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夜风
伟大航路,新世界,哈巴涅拉王国附近的A岛—— 黑桃海贼团靠岸。 三日前,自翡翠女强行登岛后,其副船长阿艹便在第一时间通知了新世界的火拳。尽管口中讲着“大家都是成年人”的独立话,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这点——尤其是,当利益相关的时候。 倘若翡翠女出了事,资金链断掉,整个海贼团在几日间负债上亿也是常情。大家还都是要跟着她混的,因金钱聚集起来的雇佣制关系,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比情义的纽带更为简单粗暴。而此时此刻,在这不明乱世间能出面的也只有船长那名震四海的……男朋友。 ……哎呀先不提画风怎么突然不太对的事,总之那位罗杰之子的火拳来了就好。 虽然,情况似乎变得有些糟糕:哈巴涅拉王国于今日入夜之时,施行了前所未有军|事|管|制。有人说是政|变、有人说是内战…… 内海那些封锁岛屿的黑色舰队竟然在数小时之内换上了海军的装束,简直想让人吐槽你们是不是当大家都是瞎的。 这显然是一场蓄意已久的事件,至于事件的内容是什么……恐怕就无从知晓了。 “……而且,艾斯先生,”翡翠海贼团的副船长阿艹一脸严肃,继续道,“船长她走之前承诺每日寄信,我们却一封也没有收到。” A岛有着晚秋的气候,此时渐渐凛冽的夜风带着海盐的湿咸,把涛声推向港湾。 艾斯轻叹一口气,几个不成逻辑的假设在脑中形成又被推翻。 在这种局势下,作为世界政|府加盟国的哈巴涅拉突然发生政|变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但…… 三日前,当他接到翡翠海贼团的电话后,当即便联系到了他那任职革|命军总参谋长的义弟。当时,电话虫的另一端,萨博在短暂的沉默后,声音清晰传来:不、至少和我们无关。 ……这不是革|命军的行动。 “这不像是萨博先生他们的作风,”阿艹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位雷厉风行的女子分析着,咬牙道,“现在怎么想都是‘那个女人’的错吧!这里……” “这也不是塔西娅的作风。”艾斯简洁地打断她的话,起身道,“不用担心了,我进去看看。” 黑桃海贼团众:“……”卧槽船长你和翡翠女果然有夫妻相→_→。 翡翠海贼团众:“……”作死这种事情是带着传染性吗→_→。 就能力而言,火拳的确没什么可让人担心的。再加上那艘机动性极强的快艇“强袭号”,锦上添花。在这个人越多越容易被怀疑的时机也是个良策。 “不过,”离开之前,他突然向阿艹问道,“为什么你会对萨博这么了解?” 女子的脸颊一下子红了起来,迎着夜风一句话也没有回答。 美拉达被一声清脆的响声惊醒:那像是陶瓷落地。紧接着,门外的走廊里出现少许轻微的杂音。 她抱着自己收拾好的行李,在酒店套房的沙发上睡着了。夜半浅眠,脖子酸痛得几乎无法转动,好在及时被惊醒。 走廊里用作装饰的古典陶瓷花瓶碎了吗?欸欸……还是蛮心疼的……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这座岛…… 门外,脚步声与落地破碎的花瓶。 难道说已经…… 她从沙发上下来,悄声向房门走去,猫眼的视线太窄,她只能隐约看到安娜斯塔西娅已经打开了房门站在那里。莫名地,似乎只要看到那个人影,安全感就涌了上来了一般——陛下就站在你的对面,还有什么可惧怕的呢?——她伸手,打开了房门。 随即,大理石的走廊中,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黑衣的刺客们堵在这个楼层的过道两端,她反射性地望向他们的右手小指,果不其然……那个铁环是白日里碰见的反政|府|武|装组织。而安娜斯塔西娅…… 隐约透明的白纱睡裙挂在身上,露出rou|体的曲线,蕾丝边垂在大腿处。她打着哈欠双手抱胸,慵懒地靠在门框上,乱哄哄的卷发卷在一起,遮住了一只眼睛,满不在乎地不知向谁笑着问道:“伊曼纽尔人呢?” 这显然是一桩刺杀,而她……作为一个路过打酱油的海贼商人,被牵扯进来了。 安娜斯塔西娅的蓝眸落到对门美拉达的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了然,但很快便扫了过去,未在她的身上做过多的停留。 那些看起来满专业的黑衣杀手竟然十分不专业地开口讲话,用着她常用的嘲讽口气,道:“你这***死到临头还搞不清状况?” 