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熠的摄心 III
眼见神民去了忌湖边，部落人纷纷咒骂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这次还是摄了心不给神品！” “什么意思？我们是不是被神抛弃了！” “再这样下去，我都想造反了！没东西吃啊！肚子饿啊！身上还有这么多伤！” “就是！就是！怎么活啊！” 咒骂声中最凶猛的，都是来自上溪的人。 原本神品就是上溪人的主要经济来源，他们也为神品做出了最大的牺牲。有了神品就可以换粮食、换陶器、换皮毛，甚至幸运者如尡，还能换到房子和田地。 可现在，神品突然没有了，这让上溪人怎么活啊！ 大祭司心情忐忑地游走在人群之间，脸上硬撑着一股威严的气势。 “收声！都给我收声！现在神民还在这儿呢，你们就敢如此渎神！我看你们真真的是不想活了！” “可是，祭司大人，这样下去，我们没办法活了啊！” “跪下！我看你们都是些忘恩负义的家伙！上两次，神民大发慈悲，给了那么多神品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感激涕零？！才这么一会儿功夫，神民不给神品了，你们就要造反啊！” 大祭司大喝一声，嘴角飘过一丝凶恶的神色。 “我看是神对你们太慈悲了！不用火刑之灭！你们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随着大祭司的这一声怒吼，上溪族人吓得趴在了地上。 “火燿之神息怒！祭司大人息怒！” 衣衫褴褛的他们频频磕头。 “好了，大家起来吧。不管怎么样，今天是摄心之日，我们绝对不可以对神民不敬。就算今天没有神品，下一次也会有的。记住，神品是额外的，不是你们应该得的。有神品是神的慈悲，没有神品是正常。明白了吗？” 小电花和熠也趴在人群里，不敢吭声。 小电花心里凄凉，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 “爷爷！爷爷！”她一想到爷爷日渐干瘪的、日益枯黄的脸颊，心里就像有千刀划过一般疼痛。 “小电花，别灰心，摄心之日还没过完呢……” 熠安慰她。 神民从忌湖边转回来之时，已是日寒天时。 神民兜兜转转，沿着上下溪的沿岸，参观了上溪人的草窝，森林边缘的几个皮帐屋，还有下溪人的泥草屋。 他们驻足在房间的周围，饶有兴味地看着不同的族人，做着日常事务。 摄心神器仍不停地被举起，可到现在为止，依然是一件神品都没有发放。 众人心中不满，却又不敢抱怨，只能肚子里窝着火，做着眼下的事情。同时，大家的心中期望着：等到月显天时，夜阳之典就开始了。说不定到那个时候，神民就会发放神品的！ 那个下午，时间好像过得特别缓慢。 众人眼巴巴地盼望着，好不容易，太阳倾斜了一点，又倾斜了一点，终于完全消失在了环谷的尽头。天空被晚霞渲染得五彩斑斓，一朵朵白云都被染成了紫红色。 一轮又大又圆的夜阳，缓缓从忌湖的上空升起。那晚的夜阳显得特别大，也特别橙黄。 “神力无边啊！神力无边！” 看见这仿佛就在眼前，硕大无比的夜阳，三族人心中皆升起了对神nongnong的敬意。大家扑倒在火燿神庙里，对着神道尽头升起的夜阳，频频跪拜。 大祭司的头上粘着两根火鸟的羽毛。在夜阳之夜，人们相信，只要大祭司把火鸟的羽毛放在头上，就可以与神对话。 巨大的月亮升到了空中，三族的神火祭祀已经结束。 神火中多了祭祀品，燃烧得更为旺盛。大祭司吟唱着敬神之乐，橘红色的月光照耀着大地，橘红色的火焰映照着每一个人的面庞。 在温暖的光芒和悠扬的乐曲声中，众人皆感到神怡心醉，不由地跟着大祭司，吟唱起来。 小电花依偎在熠的身边。身心疲惫的她，奄奄欲睡，却仍拼命睁开眼睛，饱含着期待地望着神庙后侧的几个神民。 “给我万能丸吧！求求你们，给我万能丸吧！” 她小声念叨着，熠摸了摸她汗津津的头发，发出了一声哀叹。就在这时，她的眼前闪过一道闪电般的白光，她一时头晕目眩，呼吸急促。 “jiejie！jiejie！” 熠听见小电花喊她。 “小电花，刚才那是？” “jiejie，刚才我们被摄心了！怎么样，摄心的感觉如何？” “啊！原来这就是摄心啊！” 熠的心中有些激动，又有些失望。曾经，她听说摄心的时候，能感到灵魂轻飘飘地浮起来，那是一种很神奇的体验。 族人围着神火跳舞，一边跳，一边啃着手里的猫骨头。 他们跳得是敬神之舞。敬神之舞的步伐轻巧，头仰望天空，发出呜呜呜的呼唤，手放于头顶，再猛地先前扑去。如此反复，意为感谢神，呼唤神。 站在神庙后端的神民排成了一路竖线，小电花知道，神民要走了。 等神民走了之后，其他的火燿使者就会来到神庙，同族人一起欢庆夜阳，直到月尽日显，才会回去睡觉。 到那时，猫rou和飞草就会被端上了，一个夜阳一次的飞草盛宴就将开始。 “今晚，人们会尽情欢乐吧！不会有人想到我那可怜的爷爷的！” 小电花心酸地想。 “等神民一走，我就回去照顾爷爷。爷爷的病不好，我也快乐不起来！” 小电花垂下眼帘，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叹了口气。 就在她伤心绝望之时，她看见一个浑身雪白的神民，缓缓地走向了她。 “神民？神民！” 她赶紧跪在地上，眼巴巴地望着那神民。 “难道！难道神大发慈悲，要给我万能丸？！” 小电花激动得心砰砰直跳。熠也跟着她跪了下来。 那神民走到她们俩的面前，拿起摄心神器，啪的一声脆响，一道银白色的闪电从她们眼前闪过。这下，熠感到灵魂轻飘飘地浮了起来。 “啊！这才是摄心！我被摄心了！” 末了，那神民伸出了手，伸到小电花的面前。小电花赶忙伸出手，放在那只手的下面。 一瞬间，就像变魔法一样，小电花的手心里出现了一颗白色的、小小的圆形东西。 “那是！万能丸！万能丸！” 小电花狂喜地叫了起来，众人一齐看向她。 “我得到万能丸啦！神民万岁！火燿之神万岁！爷爷有救了！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