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奎番外（26）
铁奎因为刚满十五岁，而在军战场至少有满十六周岁。所以铁奎入伍头一年，都是在军训练并没过战场。 军营里是讲实力的地方，韬光养晦不适合在这里。所以铁奎入伍半年，因为表现优异从一干人之重脱颖而出。 这日训练完，伍长叫了铁奎出来说道：“宋思海宋参将要挑选护卫，你想不想去？若是想去，我可以找人给你报名。”铁奎能力可能不是最强的，但他绝对是年岁最小。年龄小，可塑性强。 铁奎摇头说道：“我不想去给人当护卫。”若是其他的将领，他还会考虑。宋怀瑾可是他的杀父仇人，怎么可能会去保护宋家的人。 伍长说道：“你可要考虑清楚了。若是被入选了，你在参将身边当护卫不仅安全，而且对你前程也大有好处。”既做了宋参将的护卫那算是宋家一脉的人，以后自然也会提携他的。 铁奎摇头说道：“贺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这脾气不好，要给宋参将当了护卫怕给他惹事。” 姓贺的伍长拍了下铁奎的肩膀，说道：“人各有志，既你不愿算了。”铁奎进军营半年，因为性子好跟身边的人相处得非常融洽。现在他这么说，摆明是不想去找的借口了。 半年以后，铁奎被分到前锋营。打仗，都是前锋营冲在最前头。每次打仗，都要死一批人。军营前锋营的死亡率最高，每年达到九成九。 将这个消息告诉铁奎，贺伍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若是当日你听我的话起给宋参将当了护卫，也不用去前锋营了。” 铁奎皱着眉头说道：“我进军才一年，怎么会分去前锋营。”这事，透着蹊跷。 伍长说道：“还不是你小子表现太好了，所以头才分你进前锋营。” 铁奎总觉得这事透着怪异，只是他一个底层的小兵也没能力反抗头的决定，只能抱着被褥去前锋营报到。 百夫长仇大山头看到铁奎，黑着脸问道：“今年多大了？” “十六岁。” 仇大山忍不住骂娘了：“姓宋的乌龟王八蛋，净不干人事。”这么小的孩子弄来前锋营，岂不是要让他去送死。 铁奎算是明白，原来是那姓宋的将自己弄到前锋营了。看来，伍长那日让他去当宋思海的护卫是有人怂恿的。 军以实力为尊，而铁奎身高只有一米七六，在其他地方也算过得去。可在前锋营大群人高马大体型魁梧的男人堆里，铁奎显得特别矮小了。加他年岁很小，有些老兵油子想欺负他。如说，要他将吃的菜全都贡献出来，还要他洗衣服叠被褥等。 其实这也是惯例，新兵进来总会被一些老兵欺负的。只要别太狠，头的人都睁只眼闭只眼。 可惜铁奎不吃这一套，一口回绝。那人想出手教训他，结果反倒被铁奎打趴在地。 被打倒的老兵油子觉得自己是轻敌：“刚才是我没站稳，再来。” 结果，这老兵痞再次被铁奎打倒再地。这下，众人都知道铁奎是真有两把刷子。 那老兵痞摸着红肿的嘴角，问道：“练过？”这小子，下手可真不轻。 铁奎点头：“我们家是山民，五岁那年我阿爹教我练拳，十岁跟着他山打猎。” 知道铁奎自小习武，前锋营的人也不敢再轻视他了。 等融入进前锋营，他发现这里的人都特别豪爽，也不存在勾心斗角。被这些人接受以后，铁奎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到发俸禄的时候，三五人吆喝着去喝酒。还有的，跑去花楼找姑娘。反正谁也不知道下一场战役能不能活，所以他们都是有钱都花光，压根没存钱这个念头。 有个叫凌震的老兵见铁奎将银子放衣服口袋里，笑道：“小子，准备将银子存起来娶媳妇？” 