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见傻姑，生怜
自那日从徐府回来，宁一川便将自己关在了房里，第二天尚蒙蒙亮，宁一川便在宁衣然房外敲门：“丫头，我有事出去几日，早点已经做好了，米缸里有些碎银子，你带着备用吧，回头告诉夕原，让他做事谨慎些。” 宁衣然讶然，待她披衣而起，门外的脚步声已经远去，现在已过了两天，这两天，徐夕原一直照顾着她，她发现，他除了比唐僧更唠叨之外，其他的倒是挺符合新好男人的标准。 三月的雨，不见其形，不见其色，带着河水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缠缠mian绵的下了两天，不知不觉间已润了人心。 宁衣然跟在徐夕原身后放缓了脚步，思线穿越过若隐若现的雨帘投向远处，将徐夕原的唠叨置若罔闻。 这一片是人们口中的贫民区，位于七徐镇的最南面，处处可见残破的房屋，比起镇中那有规有矩的房子布置，这儿简直可以说是杂乱无章了，或横或竖，或高或低的分布着，见得最多的便是茅草搭就的矮房子，再就是有些残旧的木屋。 “师妹，你来这儿干什么？这里有什么好看的？”徐夕原从出门直到现在，一直没放弃过问她这个问题，他实在是好奇她此时的想法，怎么好端端的就想到要来这贫民区逛逛呢？这儿能看出什么来吗？“师妹，我们还是回吧，这儿可不比镇中，三教九流到处可见，你还是别沾这麻烦了吧。” “师哥，这儿可同属七徐镇？”宁衣然的目光依然盯着前面忙忙碌碌的人们，他们的衣衫上都打了不少的补丁，有些甚至是衣衫褴褛，可是，她却在他们脸上发现了满足的笑容，心里亦有些感触。 “是呀，怎么了？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徐夕原一愣，不明白她为什么沉默了这么久忽然冒出这个问题来。 “那我们是不是这镇上的捕快？”宁衣然没回答徐夕原的问题，继续幽幽的问。 “没错，师傅是镇上唯一的捕头，我五天前是镇上唯一的捕快，这不，现在又多了师妹你了，虽然现在还在考验期，不过师妹你放心，有师傅在，有我在，你一定能通过考验的。”徐夕原有些自豪的抬了抬下巴，但当他视线接触到脸色有些疑惑的宁衣然时，立刻变得有些小心翼翼起来，“师妹，你怎么了？是不是走累，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师哥，我再问你，你当捕快是为了什么？”宁衣然忽然叹了口气，一本正经的转向徐夕原。 “呃……当捕快呀……这个问题……没想到。”徐夕原一愣一愣的，伸手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讪笑着，“师妹，干嘛这么问？” “那捕快的职责又是什么呢？”宁衣然也没有笑话他的迷糊，而是再次看向了前面。 “捕快的职责……应该是……维护治安……那什么……保护百姓安危什么的，呃，师妹，我嘴笨，不知道该怎么说……”徐夕原放下手，将手中两把刀抱在怀里，憨憨的笑着。 宁衣然忽然被他最后一句逗笑了，他这么能说的人，居然说自己嘴笨。 “嘿嘿，师妹，你笑起来真好看。”徐夕原盯着她的笑容有些愣神，情不自禁的赞了一句。 宁衣然收起笑意，斜睨了他一眼轻轻开口：“师哥，你既然说捕快的职责是维护治安保护百姓安危，而这里又同属七徐镇，那我们身为镇上的捕快，是不是也应该多多关心关心这里的一切呢？” “啊？哦哦，师妹说得有道理。”徐夕原恍然大悟，“是我太粗心了，还是师妹想得周到，真不愧是……呃，师妹等等我呀，师妹，慢点儿……” 宁衣然却头也不回的快步往前面走去，她走这么快并不是因为听不下徐夕原的罗嗦，而是她忽然看到了安孜枫和石家兄弟的身影，自从那天在沁绣庄门口遇到之后，她便没见过他，无论是在街上，还是在深夜的窗前，却没发现过他的身影，心里亦曾阵阵惆怅过，但是，她也没忘记自己说过的话，凡是有他在的地方，她都要退避三舍。 心不在焉的顺着蜿蜒的小巷子走着，身后响起脚步声，宁衣然没有回头，她猜想那一定是徐夕原追上来了，不知道刚刚他有没有看到自己。 “哇……娘，快来救傻姑呀，傻姑怕怕……呜……” 宁衣然停下脚步，侧耳静听，那声音却似消失了一般，心里有些奇怪，刚刚好像听到什么傻姑，是以前胖子他们提过的傻姑吗？ “啊……娘，你在哪里呀，傻姑怕怕……”忽然，那声音却又似像杀猪般的响了起来，宁衣然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就往声音来处跑去。 刚转过拐角，一股浓郁的香已追入她的鼻中，宁衣然不由皱紧了眉，是李富？ 果然，李富正背对着她站着，他的跟班们将一胖胖的女子围在中间，一如那日般，笑得猥琐，所不同的便是那少了那小厮，而被围的人也换成了其他女子。 那胖胖的女子坐在地上，穿着一件花花绿绿的衣衫，怀里抱着个黑乎乎的东西，低着头正在发抖，口中不断的喊着“娘……” “傻姑，乖，听话，一会儿给你买糖吃。”李富半弯着腰，声音又轻又柔，听在耳中，甜腻的像个狼外婆般，宁衣然站在他们后面，那些人只顾着看着地上的女子，竟未发觉她的到来。 傻姑？好耳熟。宁衣然一怔。 “不要，你们上次也这么说的……可是……傻姑好痛……还没有糖吃……呜……”那女子抬起头看了李富一眼，又迅速的低下头，坐着向后挪了几步，蜷得更紧。 宁衣然看清了，那双眼眸呆滞无光，神情怔忡，分明是个智商有问题的人，她最见不得别人欺负这样的人了，对傻姑的怜惜一下子激发了出来，看着李富那样子不由莫名的火大，这李富，怎么连这样的人也不放过，还有石家兄弟和安孜枫，没错，上次他们就说过要找傻姑，难道他也对这傻姑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事？ “这次不骗你，是真的，保证不痛……”李富笑眯眯的凑上前，手已摸到傻姑的脸。 “住手。”宁衣然脱口而出，手已搭上李富的肩，一把揪住了他的后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