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山居
夜幕降临，少年出门赶鸡鸭回笼，发现温柔他们还等在外面。想到已是深秋时节，山上夜晚露重风冷，露宿的话，怕会生病，便说道：“两位进屋来吧。” 温柔也正发愁如何过夜，听得他这么说，自然是求之不得，连忙道谢。少年引了二人进屋，给他们各倒了一杯热茶，说道：“两位今晚就在家叔房里住一晚，明天还是下山去吧。三叔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回来，不要在此多费时间了。” “多谢小哥哥了。” “叫我晴云就好。” 晴云出去后，温柔就以眼角瞥瞥袁少爱。房间只有一间，床铺也只有一个。他们孤男寡女，多有不便，总有一个人要避嫌出去睡客堂什么的。虽然在静王府里，他是宾客，她是仆婢，但在外边，她可不是很想主动地谦让于他。 袁少爱一直淡定地喝着茶，时而笑眯眯地瞅瞅温柔，却完全没有表示他的君子之意。温柔便也放慢喝茶的速度，看谁耗得过谁。一直喝到茶冷，温柔认输了，放下茶盏，起身说道：“天色不早，袁先生休息吧。” 袁少爱应了一声，抬眼见温柔开门往外走，故作惊诧地问道：“这么晚了，小雪儿这是要去哪里？” 温柔心中将他痛骂了几遍，她就不信他不知道“男女有别”这个道理。但是，面上只能努力地保持平静，温声说道：“孤男寡女，多有不便，奴婢到外面睡。” 袁少爱一听，立刻殷切地说道：“诶，堂堂君子，怎么可以让女孩子睡外面。讷，还是小雪儿睡这里，我去外面睡吧。”他话虽然如此说，但仍然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温柔便站在门口瞧着他，慢悠悠地问道：“真的，袁先生确定不是在说笑么？” “当然没假的。”袁少爱被盯得慌，只得站起来，恋恋不舍地往外走。 温柔看着他在客厅里拼了几张凳子到一处，才转身回屋，关上门，上好栓。以袁少爱那么无耻的人品，半夜偷袭这种事情，他绝对也做得出来。和衣躺到床上，拉被子的时候，忽然想到袁少爱睡在外面凳子上，没有被子，晚上会不会着凉生病。转念又想到他的可恶之处，“哼”了一声，盖上被子睡觉。至于那混球，生病了最好。 虽然中间醒过来两次，但还算睡得安稳。第二天清早起来，打开门，第一眼便望向袁少爱的睡处，却惊奇地发现没了人影，昨晚被他拼起来当床的凳子也挪回了原地。“难道他先行下山去了？”温柔方自怔了怔，见得晴云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进来，便问道：“晴云哥哥，跟我一起来的那个人呢？” “你说江先生啊。”晴云将汤摆放到桌上，一边说道。“我早上起来的时候，见他睡在客堂里，便叫他去我房间睡了。” “哦。”温柔挪步过去，往那边卧房间里瞅了瞅，果见有人躺在床上。隐约松了口气，回身上前去帮晴云摆放碗筷，说道。“不好意思，多有打扰。” 晴云说道：“没什么。你们呆会早点下山便好，山上生活艰苦，怕你们过不惯。” 他这样说，温柔不禁低眉望向他端上的热汤，惊愕地发现竟然只是一大碗的清汤，上面漂浮着几棵青菜。“呃……”温柔心中起了迟疑。接着，见晴云又从厨房端了一盘馒头出来，心中一动，想到了赖在这里不走的办法。 “晴云哥哥，你们平常时候，早上也都是吃这些么？” “是啊。”晴云一边摆着碗筷，一边说道。“我和三叔都不会下厨，一般都是白天随便吃点，傍晚再下山吃顿好的。如今三叔不在家，我一个人也不愿意下山，只能凑和着吃。” 温柔立刻献殷勤道：“厨房在哪边，我去看看能不能做点好吃的。” 在晴云的指点下，温柔到厨房看了看，发现锅碗瓢盆、油盐酱醋倒是齐全。便到门外的菜地里摘了些青菜来，进门时，又去鸡笼里摸了几个鸡蛋。炒了个青菜，给三个人每人蒸了一小盅的蛋羹，再配上晴云之前的清汤，倒也算是丰盛的早餐了。 热腾腾的菜刚上桌，袁少爱便伸着懒腰从卧室里出来了。“好香啊！”赞叹了声，径自过来坐到桌前，抓起筷子，就要夹菜吃。 温柔一把夺过筷子，说道：“先去洗漱！” “是，娘子。”袁少爱一本正经地应了声，在温柔反应过来之前，飞一样地闪身出门。 温柔暗骂一声“混蛋”，回过头，却见晴云狐疑地看着她，问道：“你们既是夫妻，为什么江先生昨晚会睡客堂？” “你听他胡说！”温柔连忙解释说道。“他是我家王爷的宾客，我只是个小丫环。” 晴云闻言，多瞧了温柔两眼，认真说道：“不像？” “什么不像？” “你看起来不像丫环，像是名门贵族家的小姐。”晴云抿抿唇角，忽然说道。“我向三叔新学了占卦，呆会我帮你算一下五行流年，如何？” 温柔现在想的就是如何赖在这里等宋士隐回来，免得被扫地出门，自然是连声道谢，满心欢喜地应下。吃完早饭，温柔拦下晴云，自己去洗碗刷锅，然后赶袁少爱下山去买菜。 袁少爱刚在院子里寻着晒太阳的好地方，对于温柔这个提议颇有不满：“为什么是我？” 温柔说道：“晴云哥哥是主人，没有将两个客人撇在这里，自己下山的道理。我又不识得路，自然只有你去了。” “那也没有让客人下山买菜的道理罢？” 见他还是嘴硬，不明白她的一片苦心，温柔不由圆了圆凤目，说道：“那你去是不去？” “去！娘子有吩咐，当然去了！” 温柔瞪了他一眼，也不跟他争辩了，回头对晴云说道：“晴云哥哥招待我们这么久，我准备做一顿丰盛的大餐，以表谢意。晴云哥哥想吃什么尽管说，让这家伙下山买来就是。” 晴云想了想，也不客气，说道：“等我回去写个单子。” 等他进屋后，温柔来到袁少爱跟前，说道：“你可别回来的太早。” 袁少爱一听，立马紧张兮兮地问道：“你要和他在这里做什么？小雪儿可不能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啊！” “你去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