铁奎腼腆地笑了。 虽然十有八九是娶不媳妇，但有这个想法总归是好事。所以，凌震也没打击铁奎，只是笑着道：“挺好的。” 走到外面，吐口唾沫都能很快凝聚成冰。可哪怕在这样严寒的天气，铁奎也日日坚持练功。 到来年六月东胡人来犯，铁奎跟其他人一起阵杀敌。 头次杀人很多人都不适应，可铁奎却没半点不适。 凌震见他神色如常，笑着道：“不错，我强，我头次杀人后吐了个半死。”当然，他头次杀人并不是在战场，而是在家。 铁奎说道：“在我眼，他们不是人，只是一群披着人皮的畜生。”所以，他杀起这些人根本没心理负担。 凌震嗯了一声道：“你说得很对，他们不是人，是一群畜生。”七年前，十多万将士跟数十万的百姓是死在那群畜生手。凌震的家人，是死在东胡人手里。他当时，还在家杀了一个想要欺负他姐的东胡鬼。可恨的是粮食都被东胡鬼抢走，他姐因为没粮食吃冬天给饿死了。 每次凌震说起东胡人咬牙切齿，不用问铁奎知道他定然跟东胡人有着血海深仇了。 进了前锋营，铁奎才真正体会到为什么他说入伍大家都认为是去送死的。每次打完一场仗，身边熟悉的面孔会少一批。 头一次，铁奎特别难过。凌震拍了下他的肩膀说道：“别难过了，你不是攒了不少银子，我明日带你去开开眼界。” 凌震所说的开眼界，是带铁奎去花楼。见铁奎不进去，凌震压低声音道：“小子，可不能一直做只童子鸡呀！” 铁奎很坚决地拒绝了。 凌震也是一片好意，他怕铁奎到死都还是童子身。可铁奎不愿意，他也不勉强：“那你先回去吧！”说完，他进去了。 铁奎没回去，而是在城内逛了起来。到桐城一年半多，还没好好逛下这里的街市。 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要买的东西。等走到一家药材铺门口，铁奎想了下进去了。 给铁虎抓了一年多的药，一些常见的药材价格他还是有所了解。没想到，这里的药材他们镇的要贵两倍。不过再贵，也没直接买药贵。 凌震回来的时候一脸餍足，进了屋看铁奎正在捣鼓药材很是稀罕道：“买药材做什么？莫非你还会制药？” 铁奎嗯了一声道：“只会做些简单的跌打损伤的药。” “那也很厉害了。”若是这些药真有用，他的军饷不乱花用来买铁奎制的药。 过了几日，东胡人又来进犯。每次打仗，前锋营都是冲在最前头，这次自然也不例外。可此次进犯的东胡人，之前几次都强悍。前锋营死伤大半，铁奎也受伤昏迷。 等醒来，已经是晚了。 九月底的夜晚，已经开始凉了。而草原的风又特别大，吹在身让铁奎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铁奎先用自己制的药涂在伤口，然后包扎。做完这一切，他辨别了回城的方向。走了几步，听到不远处传来了呼救声。 也是因为此时野外特别的安静，那轻微的声音才让铁奎听到了。 朝着发出声响的地方走去，铁奎发现了被两具身体压在身下的仇大山。 仇大山受了很重的伤动不了，不过他还有意识。听到脚步声，他才出声呼救的。 将压在仇大山身的尸体搬开后，铁奎轻声问道：“你最重的伤在这里？我这里有点伤药，我给你涂。” 仇大山胸口受伤，好在没伤到要害。铁奎给他完药，问道：“兄弟，撑得住吗？撑得住，我背你回去。若是撑不住我回去跟面回禀，让人再来救你。” 仇大山以蚊子似的声音说道：“撑得住。”等铁奎走后，他怕熬不过今晚了。再者算铁奎跟头的人回禀了这事，也不会有人来救他。 撑不住，只有死路一条了。 因为天黑看不清人脸，而仇大山因为身体虚弱声音也变了。所以，铁奎这会并不知道要救的是自己的顶头司。 