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莫名的恨意

    众人见陛下已走，都不愿意在这里蹚浑水，纷纷起身告辞了。

    一时之间，整个大殿里就只剩下芳尘她们几个人了。

    皇后见众人都走了，虽然心里对怀恩公主有所忌惮。但到底不能在芳尘和宁昭仪面前丢了自己作为皇后的威仪。于是侧身吩咐道：“宁昭仪，陛下不是吩咐你带怀恩公主去昭仪殿吗？还不快走？”

    宁昭仪闻此，赶紧向皇后行了一礼战战兢兢的来到怀恩公主身边，用小到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劝道：“公主，咱们还是听陛下的话走吧。”

    怀恩公主闻此，抬手就给了宁昭仪一巴掌，一脸怒气的说：“你这狗奴才，这里也有你说话的份？你以为你封了昭仪就是主子了吗？你以为你穿了件宫装就是娘娘了吗？说到底你不过是个高级一点的奴才罢了，身子里流的永远都是卑贱的血。”

    宁昭仪捂着被打红的脸，一脸委屈的看着怀恩公主，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能无声的流泪。说不出的狼狈。

    皇后见此刚想开口为宁昭仪说话，就被怀恩公主打断了。

    “还有你，你现在虽然贵为皇后，但是你这个皇后是怎么来的，想必你比我更清楚。收起你那副温婉贤淑的嘴脸吧。其实你和安芳尘一样。都是贱骨头。陛下那么优秀的男子你们不去好好爱，都要去喜欢那个庶出的贱种，你说你们是不是该死？”

    皇后闻此，气的满脸通红。不禁回到：“公主这是干什么？怎么可以在本宫面前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本宫的皇后之位虽然是公主你给的，但是公主当时的动机，想必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只可惜我庄思瑶现在已经不是那个需要人依靠的孤女了。如今我是这瀚玥王朝的国母，你一个长公主凭什么在这里大呼小叫。本宫，本宫今日一定要治你的罪。”皇后说完，愤怒的喘着粗气。脸色十分的难看。

    怀恩公主听了皇后的话，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轻笑了一声，回到：“反了反了，现在就连兔子也会咬人了。真是不简单啊。不过庄思瑶，你给本公主听清楚了，本公主有能力扶你上皇后之位，也必然有办法让你变成废后。你从小在宫里长大，应该知道被废的皇后会有什么下场的哦？”

    皇后闻此，一脸坦然的看着怀恩公主，嘴角扬起了一丝苦涩的笑容，“若是公主能废了我这个没用的皇后，就尽管废了我好了。反正我这个皇后也是一个有名无实的主。生与死与本宫而言根本毫无分别。但即使本宫是死，也要睁大眼睛看着，看着公主你还能狂妄到什么时候。我会睁大眼睛看着。”皇后说完，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容。转身对芳尘说：“玉妃，今天是你的好日子，陛下既然把你们姐弟交给我，我就一定会忠人之事。我这就送你们姐弟两个回暖馨殿。宁昭仪，今天你也辛苦了，赶紧回宫歇着吧。怀恩公主如此骄傲，怎么用的着咱们奴才们陪呢？都散了吧。”皇后说着，拉过芳尘的手。牵着芳尘向殿外走去。

    怀恩公主看着皇后和芳尘姐弟的身影，恨得牙痒痒，一时之间也变得词穷起来。

    小绯转身，十分诡异的看着怀恩公主一眼，就随芳尘她们出了殿。

    怀恩公主，回味着小绯那诡异而复杂的眼神，忽然有些心惊，只觉的芳尘所谓的弟弟，似乎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但是往后的路还长着呢，总有机会可以揭开那些牛鬼蛇神的真面目。

    此刻空旷的大殿里只剩下怀恩公主一人。窗外又飘起了小雪，看来这是一场硬战。

    出了景仁宫，皇后与芳尘同乘一个步撵，小绯则独自乘坐另一张撵。

    坐在撵上，芳尘根本无心欣赏雪景。见皇后脸色不好，本不想打扰她，没曾想，皇后倒是先开了口。

    “刚才吓到了吧，没想到我竟敢当面顶撞怀恩公主吧。”皇后说着，叹了口气，一脸苦涩的看着芳尘。

    芳尘闻此，果断的摇了摇头回到：“不，芳尘知道您与宫里的其他娘娘不一样。您是有见识有思想的女子，正是因为您有自己的追求，所以才会如此隐忍的接受身边的一切吧。”

