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别扫他的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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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别这么说,”十三阿哥听了兰静的话先是一愣,随后就摇着头笑了,“他总归是我大哥。” “不是您大哥我还不说呢,”兰静将十三阿哥的朝服随手放到一旁,先去取了薄被来给十三阿哥盖上,“正因为他也是在深宫之中成长起来的皇子,又是领过差、带过兵、打过仗的,按说也应该是有些见识的,却偏还能做出这等愚蠢的行径,这才更显得尤其得可气可恨。” “他自去做他的行径,”十三阿哥笑看着兰静道,“你又何苦气成这样?” “他若只管在他的府里蠢,谁耐烦去管他?”兰静整理着十三阿哥朝服的动作都带着气,“可他现在不是跑咱们府里来闹腾了吗?自以为话说得挺高明,实际上也就骗骗傻子还差不多。他打量着,是爷傻呢,还是我傻呢?哦,是了,他好歹也是跟爷一起扈从皇阿玛出去好几回了,对爷总归也是有些了解的,自然不会认为爷是傻子,所以,就只当我是傻子了?” “我可不就是个傻的嘛,”兰静将十三阿哥的朝服好好的摆进柜子里,又去兑了碗蜂蜜水,边喂十三阿哥喝,边还依旧在发着牢sao,“当初在他的府上,我没沉住气,跟他的那些个女儿们对上了,要不是爷正过了去,只怕我和额娘都未必能出得了那个门,而今天,又是爷拦住了我,否则由着我去刺他两句,最后只不定会闹成什么样呢?再说不定,他还会跑到皇阿玛那里诉冤呢。” “照我看,大哥未见得真就存了这样的心思,”十三阿哥笑笑说道,“而你,我也不相信你会跟大哥闹成那样,我会挡着你,只是想着,大哥难得在我面前得意一回,就别扫他的兴,让他得意到底吧。” “爷对他倒是好心,”兰静将手中的碗放到一边,又用帕子给十三阿哥拭着嘴,“只是爷,您真就觉得我不会跟大哥闹成那样?我自己都还没这份信心呢。” “我对大哥的好心有限,对你的信心却是其来有自的,”十三阿哥笑看着兰静,又拍了拍自己的身侧,“来,过来坐这儿,我有话要跟你说。” “好,”兰静点了点头,挪身坐了过来,并很认真的看着十三阿哥,“爷,您说吧。” “我要跟你说,”十三阿哥也看着兰静,语气平静而肯定的说道,“我不会死的。” “爷,您胡说什么呢?”兰静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并用手去掩着十三阿哥的嘴,“您当然会健健康康、长命百岁的,我可还等着您带我去看山看河呢,还有,大哥和您练布库被摔倒想必也是好看的紧。” “我答应过你的事儿,我一定会做到的,”十三阿哥握着兰静的手说道,“所以,你不用再贬低自己来让我不能放心,也不用拿大哥的态度来激起我的不甘和好胜。” “爷说什么呢?”兰静的眼光飘忽着,“我怎么听不懂。” “你不懂才怪呢?”十三阿哥点了点兰静的鼻尖,“你是我的福晋,你在打什么主意,难道我会不知道吗?”将手移到兰静的脸上抚着,十三阿哥又接着说道,“你放心吧,我现在虽然成了这个样子,但我不会消沉,更不会自暴自弃,我答应你,我一会好起来的。” “我信爷。”兰静偎进了十三阿哥的怀里。 “不过,”温馨了一会儿之后,兰静却又说了句,“大哥被爷摔倒的样子,我是真的很想看到的。” “噗哧!”十三阿哥忍不住笑了出来,抬手在兰静的脸上拧了拧,有些无奈的说道,“这个时候你提他做什么?真是煞风景。” “不是我想提他,是他今天表现的确实太让人奇怪,”兰静坐起身子,看着十三阿哥说道,“刚才我说那些话虽然是另存了心思,可是大哥今天的作为也确实是很成问题,以前看着他还是有些城府的,可近来却怎么越来越……” “大哥,”十三阿哥淡淡的说道,“不过是有些急了。” 急了?兰静心中一动,她是知道历史上的大阿哥在九龙夺嫡时表现的很是急切,太子刚一失势,他就上蹿下跳的,之后更是做出了一系列的蠢事,可是她却不知道,原来这个急切是这么早就开始了,不,也许更早,早在当初他仗着纳兰明珠的支持,而去与太子抗衡的时候,就已经急了,只是后来随着纳兰明珠被打压,还有自己的嫡福晋被暗地里赐死的事儿,让他稍做了收敛,可是今天,他却又开始有了要蹦达的趋势了,是为什么呢? 