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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愿者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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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请往这边。”

    一个梳着双螺髻的丫鬟微微恭着身子,眼观鼻鼻观心的说。在她的指引下,司南收敛了下那双灵活得四处乱转的眼珠,笑嘻嘻的点点头,

    “小螺姑娘你也请。”

    这里是慕容世家的主宅,庭院深深,古树葱茏。司南自然没那么大的面子,从中门进入,而是拿了慕容可洁的帖子,从偏门进入。一路跟着小螺,转过了两道垂花门,就看见仿佛另一个世界向她敞开了——

    春暖花开。

    火红似火的玫瑰花儿,灿烂招展的杜鹃花,更少不得国色天香的牡丹,姿态迥异的各色菊花……这儿分明是个大型的鲜花培育基地。

    在万紫千红、争芳夺艳的百花丛中,慕容可洁笑容清浅的居于中心,微风吹拂着她轻柔的袖摆,似要羽化飞仙。

    如此美人,难怪梁瑾一见她,便钟情的此生非卿不娶。

    司南小嘴抿着一丝得意的笑,从花陇中间的小道快步向慕容走去。

    “可洁,让你等久了!”

    语气亲昵,人如蝴蝶般飞去,似……相识甚久的闺蜜。

    两个时辰后,甜美的笑声一阵一阵的从花丛中传来,伴随着可洁轻柔的声线,“有空常来看我”,司南从来时的偏门出了来。

    这回是贴身侍女木槿代替自家大小姐相送,并且身后还有两个小丫鬟左手右手拿了好些礼盒,送到轿子里。

    “起轿吧。”

    司南坐定后,架势十足的吩咐。

    青呢小轿开始悠悠荡荡的前进。

    坐在轿子里的司南,被大大小小的礼盒簇拥着,笑容之甜蜜,比可洁被鲜花美好的花丛,更兴奋些。

    她迫不及待的拆开了一部分,眉梢一挑,表情越发的得意而满足了。

    从徐离家到慕容家,并不遥远,按说只要泛一条小舟,从风漪湖不过半柱香就到了,可正式请客,须得下帖子才显得慎重,否则随随便便到了人家的后花园……失了体统。

    轿子绕了好大一圈,才落定在徐离家门口。司南待人帮她掀开轿帘后,才施施然的下来。

    春桃早迎了上来,司南便命她提了自己刚刚收到的礼物,

    “送到我屋里去,记得,轻拿轻放,若是哪儿磕坏碰坏了,我可不依。”

    春桃笑嘻嘻的应了。

    司南这才转头对两个轿夫,外加一个嬷嬷,笑道,

    “这些,你们拿去分了吧。”

    盒子上头还有新鲜的“慕容世家”的标志,料想是吃食一类的东西,散发着喷香的香气。那两个轿夫非常惶恐,“这怎么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你们丢下自己的正经差事,陪我东边西边的乱转,出力又花时间,得点好处算什么?”

    说完,也不待人家反对,抬脚就走。

    春桃看着司南的做派,洒脱利落,越来越有当家主子的势头,嘻嘻的笑个不停,两靥的酒窝时隐时现,

    “姑娘真是好本事。才两面,那慕容大小姐,就对姑娘记上心了。满城之中,有几家姑娘小姐,能得她看中?”

    “哼。”司南表情骄傲,正欲说些什么,游廊外突然一只大手,一把拉了她去。

    春桃走着走着,忽然没了人回应。她回头看看,四下里静悄悄的,哪还有什么人?

    这丫头的反应也有趣,撅了撅嘴,面色不改的抬脚走了,连那一步一晃的频率都没改分毫。

    ……

    娇弱的司南被扭着腰,压在**的墙上,嘴巴堵上,呜呜的一个字也喊不出来。

    “呀,你咬人!”

    腾蛟明灿灿的发冠上,一颗夜明珠不停的抖动着。他的双眼怒气腾腾,放开司南,又气恨的捏她的脸,一边捏,一边骂,

    “小心眼,你又搞什么!”

