来的了。 小渡这一路上给芳尘讲了不少在这湖心居摆渡的趣事，当听到华妃的父亲裴将军因为太重，险些把这小船压翻时，芳尘乐的差点从船上掉下去，还好小渡及时的拉了芳尘一把。 许是小渡故意放满了速度，看似五分钟就可以到达的湖心亭，两个人竟足足闹了快半个时辰才上了岸。芳尘十分喜欢眼前这个聪明伶俐又有幽默感的小太监，心想：要是这个小渡能调到暖馨殿来，那么这深宫的日子就不会寂寞了。 “天使主子您就一直沿着这屋檐走，拐个弯就可以看见湖心居的门了。”小渡说着，略微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还有就是，天使主子您和其他的主子真是不一样，只有您会对奴才笑，奴才真希望主子可以时常来这里，让小渡给您摆渡，也算是奴才尽心了。”小渡说完，赶紧跳上了小船，划着小船红着脸走了。 芳尘笑着向小渡挥了挥手，转身向湖心的屋子走去。 芳尘仔细的打量着这个湖心居，所谓湖心居就是盖在这湖心的一间房子而已，除去外头的这些石栏装饰之外，屋子也只有两三个亭子这么大。芳尘四处望了望，顺着屋墙，朝小顺指的方向走去。 芳尘刚转了弯，就望见了七八个宫人守在门口，其中不乏熟悉的面孔。 “哎呦，这不是天使姑娘吗？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只见陛下身边的全顺公公阴阳怪气的向芳尘走来，脸上挂着让人看了很惊悚的笑容。 芳尘心里暗笑道：什么风能把我出来啊，不是台风就是龙卷风呗。 全顺迈着小碎步来到了芳尘的身边，看着满身湿漉漉的芳尘，一副十分惊讶的表情，尖着嗓子喊道：“哎呀，不好了，天使姑娘这是怎么了？是哪个奴才不长眼，竟然不给姑娘撑伞，姑娘只要说了，奴才就去把他的手剁下来呀。” 芳尘闻此摆了摆手说：“不碍事的，是我愿意不撑伞，全公公就不要张扬了，赶紧进去帮我通传一声吧。” 全顺闻此，赶紧回到：“姑娘这就跟着奴才进去吧，您看这身上都湿透了，奴才要是把您晾在外头，陛下该怪奴才办事不利了。” 芳尘见此，也不推辞了，点了点头，跟着全顺进了湖心居。 一进屋子，芳尘就闻到一阵奇香，这个味道虽然很是好闻，却太过浓烈，猛的一闻都有被熏晕的危险。 屋里的三个人见是芳尘来了，都先是一阵惊讶，而后就是各怀心事了。 祈君晏见了浑身湿漉漉的芳尘，赶紧从座位上起了身，拿起了身边榻上的明黄色的斗篷就给芳尘披上了，嘴里嗔怪道：“这大雨天怎么不撑把伞就出来了，这中暑刚好了些，可不要又感染了风寒啊。” 芳尘看着怀恩公主和华妃怨毒的眼神，就像是是被蚊子咬了而不能挠似的难受。只轻描淡写的说：“我身体好的很呢，陛下就不要担忧了。” 祈君晏闻此，拉着芳尘的手走到自己的榻前坐下，对全顺吩咐道：“全顺你这就派个宫人去暖馨殿给芳尘找身衣裳，要快，知道吗？” 全顺闻此赶紧应下来，快速的跑出了屋子，过门槛的时候还险些摔一跤。 祈君昱看着脸色发白发白的芳尘，不顾怀恩公主嫌恶的目光，忧心忡忡的问：“芳尘，你冷不冷啊，要不要找个暖炉来烤一烤啊？” 怀恩公主闻此，实在是忍不住这满腔的怒火，蓦地起了身，故意压着嗓子对芳尘说：“你这妖女又在这里使什么狐媚的功夫？本公主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像你这般不懂规矩又不知羞耻的女子。那道你的眼长在脚底下吗，这里不只是只有陛下一个人，我和华妃再怎么说也是你的主子，哪有见了主子不磕头的奴才？你这妖女赶快从榻上起来，恭恭敬敬的给我和华妃多磕几个响头。” 芳尘闻此，脸上扬起一抹轻笑，站起身来，毫不示弱的看着怀恩公主，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