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新一天的开胃菜
凌锦靠着教室外走廊的墙壁，感觉上下眼皮还在不停打架。 现在是上课时间，整栋教学楼都十分安静，凌锦环顾了自己的左右手边，投给许风扬一个‘接下来我们怎么办？’的目光。 凌锦刚被老师赶出了课堂，原因是她在课堂上睡觉，而导致她打瞌睡的原因又是昨天晚上凌锦没有睡好。 昨天一整天的精彩程度凌锦不敢想象，大哭了一场，打了场篮球赛，晚上被人袭击。重新躺在床上的凌锦以为自己会很快睡着，结果她一闭上，脑海中就不断闪现出亲人们的笑脸。就这么闹到今早四点，凌锦累得实在扛不住才勉强入睡。 讲台上老师的声音刻板无聊，不止是凌锦，已经有不少学生进入了假寐的状态。学生上课睡觉本来就不是什么稀罕事，凌锦坐在墙角，干脆也就随着大流一起打起了瞌睡。 但凌锦显然忘记有个成语叫树大招风，有句话叫人怕出名猪怕壮，别的同学睡觉没有引起老师的注意，而大名鼎鼎的许风扬在课堂上睡觉，老师就没那么容易放过他了。 在把凌锦叫起来之后，讲台上的秃顶男人先是冷嘲热讽了几句，接着装模作样的让凌锦回答他刚才问的问题。 如果凌锦回答不出来，顶多就是被老师再多挖苦几句，许风扬自然不会看着自己被挖苦。当全班人看着睡眼惺忪的凌锦轻松回答出问题之后，再望向讲台上的老师，老师的脸色已然不那么好看了。 又骂了凌锦几句，秃顶男人感觉还不过瘾，干脆让凌锦滚出教室。凌锦对他点点头，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从容淡定的走出了教室。 “要不然会宿舍补个觉吧……”凌锦打了个打哈欠，昨晚等于一夜没睡，现在他什么都不想干只想睡觉。 “去小花园。”许风扬也在思索这两天凌锦所遇到的事情，精彩程度也让许风扬始料未及，再结合今天一大早就遇到这么件事情，许风扬疑惑着，自己和凌锦比，到底哪一个更像是麻烦制造机。 许风扬说的小花园是指校门口的花坛，赶到小花园之后，许风扬又让凌锦坐在，从校门那边走来，一进入小花园就能让人看见他的地方。 两天的磨炼，凌锦已经逐渐掌握了什么叫做表演。导演许风扬让凌锦坐在那里，表情是惆怅忧郁，最好每隔两到三分钟能留下一两滴眼泪。 大约就这样默坐了七八分钟，来往学生都对他投来异样的目光时，许风扬终于等来了他要等的人，辅导员吴宁。 “许风扬，怎么不去上课在这里坐着？”吴宁刚踏进小花园就看见坐在台阶上默默忧伤的许风扬，这个学生是他工作八年来，见过最喜欢的学生。 他拥有良好的家事背景，成绩优异，个人能力强，即使他不是班委，班里的大事小事吴宁都会找他帮忙。 虽然上学期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这丝毫不影响许风扬在吴宁心目中的地位，这样的学生他未来八年之内也不知道能不能再遇到一个。 “吴老师……”看到吴宁，凌锦立刻擦掉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我……” “有事就说。”吴宁一屁股坐在凌锦身边，用探寻的目光望着凌锦。 “我今天上课的时候打瞌睡，于是被钱老师赶出了教室。”凌锦按照许风扬的吩咐故意没有提回答出问题这一茬事，说完之后，她立刻低下头，装成一个做错事等待大人教训的孩子。 “就因为上课打瞌睡就把你撵出来……”吴宁心中自然知道这件事没这么简单，这年头哪还有上课不打瞌睡的学生，虽然那个钱老师平常是爱拿着鸡毛当令箭，但是学生上课打瞌睡就把他撵出来这种还是让人听着有些不可理喻，“怎么？这两天没休息好？” “我这两天一闭上眼，脑海中就会浮现出那天下午的情景，腐烂的尸体被安置在大箱子内，苍蝇围着箱子打转……我……”凌锦装出一副十分痛苦的表情，说道这里她忽然抬起头，用略带惊恐的眼神望着吴宁。 许风扬是尸体第一发现人这件事是全校皆知的事情，他在现场被警察盘问的时候吴宁作为许风扬的辅导员也被叫了去，当时吴宁还安慰了一会儿一个劲在那里发抖的许风扬。 “发生这种事情谁都不想，你现在回宿舍好好休息，钱老师那边我会去说的。”吴宁伸手拍了拍许风扬的肩膀，示意一切有他凌锦大可以放宽心。 两个人又寒暄了几句，吴宁因为三四节有课便匆匆离开。望着钱海越走越远的背影，凌锦这才收起了鳄鱼的眼泪，问许风扬做这么多有什么用。 “我让钱海当众出丑，按照钱海的性格，他下课一定会去办公室找吴宁告我的状。”许风扬面无表情的解释着，“他会说我目无尊长，挑衅老师，迫于无奈只好把我赶出教室。我刚才只让你告诉吴宁我是因为上课睡觉才会被赶出来，被钱海那么一说，吴宁一定会更加好奇当时发生的事情，以吴宁的性格，他一定会想办法弄清楚事情的经过。想弄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就需要找同学询问，他多半会找班委调查，可惜班委全都是我的人。 “吴宁今年刚升上党委的办公室主任，要是被他查出我被赶出教室，完全是钱海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事后钱海居然还造谣言污蔑吴宁最喜欢的学生，下个月钱海的评教工作可能就要缓一缓再说了。” 许风扬说的云淡风气，好像刚才他所说的一切，是刚从书上看过的故事一样。凌锦没想到许风扬会这么快就回击钱海，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真是个毒辣的男人。凌锦想不到用别的什么词来形容许风扬，如果换做凌锦被因为这种事情被老师撵出教室，凌锦大概就自认倒霉权当自己被恶狗要了一口，根本不会想许风扬一样还击给老师。 “既然班委都是你的人，你在班里的人缘……” “看来你还没搞懂，真正排挤我的不是哪些人，而是整个舆论。舆论说我是坏人，不认识我的大部分人就相信我是坏人，因为没有人会特意站出来调查我是个怎么样的人。 “这个时候不论是我自己站出来解释，还是周围的人站出来解释，都只会将这件事升级为一场两方对垒的骂战，事情将会被进一步扩大，我的骂名也会被放大。如果我现在什么都不做，很可能过不了多久这件事情就会逐渐被新的事情所取代。”说完话之后许风扬丢给凌锦一个‘你明白了？’的眼神。 凌锦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他的意思，就如许风扬所说，知道事情的始末之后她也曾想过，也许许风扬站出来将事情解释清楚，也许许风扬的处境会没这么糟糕，但她没想过，即使许风扬解释，人们也不一定会想想他所说的话。 “那我们接下来干什么？”凌锦看着许风扬朝宿舍的方向走去，快步追了上去。 “你不是想回宿舍睡觉么。”许风扬侧过脸，对凌锦露出一抹浅笑，琥珀色的眸子里流转着华光。 他知道这件事，不过是新一天的开胃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