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梦魇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 “跑的快”“跑的快” “哈哈……”“咯咯……” 两个无法分辨男女的清脆同音一句一句的对唱着，伴随着的是天真无邪的笑闹声，使人觉得这是两名孩童正在追逐嬉闹，让人会心一笑，当然，如果这歌声和笑声出现的时间不是在空寂寒冷的半夜。 凌晨两点多，白天喧嚣的街道上变得空旷冷寂，没有了来往的车辆，也不见一个人影，所有的店铺都大门紧闭，整条街道上甚至连一家24小时的便利商店都看不到。唯独道路两旁的路灯孤零零的伫立着，为了节约能源，只有一边的路灯亮着，发出昏暗的光亮。虽然已是春末时节，夜里的温度却依然很低，凉风不时的裹着灰尘和纸屑在马路上席卷，因没有了阻隔，显得肆无忌惮。少了汽车尾气的污染，夜晚的空气里能隐约闻到淡淡的花香。 这时，道路一头的黑暗中跑出来一个人影，脚步快速沉重的落在路面上发出“啪啪”的声音在这空寂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奔跑的人影是一名年轻的男子，二十多岁的年纪，一身休闲的衣着并不廉价，看起来家境不错的样子。现在却不知为何在马路上拼命奔跑，就好像被什么东西追赶着，一头平时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被风吹的乱作一团也无暇顾及，圆瞪的双目中充满了恐惧，眼泪和鼻涕混杂，迎着风在脸上划出几道横线，嘴巴大大的张着努力的呼吸，传出“呼哧呼哧”的粗重的喘息，原本白皙俊俏的面庞因疲惫和恐惧变得异常扭曲。 “跑的快” “跑的快” 在他的身后，两个孩童的笑闹声由远及近，渐渐的清晰。 歌声和笑声正在逐渐靠近，男人的心几乎快要从嗓子里蹦出来。 可怕啊！那个到底是什么！ 那绝不是人类！普通人类不可能是那个样子！ 是怪物！吃人的怪物！ 救命！！救命啊！！谁能来救救他！！ 可不论他如何拼命的奔跑，孩童的歌声依然在不断靠近着。 “跑的快” “跑的快” 声音已经来到他的身后，他能感觉到孩童笑闹时发出的呼吸落在了他的背部。忍不住微微转头，赫然看到的是黑暗中露出的两双血红色的眼睛，眼睛下面裂开的大嘴里上下两排惨白的牙齿每一颗都有着尖利的顶端，在两排牙齿中间，那是由血腥与恐惧集合而成的无底的黑洞。 突然脚下一个踉跄，男子跌倒在地。 “一只没有耳朵，哈哈”一名男童蹦跳着跑到男子的左边。 “一只没有眼睛，咯咯”一名女童同样蹦跳着跑到男子的右边。 “真奇怪，真奇怪”两名孩童同时和声唱到。 “青，这只是没有耳朵还是没有眼睛？”女童问。 “红，之前的那只是没有了耳朵还是没有了眼睛？”男童问。 “唔……我想想……”女童歪着脑袋不确定的说，“好像是眼睛吧。” 两名孩童大约五六岁大小，有着一模一样的脸，穿着一模一样的短小唐装，男孩子留着西瓜头，女孩子扎着羊角辫，粉嫩嫩的像是从年画里走出来的一般可爱，如果排除他们那两双一模一样的大大的圆圆的血红色的眼睛以及一模一样的那两排尖利如刺的牙齿。 “救命，救命……”男子嘴边不停的呼救，因之前的奔跑而使得声音嘶哑，在听到两个孩子用天真无邪的语气说出的恐怖话语后，慌忙从地上爬起，四肢并用的挣扎着想逃离这里。 “是眼睛么？”男童听到女童不确定的答案后又问。 “嗯，是眼睛。”这回女童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既然上一只没有了眼睛，那么这一只就没有耳朵吧。”男童说道。 说罢，面对面站着的两个孩童同时扭头看向前面已经爬出一段距离的男子，嘴里发出“咯咯咯咯”的声音，嘴巴大大的裂开露出兴奋且残酷的笑容，血红的双眼目露凶光，两排牙齿反射着路灯的灯光泛出寒冷的青色光芒，配上他们粉嫩的孩童的面容，显得尤为诡异。 男子不敢再回头，心里只想着如何能逃出这个梦魇。 他一定是在做梦，现实里怎么会有这样的怪物？拜托，让他快点醒来吧！这个噩梦真的太可怕了！ 奔跑着的男人突然觉得耳边一凉，温热的液体浸湿了他的衣领，脸颊上传来痒痒的触感，像是有水滴从上流下。伸手往脸上一摸，温热的液体汩汩流出，将手放到眼前，满手的鲜血。