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两件大事
尉迟瑞罕见地取消了两个会议，让司机直接驱车，来到了“仁都遨游总部”。 Peter已经候在大厅里多时了，他脸上的神情很古怪，那是一种浑身起着鸡皮疙瘩的兴奋劲儿。 “Renee！” Peter大步走上来，激动地握住了尉迟瑞的手。 尉迟瑞默默地把手抽出来：“怎么了？这么急？” “你也知道，没有重大的事情，我怎么会突然叫你过来？你跟我来，去我办公室谈！” Peter带着尉迟瑞上了水晶球建筑的顶楼，那里有一间全透明的半球形房间。 房间的顶是水晶球面的顶部，随着明暗调节，球顶的天空变换着不同的颜色。 “Renee，你先坐下，我怕接下来的这一幕会造成你一些情绪……” 尉迟瑞疑惑地走到皮椅前，坐了下来。 “准备好了吗？”Peter神秘兮兮地说。 他打了几下响指，半球形房间的球形四壁由透明变成了纯白色，整个空间发着让人头晕目眩的白光。 Peter的手轻轻一挥，球形四壁和天花板上就出现了各种各样不同的画面。 在那些画面里，皆有一个淡棕色皮肤的少女。 那少女几十条细长的辫子散落在腰间。身材窈窕，表情灵动。长睫毛，翘鼻子，鼻子旁边有一颗泪痣。 “这…这是……” 尉迟瑞努力控制住声音的颤抖。 Peter把画面定格，两根手指在空气中做了个向两边拉动的姿势。 那女孩的脸被放大，清清楚楚地显示在墙壁上。 四面都是，连天花板上都是。 尉迟瑞倒吸了一口冷气。 眼前这个和女儿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就是双生子中的另外一个，留在部落里的那一个！ 当一个母亲突然看见了自己孩子的脸，可那张脸是以完全不同的神态，不同的风格，不同的衣着，出现在另一个世界里时，她心里掀起的巨浪是旁人无法体会的。 那孩子活下来了！ 那孩子已经长这么大了！ 那孩子和天雨长得一样，却又完全是另一个人！ 尉迟瑞愣在那里，往事如烟，从她的心底袅袅升起。 她的头脑中闪现出许多画面，从她抱走天雨的那天开始。一切都在快进，仿佛眼前这个少女，就如同天雨一样，她也看得见她成长的所有片段。 她看见少女从襁褓中的婴儿，长成小女孩，拿着草编的小东西，欢喜地在森林里跑着。 她看见她情窦初开时脸上的红云，看见她学习了新技能后雀跃的样子，也看见她吃着猫rou喝着猫血的天真神情。 与此同时，尉迟瑞的脑海中浮现出天雨从小到大的片段。 她看见天雨还是个婴儿时，胖嘟嘟的小脸上浮着的两抹红云；她也看见小时候喂天雨喝奶时，天雨的小手紧紧地抓住她的一根手指。 她看见天雨变成蹦蹦跳跳的小姑娘时，狂奔在大街上，结果摔破了膝盖；她也看见天雨成为窈窕少女时，一头扎进碧蓝的海水里的英姿飒爽。 部落的那张脸和都市的这张脸，重合在一起，仿佛是一个人，又不是一个人。 尉迟瑞的脑中，最终呈现出的，是天雨日渐冷漠的脸，眼中没有了女儿对mama的爱意的脸。 尉迟瑞感到眼睛酸痛难忍，心也跟着酸痛起来。 她下意识地拭泪，当手指触碰到干巴巴的脸颊时，她才想起来自己早就忘了怎么哭泣。 “这孩子…”她抑制住复杂的心绪，“过的好吗？” “看起来挺好！”Peter说。 “那…那就好…”尉迟瑞说道。 她双眼直直地看着前方，整个人仿佛掉进了一团软绵绵的棉絮之中，声音轻飘飘的。 Peter没再说话。 两人就这样静默了几秒钟。 尉迟瑞清了清喉咙，把目光从远处收回，恢复了她以往雷厉风行的模样。 “我要你确保一件事。”尉迟瑞的声音凌冽而干脆。 “你说。” “这女孩子的影像，绝对不可以，以任何形式传播出来。” 她一字一句地说，充满威严。 Peter点了点头。 “除了我们之外，还有谁看过？”尉迟瑞问。 “还有导演组，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摆平他们了。他们不会关注这个女孩的，也不会让她的影像出现在任何地方。” “你确保万无一失？” “确保，确保…”Peter赶紧说，“Renee，都这么多年了，你看我给你添过任何麻烦吗？” “不是我说你。