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修） 无上神通
叶宇晨突如其来的这一嗓子委实把其余几人吓了一跳！ “叶……叶老弟，你这是什么情况啊？” “怎么了学弟？出什么问题了？” “宇晨……” 见他举止怪异，几人纷纷关切道。 刚刚回过神的叶宇晨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看所有东西都带着好几道重影，脑中也嗡嗡作响，众人的话听在耳里好似带着回音一般，浑身酸困无力，难受得他恨不得马上死去。没撑多久，便飞扑到墙角，埋头“哇哇”狂吐了起来。 “我去……叶老弟，你慢点，慢点嗨……” 汪东兴一面轻拍着叶宇晨的后背，一面紧张地盯着外面。好在雪大风疾，距离又远，叶宇晨这一阵翻江倒海，倒也没弄出太大声响，是以雪地里那满满当当如地刺般密布的尸群，仍旧呆呆地矗立在风雪中，并未察觉到这边的动静。 待到胃里残存的食物被宣泄一空，胸腹中那股郁结的浊气才算彻底排了个干净，叶宇晨方觉得整个人轻松了不少，浑身上下冒着热汗，有如大病初愈般轻松畅快。 接过叶宇夕递来的矿泉水，叶宇晨漱了漱口，又掬了一捧拍在脸上，用力搓了搓，先前那种令人窒息的时空错乱感也随之消散，视听也渐渐恢复如常。 其他几人见他面色惨白，还以为他身体不舒服，又是摸额头，又是抚背顺气，好一阵折腾，叶宇晨只得连连摆手，示意自己无碍，回过头，却见不远处的拾荒老人，正盘坐在地，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果然有古怪！ 这下，叶宇晨愈加肯定自己的判断，于是扶着墙，缓缓直起身子，神色戒备道：“老爷子，你究竟是什么人！” 嗯？ 三人本能地就随着叶宇晨的视线望了过去，这一看之下，不由得一个个皱起了眉。 这哪还是之前那个可怜巴巴的拾荒老人！ 眼前的老者，早已不复初见时那般卑微怯懦，虽然脸上依旧污秽不堪，身上仍旧穿着那件邋里邋遢的破烂军大衣，可整个人，无论从举止、神态亦或是气场上，都与之前迥然不同！仿佛是破了蛋的雏鹰，脱了壳的金蝉，已经彻底发生了质变！ 先前压根不敢抬头看人的拾荒老人，此刻正从容不迫的与众人一一对视，如此强烈的反差，即便像汪东兴这样神经大条的主，也瞧出不对头了！ 几个人不自觉地就往叶宇晨身边靠拢，汪东兴甚至已经把手探向了墙角，那里正靠着几把明晃晃的菜刀！ “呵呵……别怕，别怕，小老儿我可不是坏人……” 老人终于开了金口，但声音语气似乎都与先前大不相同。 “怕？老子从小到大，就不知道怕字儿咋写！”汪东兴只恐老人会对大伙不利，没等他说完话，便一把抄起菜刀，语气不善地打断道：“嘿！你个贼老头，藏得倒挺深哪！你不是坏人？不是坏人你装个毛线啊装！说，到底想干嘛！你可给我想好咯，老子我生平最恨的就是骗子，你要是不从实招来，嘿嘿，可别怪我手毒！” 说着，将菜刀抡起，凌空打了个转，又接回到手中，颇有几分“练家子”的架势。其实他不过是太过紧张，才随手这么一抛，等刀脱了手，他才猛然意识到不对！可未免被人笑话，这个粗线条的莽汉只得咬牙伸出手，硬接了这一下！没想到运气还不错，竟然被他抄住了刀柄，所以表面上看起来霸气十足，实际上，脑门上豆大的冷汗已经冒了一排。 再次握住菜刀，汪东兴心里顿时感到踏实了不少，可刚刚的那套装逼动作，却是打死他也不敢再尝试第二回了，一面色厉内荏地质问着老人，一面趁众人不注意，悄悄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同时侧过脸，小声问叶宇晨道：“叶老弟，还是你眼尖，早早发现这老头有问题，你说吧，咱们接着该怎么办？” “汪哥，别冲动……” 叶宇晨一脸黑线道。他是觉得老人不对头，可那并不代表人家就一定站在自己的对立面，起码到目前为止，老人并没有做过一件危害到他们的事，那就说明，他很有可能是友非敌。 “就是啊汪哥”，庄子翰也搭腔道：“老爷子不一直挺好的嘛，你稍安勿躁，还是先问清楚再说！” 叶宇夕没有说话，她只是下意识地朝叶宇晨的背后靠了靠，然而微抿的丹唇和半握的粉拳，却将心里的紧张表露无遗。 “老爷子”，叶宇晨上前一步，沉声道：“刚刚……我似乎，经历了一场很奇怪的……变故……” 虽然努力斟酌词句，可这番经历，着实太过匪夷所思，所以他结巴了半天也没憋出几个字，众人也皆听得是莫名其妙。 更吊诡的是，那老人竟好似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还冲这边微微颔了颔首。 这叫什么个情况！ “刚刚？刚刚咋了？”汪东兴挠着头，不明所以道：“什么‘变故’不‘变故’的，我说叶老弟，你这打的哪门子哑谜啊？” 叶宇晨并未理会，而是继续道：“我们几个，不是明明已经……为什么，为什么现在……” “哈哈……”老人大笑，捻了捻稀疏的胡须，温颜道：“娃娃，什么都不必说，你往窗外看一眼，就明白了……” “啊呸！你当我白痴啊，让我们往后看，好让你趁机偷袭？嘿嘿，老子偏不上你当呢！大家小心，都别中计，是吧叶老弟……叶老弟？” 就在他自以为聪明的叨叨时，连同叶宇晨在内的三个人齐刷刷将脸转了过去，望向了窗外。 我去！你们三个这是什么情况啊！咋一点江湖经验都没有捏？哎，到底还是太年轻……好在有汪哥我在…… “那是……” 叶宇晨的瞳孔骤然放大！ 清亮的眼眸里，映射出一个妖娆的倩影，正顶着风雪，从容穿过遍野的尸群，朝着14号楼的方向，盈盈走来。 一身浅紫色的风衣格外扎眼！ 戴晓薇！ 红眼丧尸！ 叶宇晨的心瞬间就蹦到了嗓子眼！这一幕何其的熟悉！联想到刚刚的梦境，回想起几人惨死的场景，叶宇晨忍不住大叫一声—— “快，快跑……”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肩头却传来一股巨力，牢牢将他摁在了原地。拾荒老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一只手正好搭在他的肩头。 “卧槽！”汪东兴转脸看见身旁的拾荒老人，跟见鬼似的连退几步，怪叫道：“你，你……你，啥时候过来的？！走路咋没个声呢？” 叶宇晨试着挣扎了几下，却愣是一步也没能挪开！那只干瘪而苍老的枯手竟好似藏着万钧巨力，任凭他如何挣扎，却始终不能移动分毫。冷汗瞬间便爬上了他的额头。 见此情形，汪东兴怒道：“嗨！嗨！说你呢老头，你丫想干嘛！” 边说边往两人身边凑，伸手就去扯老人的胳膊。 敢在老子面前动我的弟兄，这还了得？！ “放肆！” 老头轻喝一声，也不见他如何动作，方一触碰到军大衣袖口的汪东兴立刻便被弹了出去，整个人像颗炮弹一样被射出去三米多高，紧贴天花板，静静飘在了半空中！ 一个体重不下两百斤的胖子，像现在这样直挺挺地悬浮在半空中，这样的画面，实在是太诡异了！ “卧槽！这是啥情况？松开！奶奶的！快……快放老子下来！放老子下来啊……” 汪东兴犹如一名处于完全失重状态下的宇航员，虽然手脚并用胡乱扑腾着，奈何却没有半点可以借力的东西，空有一身的蛮力却无处施为，只能扯开嗓子，好一通大呼小叫！ “有种的，放……放老子下来！咱两单练！听到没有！老子要和你单挑！快放我下来！我怕高啊……” 庄子翰好悬没把下巴惊掉！伸手哆哆嗦嗦地指着老头，嘴里“卧槽”“卧槽”结巴了半天，却没再嘣出什么新词儿，显然已是震惊到了极点！ “怎么，你也想玩玩？” 老头淡淡一笑，无视了庄子翰拼命摇头否认的动作，颇有些俏皮地朝他招了招手，道：“那就随你！去吧！” 话落有响，庄子翰的身子立刻随之一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举了起来，缓缓“飘”向了汪东兴。 “救命啊！啊……” 许多年后，当这两个难兄难弟回忆起当年这段“真人悬浮表演”的往事，总会唏嘘不已：那时候的两人还真是一点儿见识都没有，竟然被一个小小的御空术给唬住了…… 眼见挣脱不得，叶宇晨索性放弃了挣扎，只是伸出手，轻轻在叶宇夕微微颤抖的肩头拍了拍，示意她不要害怕。 就冲老头刚刚这两手，若是人家想要加害他们的意思，自己四人根本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与其如此，倒不如静观其变。 