她的确搞不清状况,美拉达默默吐槽。因为安娜斯塔西娅抬手撩开挡住眼睛的头发,满不在乎地反问:“是谁允许你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的?贱……先生,没人教导过你在说话之前要先下跪吗?” 不不、陛下,在这种时候没必要隐藏“贱民”这种措辞了。 美拉达一脸黑线,右手悄悄摸到了自己那把防身用的手|枪,可下一秒又想到自己用过它的次数屈指可数……在这种时候掏出来,被夺走爆头的几率肯定更大。几秒的犹豫间,便看到对面的女人反而抽出了一把小巧精致的……镀金镶钻手|枪。 “不过算了,”安娜斯塔西娅耸肩,用像是放了你们一马的温和口气轻声给别人判了死刑,“吵醒我睡觉已经犯了死罪。” 砰地一声,直接扣动了扳机—— 那把手|枪没有装消声器,美拉达条件反射地闭眼捂住耳朵,忍着没尖叫出声,可还是被震得有了耳鸣。再睁眼时,一位刺客已经出手,用石子直接打飞了她的手|枪,那颗子弹歪向一旁的墙壁,在装饰油画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黑洞。而那把手|枪落地,打转儿,停在不远处的墙边。 安娜斯塔西娅望着自己那被石子砸红一片的手腕,狠狠啧了一声,道:“你们知道我上一次受伤是什么时候吗?” 可这回再也没有人有这份闲心和她说话。走廊两端,刺客们像是蝗虫一样,带着浓郁的杀气冲了过来。飘渺的恐惧之情终于实打实地落在心上,美拉达捂着嘴,喉咙发紧失了声。 ——娇生惯养的天龙人,除了拿把手|枪耀武扬威还会什么? ——躲在海军大将的背后指手画脚啊! ——世界贵族的安娜斯塔西娅陛下,除了发号施令外还会什么? ——让她那超越法律的亲卫队去搞屠杀嘛。 那个女人面对冲上来的刺客们,稳如泰山,甚至漫不经心。就在第一人要弄脏她的身子时,抬腿,利落地踢向他的缝隙,用力之大让那人直直向后摔去撞到了后面的人。随即转身躲过身后的弯刀,丝毫不在乎自己这本就透明又短的白纱睡裙让自己走光了多少,一手握拳直击那人胸腔,另一手用蛮力夺过了那把长长的弯刀…… 就在美拉达一脸懵逼的时候,有人挡住了她的视线,不、是冲着“翡翠女”的人头来的。她吓得跳了起来,猛地向房间内后退一步,却意识到后退也是三十层高的死路。但在下一秒,那人双眼突然睁大,胸口露出殷红的刀剑,倒了下来,背部正插着安娜斯塔西娅刚刚夺下的那把弯刀。 ——。 不过这几秒间的遮挡,她看到刺客已被解决了大半。安娜斯塔西娅正把一人的脑袋死死按在丰盈的胸口,双臂用力扭断了他的颈椎。她的白纱睡裙上染上了少许的红色痕迹,把怀中的尸体狠狠砸向袭来的家伙,顺势抽出尸体手中紧握的那把手|枪。极准地用三枪打爆了最后三人的胸口,其中一人准备袭击美拉达,另外两人迸溅的鲜血彻底弄脏了她的长腿和衣裙。 地上还有两个正爬起来的,安娜斯塔西娅走了过去,光着脚——足以看出她果然是刚从床上爬起来——抬起玉足,面带浅笑,直直踩碎了他们的头骨。脑浆混着这鲜红的血液染湿了她的脚踝,血珠溅起的图案遍布她的小腿、大腿、向上甚至弄脏了更隐秘的地方。 海上混迹数年的美拉达纵然见识过这样那样的大场面,可面对这样的场景,还是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屠宰场一般的生rou气味蔓延在高档酒店的走廊中,仿佛空气都蒙上了淡淡的红色。 她上前,绕过倒在地上那还带着余温的尸体,捡起掉落在墙角的那把镀金镶钻闪瞎眼的小巧手|枪,向她递去。站立在那里、还踩在血泊中的皇帝像是还沉浸在刚刚的杀戮中,转头望向她的蓝眸中还带着血色,不过半公尺的距离,似乎随时都能掐上她的脖子。 美拉达的双腿到底还是软了下来。跌落的瞬间,她想,自己还真是够丢人的……明明是海贼的身份,可在生死之间却丢人到这个地步……养尊处优的陛下都比她强得多。 可她还是没有摔到那一滩血水中,腰间被一股力量猛地搂住,差点儿让她肌rou拉伤,一只冰凉的手也握住了她的,尽管中间还有那把手|枪。 她眼前是那双含笑的蓝眸,全然不见了刚刚的锐利。她们…… 安娜斯塔西娅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握着她的手;美拉达的另一只手在条件反射地搭上了她的肩,大概是这个姿势太过熟悉的缘故,甚至在重心不稳中,上前一步踩到了正确的位置。 ——这是探戈的亮相。 只是……为什么陛下你走男步走得那么熟练啊!为什么啊!你到底走过多少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