虽然大阿哥一向跟十三阿哥不太对付,但应该还不至于见到十三阿哥伤重可能不治,就会兴奋成这样,十三阿哥可不是太子,他对大阿哥应该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所以在他今天最开始提到康熙的时候,兰静还为康熙对十三阿哥的凉薄心下不耻来着,可是越到后来,看到大阿哥那个得瑟劲儿,她就越觉得这事儿可能就是大阿哥自己搞出来的,是他见康熙为十八阿哥的伤情担心,就想着要了十三阿哥的太医去,好在康熙面前显着他是如何的关心君父。 且不论康熙对这个事儿是根本就不知道,还是知道了却只做冷眼旁观,反正大阿哥的这个举动都是够蠢的,就象他在历史上,居然会去跟康熙建议,愿意代劳杀掉皇太子一样,只是历史上的他会那么没脑子,可能是因为压了他几十年的太子失势了,导致他太过兴奋,脑子一时运转不过来,但现在的他做出这样的事儿来,又是因为什么呢? “爷,”兰静想到这儿,看向十三阿哥问道,“近来皇阿玛对大哥可是有什么重用了?” “你这心思有时候是真快,”十三阿哥惊讶的看了看兰静,却又摇了摇头,“不过,你想错了,皇阿玛没对大哥有什么重用,只是对太子的态度不太象以前了。” 原来是这样,不是已方得了好,而是敌方不好了,负负得正,敌方的不好,其实跟乙方得了好也差不多了,怪不得大阿哥象是吃了蜜蜂屎一样,那叫一个精神饱满,那叫一个志得意满,那叫一个半瓶子不满,算了,不想他了,他爱得瑟就得瑟去吧,早晚把自己得瑟进坑里,他就能深刻的理解什么是谦受益,满招损了。 兰静刚准备把大阿哥的话题扔到一边,门外就有人报,李大夫到了,这来的倒真是时候。 “快进来。”兰静站起身来,让出了地方好让李大夫诊脉。 “是你叫他来的吧?”十三阿哥却对兰静摇着头,“虽说我有伤在身,但你也用不着紧张成这个样子,我又不是纸糊的,哪至于说几句话就累到不成了。” “呸呸呸!爷胡说什么呢?”兰静忙呸了几口,“什么纸......呸呸呸,这样的话,以后爷可不许再说了。”转头看向李大夫已经进来了,就叫着他道,“快来给爷看看,适才直郡王和八贝勒来,爷跟他们说话不能太倚着靠着,还有又换衣裳又从屋里挪来挪去的,折腾了好一阵子,你来看看爷累着了没有?” “挪来挪去,都是用躺椅抬着的,可没费着我什么劲儿,”十三阿哥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伸出了腕子,“好吧,那就诊吧。” “还好,”李大夫行过礼诊过脉之后,回禀着说道,“爷虽稍显有些疲态,但于身子倒是无碍,多歇歇就好。” “我现在这样子,又什么时候不是在歇着了,”十三阿哥笑了笑,然后问李大夫道,“那两个太医可把方子都带上了?” “回爷的话,”李大夫恭敬的说道,“不只是方子,连给爷解毒所用的一些相关家什,他们也都各取了一套。” “正该如此,”十三阿哥点了点头,“以后也是一样,凡在我身上用过见效的方子和法子,你都要写下来,我自会想办法送进宫去,虽然因为情境的不同,十八弟现在身上的毒性和我的未见得相同了,但做个参照应该还是可以的。” “是,”李大夫点头应道,“奴才会随时进行整理的。” “整理的时候,不要只写方子,”兰静插进话去,“对一些地方也要特别加以说明,象是哪些不适合孩子用,尤其是不适合体质太虚的用,还有,哪里只是针对爷的身子和症状才制定的方子和法子等等。”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兰静相信太医们不会成心要去害十八阿哥,可是当康熙因着宠爱的儿子久治不愈而对他们不满的时候,也难保他们不会找替罪羊。兰静也喜欢十八阿哥,也希望他能好起来,所以对十三阿哥要将用自己身子试验出来的方子送进去做参照,她并不反对,她反对的是,不能让人拿这些方子反来找自己的麻烦,现代医院的手术通知书上的免责声明,在这个时候应该是可以借鉴一下的,更何况这样还可以给那些太医们提个醒,或许也能让十八阿哥免受一些不必要的罪也说不定。 “奴才明白,”受过教训的李大夫很能领会兰静的精神,马上点着头说道,“奴才在写方子的时候,一定会把应该注意的地方都写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