铁奎身带着伤，背着他自己还重的仇大山，走得自然是非常慢了。 走了两个时辰，铁奎实在走不动了。到了一个陡坡，铁奎说道：“我们今晚在这里歇吧！” 仇大山自然没有异议。 铁奎找了一堆干草跟枯枝过来，很快起了一堆火。 有了火，这晚还是很容易过的。 仇大山是被一阵香味给馋醒的，睁开眼睛看见铁奎正在烤兔子。看着被烤得金黄已经滴油的兔子，仇大山忍不住咽了一记口水。他已经，饿了一天一夜了。 铁奎转过头，看见仇大山眼睛盯着烤兔：“百夫长，这兔子还得一会才能好。”今早去睁开眼看到人，他知道救的是自己的顶头司了。 “你怎么打到的兔子？”铁奎现在可是有伤在身，又没工具。 铁奎笑着道：“布好了陷阱，兔子跟野鸡还是很容易抓到的。”在山那么多年，没弓箭也能套到野鸡兔子。 过了一会，兔子烤好了。铁奎分了一半给他，然后问道：“能自己吃吗？” 仇大山道：“可以。” 吃饱喝足，铁奎又背起了仇大山继续赶路。半天多的路程，两人走了两天才到。这两日，都是靠着铁奎找吃的喝的。野兔地鼠蛇，反正能入口的铁奎都不放过。仇大山，自然也不会嫌弃。 回到军，军医给两人看了下伤。铁奎的属于轻伤，可仇大山身却多处是伤。特别是胸口也受了伤，好在没伤到肺腑。 军医朝着仇大山说道：“至少得养三个月才能下床。” 仇大山自然没意义。 仇大山想着这今日铁奎对他的照顾，让他留下照料自己。 看到仇大山面色苍白，铁奎花高价买红枣小米或者鸡蛋回来做给他吃。当然，钱都是仇大山自己出的。 头次喝铁奎做的红枣粥，仇大山非常惊讶：“没想到你的厨艺竟这般好。”男子会厨艺的没几个，而厨艺好的更是寥寥无几。 铁奎笑道：“我阿爹四年前摔断腿，我带他去盛京治腿，经常熬粥弄汤给他吃。做得多了，也有经验了。” 仇大山笑道：“莫怪这么会照顾人。对了，你家兄弟几个。” 听到铁奎一个，仇大山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参军，你爹该得多难过？”他以为铁奎是被逼来参军的。一般独子，家里都会想尽办法逃避军役的。 铁奎嗯了一声说道：“大夫给他治腿，他痛得不行都咬牙没吱一声。可我来桐城的时候，他眼眶都红了。” 如今征兵越来越难，连独子都不放过了。想到这里，仇大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在铁奎的精心照料下，仇大山一个月下床了。三个月，生龙活虎了。 伤好了以后，仇大山问铁奎：“你愿意留在我身边吗？”这意思是想让铁奎做他的贴身护卫。 铁奎摇头说道：“我想回军。”留在仇大山身边，也一样要战场打仗。既如此，还不若回到军。这样，更自由一些。 仇大山见状也没勉强他。 回去以后，铁奎升为了伍长。虽然只管着五个人，但也算是他的起点了。 来年，铁奎跟着仇大山阵杀敌。这次，铁奎杀了好几个东胡人，回去升了什长。可是仇大山的职位，却没变。 铁奎不明白，问道：“大人，为什么你杀了那么多敌人，为什么没有晋升？”去年仇大山也杀了很多敌人，这些军功积累在一起足以让他升一级了。 仇大山也没避讳，说道：“因为我以前是燕家三少的伴读。跟燕家有关系的，宋家的人都会打压、像我这种的，他们恨不能弄死了。”忠于燕家的人很多，若全都弄死了谁来打仗。所以，童春林一直拦着。不过明着不行，这些人来暗的。 “大人，我相信邪不压正。终有一日，燕元帅会平反的。” 仇大山嗯了一声道：“对，邪不压正。终有一日燕家会被平反，宋家那些jian臣会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