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羊痫风
书店是安静选书看书的地方,的确不适合谈话,他们站在这里说了才两分钟,已经有店员用目光示意保持安静了。 听梅鲁的意思,他是想为了某个孩子的病症请教艾欣,有病人需要救治,她当然不会拒绝。 梅鲁也没带她去多远,他们就是在街上的露天冷饮店坐下了,只不过梅鲁选的位子比较靠里,街上过往的人不容易看见他们,他们位子的周围也没坐人。 梅鲁贵族的礼仪标准,尽管有事要说,他坐下还是先问艾欣要喝点什么,甚至还问需要为宠物点点什么? 艾欣要了杯冰牛,给当归要杯果子露,梅鲁自己要杯西瓜汁,等侍者走远了,他才开口:“你知道,我不是药师也不是法师,可能对症状说得不大清楚…” “没关系的,要是我没听明白,关键地方我会再问的。”艾欣安慰他,梅鲁拖了这半天才说,其实也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吧? 梅鲁露出感激的表:“那我就说了,就是一个孩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就会突然跌倒地上或是晕倒,体抽抽的,嘴里有时会咬破舌头,有时候会发出好像羊叫的声音,我们原以为他是中了黑魔法才这么奇怪,可法师说不是…” 这病倒像是…艾欣听着是推测出来了点,可还得具体问问:“这病我可能知道,但请你在具体说一下,例如那孩子现在几岁了,平常体怎么样,是什么时候什么事使他出现这种况的?” “这个…”梅鲁有些为难,“葛力金小姐,你能保证不对第二个人说起这件事吗?” “当然,为药师本来就不该随意透露病人的隐*私,我保证。”艾欣手抚在前的药师徽章说道。 为卡特贵族,梅鲁当然明白这动作的含义,徽章上有小型的法阵,药师手放在徽章上说的话,就是和患者签下具有魔法约束力的契约,保证不会故意不尽心治疗,保证患者的具体况不外泄。 梅鲁放心了,索详细介绍前因后果:“这事…其实都怨我…可是我也没办法啊…” 梅鲁的侯爵之位是世袭的,他父亲现在还在世,是卡特国少有的公爵之一,梅鲁家在卡特延续了几代,其地位虽不能与开国功臣相比,但也是举足轻重的。 像这样的贵族,自己的婚姻是必须和政治挂钩的,但梅鲁还是幸运的,他小时候被送到一家地位与梅鲁家地位差不多的贵族家庭当侍童,然后和那家的小女儿青梅竹马一块长大,再顺理成章结为夫妻。 梅鲁对自己的妻子很满意,他甚至在结婚那天,为了讨妻子欢心而当众立誓,绝对不再娶别的女人进门! 可谁知道婚后妻子给他生了两个女儿后,肚子就再没了动静,而梅鲁是家里唯一的儿子,眼看没有孙子这家产可能会落到亲戚手里,更何况儿子立誓不纳妾,当父母的偏心自己儿子,怨气自然怪在了儿媳妇上。 可儿媳妇也是大家出,要把她扫地出门其娘家肯定会报仇,梅鲁公爵干脆先下手为强,趁亲家遇事时落井下石。 但巧的是,好几年不怀孕的儿媳妇这时候又怀上了,而且法师还判断是个男孩!惊喜交加的全家把孕妇当宝呵护着,可老公爵却有苦难言。 这时候亲家要出事肯定影响孕妇心,而且如果孙子出生后,外祖父家势力强大才能帮他,老公爵又忙着往回收手,这伸手害人容易,缩手不让人捉住难,这事就露出风声传到正安胎的孕妇耳中。 贵族女人都知道,出嫁从夫家只是说的好听,自己娘家强大才是保证自己在夫家有好子过的根本,梅鲁侯爵的妻子一听说公公居然做了这种事,当下吵着要离婚回娘家! 当时梅鲁不在家,而且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父亲曾想趁着妻子娘家有难时,吞下那个家族,他也不怕撑着! 但等他回到家时,一切却变得更不容易收拾了,他妻子在争吵中失足摔倒,结果孩子没了,更雪上加霜的事,药师检查她可能以后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大家族出了这种事,打落牙齿也要和血吞!不然就会给别人吞了他们的机会!所以在外人面前,他们仍然是父慈子孝,婆媳和睦。 