这么一想，叶宇晨反倒不怎么紧张了。最坏的情况，无非就是个死，对于刚刚经历过一次“死亡”的他而言，那种源自灵魂深处对于死亡的恐惧，似是已经淡弱了不少。 就在这时，楼外突然传出一声刺耳的尖啸声！ 尼玛，还来！ 叶宇晨对那声波的威力记忆犹新，是以刚刚听到动静，便一口咬在舌尖上。剧痛之余，一股温热的腥甜便在嘴里扩散开来。 可接下来发生的情况却差点没让他被这一口老血给呛死。就见那一道道有型有质的音波，全都停留在了自己身前一米开外的地方，那里竟然凭空出现了一道蛋壳状的气墙，红眼丧尸霸道无比音波轰击在气墙上，连一丝波纹都没漾起，就已消散不见，只余下一些丝丝拉拉不甚清楚的杂音，间或落在众人耳中，听来颇有几分滑稽。 牛！逼！ 大写的牛逼！ 几人心里几乎同时涌出了这个词儿！只是其余三人，不过是单纯被老头显漏出的手段所折服，而对于刚刚经历过一遭的叶宇晨而言，却是有着更深层的体会！ 那可是足以在几十米外将他们几人震得失去行动力的音波，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老头破解了！而且看这架势，貌似他还没怎么出力？！ 这种震撼，绝不比刚刚老人将汪、庄两人凌空弹起要少多少！ 只不过……大爷诶！我的亲大爷！下次您老人家要出手，麻烦您提前吱一声成不成？可怜我这小嫩舌啊……嘶…… 远处的红眼丧尸似乎察觉到了老人的异常，一种对危险的本能感知让她有了逃走的念头。 “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老人似乎早已将她的意图看穿，大笑声中，身子已经跃出了窗外，快得犹如一支离弦的飞箭！ 绿色军大衣所过之处，跟着出现了点点涟漪，仿佛一粒石子撇过水面！ 老人的速度明明很快！如果不是空中形成的几道残影，众人根本无法捕捉到他的运动轨迹！ 但瞧他一副闲庭信步、游刃有余的架势，却给众人造成了一种行动很慢的错觉！叶宇夕甚至看到，老人似乎还在半空之中抽身回过脸来，顽皮地对自己眨了眨眼！ 实快似慢，似慢实快！弹指间已掠到了红眼丧尸身旁！ 戴晓薇正欲转身逃走，身边赫然多出一个人影，想也不想便一掌抡了过来！强烈的破空声听得楼上几人揪心不已！ 拾荒老人却连看也不看一眼，指尖轻轻一弹，身前的几片雪花突然飞转了起来，仿佛几瓣锯片，迎着戴晓薇的玉臂就切了过去！ 噗噗！戴晓薇半秃的胳膊在空中虚晃了一下，断成几段的大半截手臂登时碎落了一地！失去重心的红眼丧尸兀自摔倒在地！ “吼！”痛号声中，远处的尸群突然动了起来，朝着这边飞奔而来！ “吵死了……” 拾荒老人淡淡说了一句，指尖又是轻轻一弹，这次，面前至少有数百片晶莹的雪花疯转着朝红眼丧尸飞去，凄厉的嘶吼戛然而止，剩下戴晓薇被切得细碎的脑袋，正往外汩汩冒着黑血。 望着眼前汹涌而来的尸潮，拾荒老人正欲抬手，却又仿佛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又将手臂放了下去。嘴里喃喃道：“哎，动静太大，怕又不得清净……罢了罢了，暂且饶过你们吧。”伸出手掌，戴晓薇碎颅下的雪地里立刻涌出一股黑色的污血，汇聚在老人手心上方。 老人默念几声法咒，那团黑血便立刻化作一道半月形的微波，落在一圈围挡之上。而后，老人头也不回地转身便走。没走几步，老人的身影便骤然消失在雪中，下一秒，又重新出现在叶宇晨的身旁。 从突然出手，到击杀红眼丧尸后返回，前后不过只是十数秒的功夫。这当中的变化，众人自然看不出，他们只是看到老人“飞”下了楼，然后那只看来很是嚣张的丧尸就跟自杀似的，碎了一地，再接着，老头就回来了！ 就这么回来了！ 而楼下，本已发狂的尸群冲到了围挡外，便仿佛被一道无形的气墙给推了回去，竟无一只能够挨到围挡！没过多久，躁动的尸群便又全都安静了下来，一个个待在原地，扮起了树桩。 这……这就妥了？ 叶宇晨等人，全都僵在当场，一个个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