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星海图景
（今天有朋友留言说更新速度慢，先道一声抱歉~~作为一名非专业的新人，手头没有存稿，时间也非常有限，偏巧最近单位又比较忙，说一句矫情的话，我现在每天都是拖着快要散架的身体，挑灯夜战，才勉强维持每日4000——5000字的更新速度，所以，烦请各位朋友体谅则个……今后，一定会尽量提速，尽最大努力让各位看官满意~最后，忍不住向各位拱手：烦请各位看官顾念新人熬夜码字不易，多多收藏支持！深深一揖） 锈迹斑斑的铁筒里，几段木条烧得正旺，一缕呦呦袅袅的青烟冉冉从火堆中溢出，空气里飘散着一股木材燃烧时所特有的香气。一老四少五个人默默围坐在这个简易的火炉旁，神色也如这炉中的光火一般闪烁。 拾荒老人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偶尔跳跃的火光，一抹明耀的微红映照在他历尽沧桑的脸上，平添了几分威严。 老人不说话，其他四人自然也不敢多嘴，他们默默围绕在老人身边，像是在等待老人的指示一般，一个个神情紧张，大气也不敢喘。 天色渐晚，五个人就这么干坐着，空等着，虚耗着，谁也没有开口。直到一阵不合时宜的“咕噜”声突然响起—— 也不知是谁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声音虽然不大，却足以将众人肚子里的馋虫唤醒，搅得胃里一阵泛酸，几人都下意识地摸了摸各自的肚皮 饥饿感一旦出现，顿时如开了闸的洪水，再也收不住。 “呃……那个……大爷，要不，咱们，先，先吃饭？”胖子汪东兴试探着问道。要是肚子真能发声，那他的肚皮这会儿根本已经在咆哮了！ “嗯？！吃饭？好，好哇……嘿嘿……”一听要吃饭，老人似乎很高兴，生满褶子的老脸闪过一抹欢喜的神色，几人不免隐隐产生了一丝的错觉：这分明还是之前那个可巴巴的拾荒老头好嘛！ 窗外，雪势不减，地面上的雪积了足足有三寸厚，大群的白眼丧尸仿佛冰雕蜡像一般矗立在风雪中，一动不动。也有些在雪地里漫无目的的逡巡、游荡，偶尔有一两只去往教学楼工地附的丧尸，一旦靠近挡板外二十米左右位置时，便仿佛被一股无形的立场所阻隔，每每踏足，总会在落脚的一刹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弹开，而后，便咿咿呀呀往别处去了。 工地前的这片雪地，像是一块无人涉足的处女地，干净得没有一丝杂糅。 戴晓薇冰冷的尸体孤独地躺在当中，犹如一朵冰封的雪莲。大雪很快将她的尸体覆盖、掩埋，却掩不住这漫天的黑夜，和那无边的寂寞。 饿了一天的几人，风卷残云地将一大堆卤蛋、火腿、卤鸡腿、咸鱼罐头之类的吃食消灭得干干净净。拾荒老人仿佛还意犹未尽，又从自己的小布包里掏出一个被烟火熏得发黑的饭缸，从窗外铁架子上舀了一大缸子雪，用手压实、装满，架在了铁桶上，待雪水滚沸后，将一块泡面丢了进去。 一股湿热的面香迅速溢满整个房间，几人同时咽了口口水！两日来，别说是口热饭，就是连口热水他们也没喝过！味蕾对温热的企盼瞬间到达了顶点！所以当拾荒老人美滋滋地用一两根一次性筷子在泡面碗里来回拨弄时，漾起的热气立刻打湿了几双憧憬而热切的眉眼！ 火候刚刚好，面煮的不软不硬，着上了一层晶莹而饱满的光泽，汤里还飘着朵朵淡淡的油花。拾荒老人端着热腾腾的泡面，不急不慢地在上面撒下酱包和调料！ 这这这！这是要谋杀的节奏啊啊！ 馋虫在汪东兴胃里打着滚，撒着泼，纵然他极力想要保留几分男子汉气概，奈何嘴里的哈喇子却像决了堤的江河，源源不断地往外涌！他哆嗦着，连带脸上的肥rou也一起剧烈地颤抖起来，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老人手里的饭缸，身体极力地往老人身旁凑了又凑，贪婪地呼吸着泡面散发出来的诱人香气，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这，这是……麻辣味的！嘶嘶……嘿嘿，大爷，您一会吃完，把这个汤水……嘿嘿，给我，给我留两口哈……” 尼玛！太丢人了！庄子翰简直想要把自己的眼珠子给抠出来！这汪胖子，忒丢范儿了！还有没有一点尊严了！还要不要半点脸了！干嘛求人留一口汤水！你好歹，也让人给咱留两口面呐！ 老头笑吟吟地看着汪东兴，一边对着饭缸吹气，鲜香热辣的味道撩拨得汪胖子*，就在对方神魂颠倒之际，忽然残忍地端起饭缸，大口大口地吞吃起来！ 咻咻——嘶嘶——咕嘟咕嘟——三口两口，一碗面连汤带水就被他灌下肚去。末了，还冲往胖子打了个饱嗝。 汪东兴已泪流满面！ “想吃面，自己泡去呀，给，拿去！”老头将饭缸塞到了胖子手里，自己则是坐到了一旁，悠哉悠哉地剔起了牙。 “拿来！”庄子翰一把将饭缸从汪东兴手里夺了去，盯着饭缸的眼睛都有些发绿！ “还给我！”汪东兴大吼一声，扑了上去，一场饭缸争夺战就此打响。 一碗泡面，似乎又重新将几人之间的关系拉回到初见时的样子，仿佛老人还是那个普普通通的拾荒者，而非那个手段通天，能够弹指灭红眼的世外高人。 叶宇晨默默坐到了老人身旁，语气恭敬地对老人说道：“老爷子，饭也吃了，现在，您能给我们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 老人看着他，目光有些懒散：“你想问什么？” “这一切！所有的一切！究竟为什么会有该死的丧尸？而你，又是什么人？”叶宇晨语气激动，压抑在内心的疑问忍不住就爆发了出来。 老人盯着他，顿了顿，说道：“那好，你跟我上来。” 说罢，便朝门外走去。叶宇晨不敢怠慢，立刻跟了上去。身后的叶宇夕本想一块跟着，却被叶宇晨伸手拦住。 “没关系，我很快就回来。”丢下这句话，叶宇晨便追着老头，往顶楼走去。楼道里缺少光亮，也没个扶手，叶宇晨目力所及，只能瞥见老人绿色的军大衣频频消失在楼梯口，只好扶着墙摸着黑往上爬。不知为何，自从经历了那一遭似梦似幻的场景之后，叶宇晨明显感到自己的腿伤轻了不少。虽然还是有些疼，但已经不似先前那般难以忍受。心中虽然窃喜不已，却也有些茫然，按理说，这样的伤，没有三五个月，根本不会好，可现在…… 叶宇晨暂且将疑虑抛在一边，跟在老头身后，专心爬着楼。到了天台口，老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叶宇晨搓搓手，握着冰冷的扶梯，一级级攀了上去。 天台之上，夜色正浓，数米外，老人正负手而立，正深沉地望着那幽邃的夜空，目光仿佛已经穿透了飘渺的虚空，到了更加玄秘处。 雪还在下，打在脸上，立刻化作点点冰冷，叶宇晨不由裹了裹外套。 “娃娃，有什么话，就快些问吧！”老人幽幽道，身上虽片雪不沾，但在满地雪光的辉映下，身形显得有些落寞。 叶宇晨深吸了一口气，略略思索了片刻，郑重道：“老爷子，您究竟是什么人？之前我所经历的那些，到底是幻觉，还是梦境？为什么会那么真实？” “我嘛，闲云野鹤一个，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老人打了个哈哈，显然不愿继续在这个问题上深究，转身对着叶宇晨，道：“至于你所经历的那些，呵呵，既非幻觉，亦非梦境，而是事实。或者说，是原本会发生的事实。只是啊，你们这几个娃儿造化好，遇到我这个局外人，碰巧在这里看星星，所以嘛，嘿嘿，我老人家就用了些手段，让你沿着原本的时间线，提前经历了一番即将发生的事，而后，我再将那条时间线掐断，将你引了回来……” 时间线？原本的？掐断？我勒个去啊！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完全听不懂啊！叶宇晨当时就懵逼了…… “倒不是我有什么恶趣味，非让你遭一回罪。而是经历这些，虽然过程难免有些痛苦，但于你而言，却有莫大的好处，这个，今后你自然会知晓……” 按照老人的话讲，假如没有遇到他，那么叶宇晨、叶宇夕、汪东兴和庄子翰四人，便会按照之前的命运轨迹，被变成红眼丧尸的戴晓薇，一个接一个的虐杀。换句话说，他们这四个人，本已注定要死在数小时之前。而眼前这位老者，不止是帮他们对付了红眼丧尸这么简单，而是用了通天的手段，彻底改变了几个人的命运轨迹！ 老人虽然说得糊里糊涂，但叶宇晨心里清楚，眼前这老人，绝对是他们的救命恩人。正踌躇着不知说些什么才好时，一旁的老人却忽然抬起头，指向漆黑一片的夜空，喃喃自语道：“这星空，确是醉人，总也叫人看不腻……” 星空？叶宇晨心下狐疑，抬头望了望黑不隆东的天空，眼角抽了抽，没有吭声。这两天来所发生的事，彻底颠覆了他二十年来形成的全部世界观，相比之下，这一句听来似是不着边际的话，又算得了什么？ 仿佛突然反应过来，老人轻笑一声，道：“差点忘了，娃娃你尚未开启‘灵窍’，那些东西你还瞧不到呢……”说罢，伸出一根手指在叶宇晨眉心处轻轻一点，叶宇晨只觉脑中微微一震，他的“人”竟然脱离了身体，飘到了虚空之中！他“看”着底下的自己和站在一旁的拾荒老人，惊得说不出话来！这，这是……灵魂出窍？不等他反应过来，一股澎湃的巨力忽而从天空中传来，他感到自己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向着那股巨力飞去，在空中极速飞掠！ 惊惧中叶宇晨忍不住就想要嘶声狂啸！