但其中滋味,只有当事人自己明白。 所以梅鲁有天去底下的农庄视察时,不小心喝多了酒,结果让个有野心的女佣勾上了,更不幸的是,梅鲁以为这事用钱就了清了,谁知道那女佣居然怀孕了,而且那女佣很有心计,她生下孩子,看到是个男孩才偷偷找到梅鲁。 谁都知道梅鲁家现在正缺男孩!梅鲁拒绝不了这个孩子,他只能庆幸自己立了誓不让别的女人进门,用这个做理由把那女子和他儿子养在外面。 然后他儿子四岁的时候,这事也没包住,他的两个妻兄气势汹汹带人找到了外室,那女佣也明白,侯爵夫人只要和丈夫还有份,是不会对丈夫的孩子下死手的,可她娘家巴不得斩草带除根! 所以她抱着孩子躲进地下室,并对不懂事的孩子连哄带吓不让出声。 结果上面没找着走人了,下面的孩子却抽抽上了,而且一抽抽就是两年。 …… “这是我一时糊涂,但孩子是无辜的,葛力金小姐你要是有办法?”梅鲁低声下气的恳求道。 这男人…艾欣也不知道该不该同他,出轨一次代价就如此之大,梅鲁说起那个外室,一口一个女佣,眼中的不屑极为明显,可见那女人虽然给他生了个儿子,但也没走进他心里。 艾欣对这种第三者也没好感,可正如梅鲁所说,孩子是无辜的。 “我得亲眼看见孩子,亲自诊断才知道他究竟是得了什么病。”艾欣说道。 她这样说就是同意医治了!梅鲁连忙起:“那儿离这里不远,如果葛力金小姐时间许,那我们现在就过去。” 艾欣出门前已经打招呼不回去吃午饭了,而且现在也才上午10点多,她当然同意了。 不过艾欣以为这种藏外室和私生子的,应该把住处安排在郊外庄园之类的地方,可梅鲁居然带她进了就在京都的平民区,拐了几个弯走到一处石头房子前敲门。 “这里都是我家的产业,所以没住人。”梅鲁指指这房子相邻的几家,没住人,就不会有左邻右舍、七嘴八舌了。 这算不算大隐隐于市呢?还是头回和男人到小三的住处,艾欣总觉得不自在。 “我也是没办法…原来的地方已经不保险…”梅鲁苦笑,再解释。 他也没为难多久,里面的佣人从门上的小孔看清是自家主人过来了,便打开门放人进来,然后梅鲁就吩咐带孩子过来。 过来的男孩才六岁,而且一看见父亲就倒地上又抽上了,艾欣忙去抢救,也正好在发病时判断出这种全抽搐、意识丧失、吐口白沫、喉头发出羊叫声的病是原发癫痫了。 癫痫发作后,四、五分钟后患者一般自己就苏醒了,艾欣做的只是在孩子牙齿处垫上手绢,防止他意识不清时咬到舌头。 等孩子醒后艾欣说检查完了,梅鲁就让佣人把孩子抱回去,他解释孩子很怕生人。 这么小的孩子也问不出什么,艾欣检查孩子发育正常,智力没问题,精神在不发病时也清楚,反应也不难,呼吸上心肺也正常,五官头颅也无异常,神经系统也无病理反。 那么剩下的问题也是问大人了,艾欣先问梅鲁家族内有没有人得过这种病,梅鲁马上否认。再问孩子的生母家族是否有人得过这种病,梅鲁脸色更难看了:“葛力金小姐,你是说这病是那女人的原因?” “并不能肯定,如果她家人中有,那这有遗传的可能,不过这病有许多例子是父母的家族都没有人得,但孩子却发病了。”艾欣解释道。 原发癫痫到底是为什么发病的,艾欣前世在她离开时还没有明确结论,只知道这病与遗传有关,但也正如她对梅鲁解释的,病例中也有许多是没有家族史的。 只是医学研究上还有种说法,得原发癫痫的孩子,可能是在母亲怀孕时就受了惊吓,出生后再受惊吓,就使其发作了。 但看梅鲁已经不善的脸色,艾欣没说出这点来,梅鲁对孩子的生母一点份也没有,艾欣出来没看见“女主人”时,他解释就是那女人没见过什么世面,不想让她出来出丑。 所以一旦艾欣要把这推测说出来,出人命绝不是危言耸听。 “这个究竟是什么病?”到底是父亲,梅鲁还是关心孩子病的。 “原发癫痫。”艾欣翻译成奥泰大陆的语言。 可梅鲁还是苦笑,他听不懂。 如果说羊痫风会不会好理解?但想到布理安当初反感鸡这个字时的表,艾欣觉得还是不要再刺激梅鲁了。 何况羊痫风这个词,主要是因为患者发病时会类似羊叫而得名,在艾欣前世一些医学落后的地方,还把这种病当作是羊仙附,患者一发病就往其嘴里塞青草,希望羊仙得供后便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