    梁瑾高大的背影……实际上是光影造成的错觉,他站在阳光充足的地方,落下的阴影覆盖了司南和腾蛟两个人。

    “腾蛟,你放开她。”

    声音虽然平稳的没有一丝波动,但隐含着的怒气,如火山喷发……令人胆颤。

    可惜,司南却不是凡人。

    她推开腾蛟,整理整理衣着,挑动眉梢,

    “哼,就知道你们会来找我。”

    “你知道?”腾蛟听了,怒气更盛,

    “可恶啊,小心眼,你是不是想陷害谁?昨儿才跟我说……那些的话,让我难过了好一阵子。今儿你就明目张胆的去了慕容家,你说,你存了什么心思。你眼里有谁啊?我就不该相信你,一小心眼,小鸡肚肠,斤斤计较!睚眦必报!”

    司南自动忽视那些辱骂她的话,得意的一仰头,冲着腾蛟甩了甩袖子。

    “干嘛?”

    腾蛟的眼睛被甩道,气愤道。

    “香不?是可洁的秘密花园里的香气哦!哦,原来她根本不喜欢俗艳的红玫瑰,更不喜欢雍容华贵的牡丹。诶,可惜某人年年送的花开富贵大红牡丹绫罗……都被束之高阁。可怜、可叹啊!”

    说着话,还拿意有所指的眼角,勾了勾梁瑾。

    真是“勾”啊。

    腾蛟都能感觉平常不动声色的梁瑾,浑身僵硬……

    不知怎地,腾蛟那浑身的怒气散掉大半,就像戳破了的气球,一下子气焰全收。眼珠在好兄弟梁瑾,和让他又气又恨的小心眼身上来回的转,最后,聪明的——置身事外。

    慕容可洁是个女人,是个聪明又漂亮的女人,是个完全能够另兄弟反目成仇的女人——腾蛟自发现梁瑾倾慕可洁时,就下意识的想和可洁断绝关系,誓要把任何不利兄弟情的苗头,斩杀摇篮之内!

    司南,就是一祸头,有她在的地方,别想安稳了。她要是好心给你倒茶,你得当心茶里有什么阿物儿!她要是没事对你笑眯眯,你得先想清楚最近可做了什么对不住的事。她要是冲你流泪……那完了!陷阱已经布好,就差你的临门一跳呢!总之,在腾蛟的心目中,司南跟好事没多大关系。她急吼吼的跟慕容可洁往来过密,不用说,肯定是转着不好的念头哇!

    第一时间,他就拉来了梁瑾,表明自己的鲜明立场,同时对司南不假辞色,严词警告……但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

    司南婀娜多姿的摇着小细腰,妖妖娆娆,同时轻柔的抚着袖子,笑容甜腻……腻过头了,明显就是算计人的表情。

    “哎呀,我从没见过那么大的花园,五颜六色,五彩缤纷的,看得眼睛都花了。什么‘朱砂垒’、“露珠粉’‘姚黄’、‘魏紫’,‘绣球金’……哎呀呀,都叫不出名儿!”

    司南眯着眼似在回忆,一面掰着手指。

    梁瑾一动不动,任由她夸张的表演,身体僵硬得像根木头。

    哼,看你能不动声色到几时?

    司南眉梢一动,眼角一挑,嘿嘿的在心中冷笑,随即装模作样的叹息,

    “……后来我问:可洁,花开自然是美的,可是花落呢?你不伤感么?可洁想了一会儿,回我:花开花落,自有时节。好在此花落,彼花开,那失落伤感的情思,就淡了。”

    “我就笑了,说,你种的花儿虽美,落下却只有伤感,我知道一个地方,花儿虽然落了,可有累累的果实,比花开最美的时节,还让人满心欢喜呢!”