    皇后听了芳尘的话，有些不敢相信的盯着芳尘，半晌才回过神来，神情忧伤的说：“我自小生在武将之家，上面有一个年长我十几岁的大哥。因为父亲和哥哥都是武将，母亲又去的早，所以我从小就过着无比寂寞的生活。直到我八岁那年，父亲战败，与哥哥二人都战死沙场了。先皇后端贤皇后，见我没有近亲，十分的怜惜我，于是就将我接入宫中教养。所以我从小就见惯了这宫中的尔虞我诈，也渐渐的在这些阴谋中学会了隐忍。”

    芳尘认真的听着皇后的倾诉，打心眼里同情起这个外柔内刚的女子来。

    “因为自小进宫，又与陛下，昱王爷年龄相仿。所以从孩童时期我们就是最亲密的玩伴。而那时端贤皇后就已经打算等我行完筓礼之后，就将我许配给陛下。但是老天无眼，端贤皇后忽然得了急病，不出一月就薨了。因此我也成了这宫里无根的浮萍，不得已搬离了宫廷与我的远方表叔一家生活。而那时，我已经对昱王爷放心暗许了。”讲到这里，皇后的脸上的神情，忽然平静了好多。一阵叹息后，又接着说了下去：“本来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见到王爷了，可陛下登基不久，怀恩公主忽然找上了门。本以为只是叙旧，却没想到一念之差，就将自己卷入了这万劫不复的深渊。原来以为爱一个人只要远远看着就会幸福，但事实并不是这个样子的。芳尘，你明白吗？”皇后说着十分无助的拉过芳尘的手，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芳尘见了，也是一阵的辛酸，抬手轻柔的扶着皇后的脊背，边安抚边回话：“咱们都是女人，芳尘怎么会不明白您心里的难过呢？只是皇后娘娘，您把您的处境说的太过严重了。皇后娘娘虽然不能够与心爱的人相守一生，但是陛下对您呵护有加，你们二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不也是瀚玥王朝的一段佳话吗？”

    “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不，芳尘你说错了。陛下始终都没有把我当做他的女人，在他眼里，我永远都是他儿时的玩伴，一个青梅竹马的meimei而已。在陛下的眼中我从未看到有温度的爱意，所以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什么好期待的了。就像我刚才在景仁宫说的那样，生死与我而言已经都不重要了，但我却始终没有办法做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程度。”皇后说完，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芳尘见此，也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回到：“芳尘的处境比起娘娘您来说也好不了多少。爱情对于宫中的女人来说是一个多么奢侈的东西。芳尘虽然不服这命运，却也无力反抗。或许娘娘您现在真的是视死如归，那您有没有想一想，您远在天上的父母亲人，他们会怎么想？您是庄家唯一的血脉，作为武将之家出身的您，怎么可以如此脆弱。既然您连死都不怕为什么还要害怕活着呢？芳尘愚钝，并不是说教。皇后聪慧，总有一天会想明白的。”

    芳尘话音刚落，撵就稳稳地落了地，撵外的宫人小心的回话道：“回禀皇后娘娘，玉妃娘娘，暖馨殿到了，咱们是不是进去？”

    皇后闻此，拉过芳尘的手，一脸感激的说：“玉妃meimei的心意本宫明白了。过去的不愉快，请meimei都忘了吧。在这宫里难得有一个真心懂我的姐妹。我是应该珍惜。今日meimei和安绯弟弟都累了。jiejie就不进去叨扰了，改日jiejie一定再来暖馨殿与meimei促膝长谈。”

    芳尘见皇后与自己如此亲近，赶紧俯身向皇后行了一礼道了谢，下了撵，站在雪中，目送皇后离开。嘴里念着：“为什么我的身边会有那么多可怜的女人。而我却总是分不清，她们到底是虚情还是假意。却打心眼里愿意相信，她们是真心待我呢？我还真是傻。”

    “谁说你傻？”今日一直分外安静的小绯，慢慢的踱到芳尘的身边。抬起斗篷，为芳尘遮着漫天的飞雪，说道：“在小绯的眼中，jiejie是这世上，最聪慧的女子。说道傻，那些与jiejie为敌的人才是真正的傻子。”

    芳尘闻此，转身将小绯拥入怀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回到：“不，就算是傻子也不要紧，jiejie今天高兴。因为小绯终于回到我的身边了。”芳尘说着起身，揪着小绯的鼻子呵呵一笑，拉过小绯有些冰冷的手，无限温情的说：“小绯，跟jiejie回家吧。”

    雪花纵情的在天空中摇曳，就像落叶归根一样，却始终看不清是归人还是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