头的两侧如今空无一物，地面上掉落了什么东西，低头仔细一看，那是两只耳朵，人类的耳朵，他自己的耳朵。 “啊……”肢体被割裂所造成的剧烈疼痛感突如其来，他开始尖叫。 然而预想中的尖叫声却没有传出。眼前白光一闪，他的嘴巴里顿时充满了液体，呛得他咳嗽，咳嗽时有液体喷出，接着温热的液体从他的嘴里不断涌出，满口的腥甜。他按住自己的脖子，想阻止血液继续流出他的身体，但是温热浓稠的腥红却在他的指缝间喷涌。 腹部也传来疼痛，他低下头，却看到两张上仰着的孩童的脸，粉嫩的脸颊，血红的眼睛，尖利的牙齿，露出诡异的表情。 这是梦，只要闭上眼睛再睁开，梦就会醒来。 他这样想着，闭上了双眼，预想的黑暗却没有到来，血液侵蚀了梦里的黑暗，眼底一片血红。 …… 他在奔跑。 他正在梦里奔跑。 张晋知道自己正在做梦，但他不愿意醒来。 远处，夕阳落下山头，为山上的树冠镶上淡淡的金边，几缕昏暗的日光透过层层枝叶微弱的闪动着，挣扎着试图留下最后一点光亮。满眼的绿色更加浓郁，被风吹动形成绿色的波涛，汹涌澎湃，发出“沙沙”的声响。地面的泥土上积着有厚厚的落叶，脚落在上面感觉干燥柔软。黑暗逐渐吞噬这片密林，夜晚即将来临。 用四肢奔跑了一会儿，他停了下来。抬起毛茸茸的前爪，伸出舌头细细的舔了舔。自己的舌头粗糙****，将爪上沾的泥土和枝叶舔去。抬起头，环视了一圈，周围静悄悄的，深林里其他的生物因为他的到来都躲了起来，他能嗅到那些小型生物恐惧的味道，那是猎物的味道。现在他并不感到饥饿，对这些猎物也就没什么太多的兴趣。 黑暗降临，空气变得湿冷。 他的眼睛比起白天更加适合黑夜。仰起头，透过层层枝叶，今夜的星光璀璨，为密林笼罩了一层银光，显得黝黑而神秘。 空气里远远的传来一缕淡淡的幽香。那是母兽尿液的香味，透过泥土和树木的味道向他袭来。一种原始的兴奋使得他的血液沸腾起来。皱皱鼻子，在空气中仔细辨别方向，低吼一声，他抬足朝着香味传来的方向狂奔。 他奔跑的速度很快，密林里的树木在迅速的后退，往来穿梭间毫无阻碍，迎面袭来的凉风，以及一路上被他惊起的其他小动物的逃窜声音都使他感到愉悦。 他是这片密林的王者，无冕之王。这里其他所有的一切生物都臣服于他的强大，连树木都惧怕着他的利爪。 跑了一会儿，他停了下来。面前是一片池塘，倒映着漫天繁星，泛出点点银光。一只娇小的母兽正在塘边低头饮水，他慢慢的走了过去。 母兽看到了他，眼中充满警惕。他们面对面绕着圈子，他并不着急，缓缓的拉近他们的距离。浓烈的味道不停的刺激着他，最终他朝母兽扑了上去。 刚开始母兽拼命挣扎，朝他嘶吼，伸出她的爪子，露出尖牙。他一一回应，最后张口从上面咬住她的颈部，将她按到在泥土里，没过多久她便放弃了抵抗，身体不再僵硬，发出呜咽的声音，他松开了口。失去桎梏后，她站起身臣服的向他转过去，巨大的毛茸茸的尾巴甩了甩，娇羞的露出形状完美肌rou紧实的臀部，他抬起两只前爪，爬上了她的脊背。 “吼！！” 他的喉咙里发出兴奋的巨吼，周围的枝叶发出“吱吱”的声响，整个密林都在他的吼叫声中颤抖。 之后，看着母兽有些仓皇的离开的背影，他漫步走到池塘边，伸出舌头舔了几口水，水面在他的舌尖泛出涟漪，冰凉的液体从喉咙流入体内，他发出舒适满足的叹息。 池塘里倒映出的是一张有着雪白毛发的硕大的野兽的头颅。 耳边传来刺耳的声音，使他感到不快，他扭头朝着声音的来源发出威胁的低吼…… “铃铃铃……” 突然惊醒，张晋猛地坐起身。 伸手将闹钟按停，抬手揉了揉依旧有些困倦的眼睛，掀起被子，却发现一床的狼藉。 靠！该死的！忍不住低咒，张晋感觉有些丢脸。 将弄脏的床单丢进洗衣机，他走进浴室。 淋浴里流出的冷水使得他全身的皮肤紧绷，光裸的身躯呈现出健康强健的线条。清水顺着他蜜色的肌肤留下性感的水痕，因每日坚持锻炼而练成的优美的肌rou充满了力量，刚毅的面容，坚定的眼神，张晋就像一只优雅的猎豹，充满了危险的野性的美感。 想起昨夜那奇异的梦境，他心里感到烦躁。 他这是欲求不满了？莫非真的是太久没有女人，才会梦见这样的情景。 甩甩头，头发上水珠四溅，拿起浴巾将自己擦干净，胡乱套了件衣服走出了浴室。 不再去想梦里的情景，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