拍真人秀这件事本身就有很大的风险，你今天给我打电话，我就猜到了，你们肯定是拍到了什么。” “尉迟部长英明！有什么事情能逃过你的眼睛！” “少给我灌迷魂汤了……这所有的风险，你都考虑清楚了吗？要是有人认出来这女孩和天雨长得一模一样呢！” 尉迟瑞一拍桌子，Peter心里一惊。 “Renee，你听我说。部落里的这个女孩子，是我Peter哪怕用生命也要为你维护一辈子的秘密啊！你要相信我！我怎么可能让这件事情暴露出来？” “你有什么办法让她不会被暴露出来？”尉迟瑞冷冷地问。 “刚才所有的影像，我已经立刻让剧组删除了，没有留档！他们只是看了一眼，谁都不会记得那个女孩的脸的！” “至于部落那边，我派人去找那个老头儿！让他看紧一点，以后游客过去，那个女孩绝对不会出来就是了！” “你又要给人家洗脑？” “哎呀，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什么洗脑？是认知干预，认知干预。” “除了你们去现场的时间，其他时候，不要限制那个女孩子的自由！” “知道，知道！少女自由多宝贵！我怎么忍心让一个花季少女像坐牢那样生活，是不是？” “你们在部落装的监视器呢？这件事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没跟你算账。女孩出现，一定会被监视器录下来，这些影像你怎么处理？” “好办！好办！”Peter拍着胸脯，“我用人脸识别技术，做个小程序就行了。以后，只要有这个女孩出现的影像，直接从监控器里面删除！你要是想看，可以传送给你，你要是不想看，就全部删掉，没问题的！” “确保没有漏洞？” “保证！保证！”Peter嘻嘻哈哈地说。 “行，你直接删除吧。我不需要看。如果那个女孩有什么困难，你们帮一把。” “没问题！”Peter说道。 “丢的第一集我上周看了，内容很丰富，但过于野蛮，双生子中…双生子中一个被杀死的画面引起了很多mama的不适。文化部处理投诉也处理了一阵子。接下来剧集的调性，你把握一下，不要只展现黑暗面……” “知道知道！Renee你真是绝顶聪明！这第二集，就是展现他们作为野蛮动物，也残存的有人性的一面！感人至深！这下mama们看了……” “不要叫他们野蛮动物！”尉迟瑞粗暴地打断了Peter，“你我都知道当初为什么要设计这个概念！既然是设计的，就不要自己都相信了。” “是…是…”Peter一边点头，一边在心里犯嘀咕。 “这个尉迟瑞，跩什么跩，你今天做到这个位子，老子也没少出力！妈的，现在大权在握，讲话就这幅模样了。为了节目，我忍！” “行了，你电话里说两件事要跟我谈，第二件是什么？” “哦！”Peter的脸上露出了看好戏的笑意。 “有件事，我觉得你知道一下比较好，和梁非凡先生有关的……” “非凡？” “嗯。我们最近办了个摄影大赛，有一位F.L先生参赛，在经过评委会和人气投票两个环节后，这位先生获了大奖……” 尉迟瑞颓丧地跌落在椅子上。 “Renee，你知道大奖是什么吧？” “Peter，别讲了。” 她站起身来，深吸了两口气，理了理裙摆。 “你那边，负责那个女孩的事万无一失就行了。我先生的事，交给我处理吧…” “你是说你有办法劝他不要去？” “呵，我没有办法。这么多年了，我用各种理由不鼓励他去部落，没想到他还是靠自己的本事拿到入场券了。” “那你？” “你不用管我怎么处理。只要你那块万无一失，他非要去，就让他去吧……” 带着一抹苦笑，尉迟瑞走出了Peter浮夸的水晶球建筑。 “这真是一个多事之春的下午，那个女孩出现了，偏偏非凡拿到去部落的入场券了……”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也是上天帮我。在非凡去之前，给我提个醒，这才能让那个女孩子的事情，不至于暴露。” 她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