    腾蛟一怔,脱口而出,

    “你说的可是庖丁会的知味轩?听说寒冬副会长,有一个独立的院子,里面用灵石阵,种满了各色瓜果……”

    “不错呀!我跟可洁说,现在是秋季,就算不是,那儿也有黄橙橙的柑橘,紫澄澄的葡萄,红艳艳的苹果,翠绿的梨子……论果园规模,不差你的秘密花园多少。她很高兴,说定要去瞧瞧。我就跟她说——”

    司南顿了顿,笑容很是甜美,故意找个安全又足够挑衅的位置,斜睨梁瑾,

    “后天我们一起去。冬儿定会留的,也许……会逗留两个时辰?兴许还要长呢!”

    司南呵呵的笑声,怎么听,都像是黄鼠狼。

    可腾蛟无可奈何,试探的问梁瑾,

    “我们也去?”

    去!

    怎么不去!

    好容易有亲近心上人的机会,怎能不去呢?

    再说,也不能让某人活蹦乱跳、上窜下跳,好容易使的力,白费啊!

    梁瑾的眼神,确确实实的写明了这一点,冷若冰霜的掉头离去。

    腾蛟要跟着他,被司南拖住了衣角。

    司南的两只眼睛亮灿灿的,像无辜的猫咪,没有一丝杀气和危险,

    “我们来算算账吧。”

    “来呀!”

    腾蛟呜呜的被拖到拐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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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南大摇大摆的回到自己的单独院落,是个四四方方的小跨院,正房三间,外加东西厢房,庭前有百年槐,一口井缘被绳子磨得一道道深沟的老井。

    她一推开门,差点吓得路都不会走了。

    哭疯——徐离凤儿正坐在她平日斜躺的太妃椅上,摇摇晃晃呢!穿着藕荷色潞稠吉祥如意纹样的对襟小袄,底下着一条云纹羊皮金延边挑线裙子,额上戴着玛瑙金簪,焕然一新的,就像平常贵妇人。

    谁能想象,她就是在亲爹的寿宴上,也能哭哭啼啼、悲悲戚戚,来一场大闹的“哭疯子”呢!

    “八、八姑姑,您,怎么来了?”

    司南连连做心理建设,斜眼看见春桃,使劲努努嘴丢眼色,春桃挣圆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朝她露出“我也无奈、我也不知”的表情。

    司南绝望了。

    她怯生生的走向前——这回绝对不是假装,而是真的害怕啊!

    眼前的女子,虽然一副弱不经风的蒲柳之态,可是连亲侄子都能胖揍一顿的狠心人。凭她的心性和武力强度,只要动动手指甲,她司南也能灰飞烟灭……彻底成为历史的尘埃。

    “八姑姑?”

    “不用跟着腾蛟,叫我八姑姑。”

    徐离凤儿微微睁开眼眸,那好看的青杏形状的眼眸,猛然爆出一点精光。在看清司南的脸庞,才恢复了常态,

    “叫我风儿姑姑吧。对了,你是怎么称呼喜儿的?”

    司南以为徐离凤儿,不在乎喜儿呢,这么久了,也不曾提到过她。

    “喜儿,就是喜儿啊!”

    “你平日怎么叫她?”

    “就是……喜儿。”

    徐离凤儿怔怔的,半响才道,

    “喜儿已经一百二十九岁,说起来,她成名远胜于我,还算是我的长辈。不,她比老爹的年纪还大呢。”

    “……”

    司南也无语了。

    就这么的,两个人干巴巴的对看着。

    徐离凤儿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司南是不知怎么说。

    有关于喜儿的年龄……她还真不知道啊!

    好半天,徐离凤儿才扑哧一笑,

    “罢了,不说这个。你刚刚跟我的‘好侄子’在一块?”

    “嗯。”

    “我猜也是!你身上都沾上他那股味了!”

    司南表情一顿,哑口无言。

    徐离凤儿就陷入了满心的怨忿中,

    “可恨的雪冲霄,害了我弟弟一辈子不够,还留下一个孽种来折腾我们徐离家!”

    自古姑嫂……矛盾多多,再没比这一对更深的了。

    司南知道不该搀和进去,但还是小心翼翼的说,

    “风儿姑姑,其实腾蛟,他,他本性不坏,跟大雪山也没有任何往来。他的心,是向着徐离家的……”

    第二十四回愿者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