但却压根发不出半点儿声音！ 不光是失声！飞掠的速度明明如此之快，可叶宇晨竟然听不到也感觉不到一丁点儿的风声和阻力！ 莫名地失去了听觉触觉，恐惧情绪非但没有因此衰减，反而更加强烈，这是种异常痛苦的状态！最可恨的，是他偏偏还能看得见，而且还看得异常清楚！ 穿透一层nongnong的云雾，那股不可抗拒的巨力仿佛突然消失了，叶宇晨的身子也猛地一顿，漂浮在浩瀚的虚空中。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一人，孤独地漂浮在无边无际的寰宇里，渺小似一粒微尘。 混沌中仿佛突然出现了一个光点，叶宇晨的双眼及时捕捉到了这一变化，随即本能地望了过去。刹那间，仿佛有一道有形的光束突然穿越了无数的阻隔，直接照射在他的身上！ 不，是照耀在他的灵魂之上！ 那一秒钟的光耀，仿佛挑开了长期以来遮盖在心灵之窗上的一块黑布，一旦拿开，立刻有大团的光芒照射进来，瞬间照亮了一切！ 叶宇晨忍不住嘶声长啸！虽然发不出半点儿声响！但心中的激动与畅快，迫使他不得不这么做！这种感觉远比之前的恐惧来得更猛、更强、更加势不可挡！ 他看清了，那根本不是什么光点，而是一颗星！一颗闪耀着白色火焰的星！就在他看清这颗星体的同时，视野里忽然变得一片明媚，无边的黑暗仿佛都被光芒驱逐到了未知的角落里！叶宇晨这才发觉，自己其实已经置身于一片星海之中！ 星云闪耀，漫天的星辰仿佛一团团流火，带着炽烈而缤纷的焰尾，在宇宙中奔腾、游弋，将虚空染得通透！有的星辰移动得很慢，慢到让人无法察觉，只能通过那偶尔跳动的焰尾，才能分辨出其是动非静；有的却迅如雷霆，弹指间，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莫可名状的轨迹，穿越了亿万穹途！漫天的星辰畅快而自由地游荡在寰宇中，每一颗的体型都异常巨大，却又只是这寰宇中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它们的游移看似杂乱无序，实则暗合了某种无法言说的规则与章法，在茫茫天地间，不断演化着世间最深奥晦涩的隐秘，时而化作各类奇异的鸟兽，奔腾雀跃；时而化作流淌的沙漏，颠倒间，天地已变换了颜色；时而化作奔腾的洪流，将一切都冲毁、抹去、重塑…… 它们就这样静默着，向得以窥探天机的幸运儿们毫无保留地展示着各种古老的天道与神机！ 那是一种怎样的体验！仿佛一个长年被囚禁牢笼中不见天日的人，突然有一日凿开了墙壁上的方砖，照见了漏尽暗室里的那一束微光！ 叶宇晨贪婪地汲取着眼中所见的一切，恨不能取一柄刻刀，将这些瑰丽神奇的图景镌刻在自己的灵魂深处！ 神迹，绝对是神迹！ 恍惚间，耳边忽然响起老人飘忽而空灵的声音：“回来吧……” “吧”字一出口，刚刚还畅游在星海间的叶宇晨只觉眼前一黑，再睁开眼深，身子，已经重新回到了天台之上，眼前也只剩下昏黑的一片夜色。 叶宇晨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仿佛只有将周围所有的空气全都吸进肺里，才能补充回这段时间对身体造成的亏空。 “怎么样？很美吧……”老人笑道：“就算是我，看了这么多年，也还是没看够咧！唉？唉？你这是什么表情？知足些吧年轻人，这‘星海图’，世上可是还没几个人见过呢……” 星海图？叶宇晨虽然听不懂，却默默将这个词记在了心里。 “你刚刚问我，为何会发生这一切……呵呵，我只能告诉你，类似的这种情况，在我们这个世界里，最少已经发生过不下千次。早先的那些，由于年岁太久，连星图也模糊难辨，不提也罢；最近的一次，世间倒是多有流传，想必你也听说过一些，譬如四千五百年前的那次，当时水妖肆虐，整个世界险些毁于一旦，若不是先人里诞生了几位大英雄，以及域外朋友的相助，这个世界，怕是早就已经毁了……” 老人似是在叙述一段古老而遥远的传说，叶宇晨却是听得心惊rou跳！水妖？四千五百年前？大禹治水？还是诺亚方舟？正待细问，却听老人叹道：“不扯那些没用的，娃娃，你只须知道，这次人类所面对的，是一次不折不扣的大劫难！能不能顺利渡过，还尚未可知……” 言语间，老人的眉头似乎挑了一下，左手掐了个奇怪的指决，拇指在其余四指间快速滑动了一遍，自嘲似的笑道：“嘿嘿，麻烦这东西，总是追着你来，越是想躲，反而越是躲不掉。娃娃，记住我老人家跟你说的话，好好活下去吧……” 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不见。 天台之上，只剩下叶宇晨独自矗立在风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