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识
【圣诞节了，大家同乐，HOHO~~~】 有了那丫鬟帮忙，方颜褪去柳名欢的衣物就容易了很多。好不容易褪得他全身只剩裘裤了，她于是对他说道：“我没碰见过这种情况，只会简单的清洗、上药，肯定会很疼，你忍着点儿吧。” 她转过头，心想老不知道这丫鬟叫什么名字也不好。眉头一皱，她计上心来。 “你看你那手颤抖成什么样了？待会儿肯定连药都上不好。”方颜看着那丫鬟颤抖的手，说道：“你先在那桌上用手指蘸水，写几遍自己的名字，等不手抖了再来帮我，快去！” 丫鬟手一抖，不敢违抗，低声应了声‘是’，便转身去那红木桌上以食指蘸水写名字了。 方颜弯了弯唇，将柳名欢带血的衣裳丢在盆中后，便随那丫鬟走了过去，见那桌上已写了三四排字，均是‘翠红’二字。她心中顿时明了，于是拍了拍翠红的肩：“我看可以了，过来帮我吧。” 转头走了两步，她回头问道：“翠红，你方才准备这些东西，没人看见吧？” 翠红急忙摇头：“没有的，郡主，奴婢很小心，没让王爷的人发现。” 方颜笑了，点点头示意翠红跟上来。走到床前， 她等翠红将巾帕浸湿递给她后，便开始替柳名欢清理伤口。她见他额际也有一道鞭痕，而且其中有一些很细小的颗粒嵌入伤口中，于是想要给他清洗干净后再上药。等她小心的用手拨开他因汗湿而贴于额际的黑发后，她却一下子怔住了。 脱离了凌乱黑发的遮掩，两道黑浓修长的眉毛便露了出来，眉梢似乎微微有些上翘，轻颤的长长睫毛如水帘般倾泻在那眼底的暗青色阴影上，轮廓圆润的挺鼻下是干裂但唇形分明的嘴儿，比女子稍显大气的鹅蛋脸被削尖下巴衬托得完美无瑕，白净却不失美艳。 方颜收敛了心神，替他擦脸，心想那郡主也真是心狠。若是她，看见这么副面孔便下不了手。擦到伤口处，手下感觉到了震动，耳边传来一声低吭，她忙道：“忍忍，我也不知这是什么东西，但不清洗干净日后便会长于皮rou之中。” 翠红在一旁小声道：“是曦禾大人的碾伤散，奴婢瞧见她给柳公子伤口上撒的。”郡主似乎终于发现柳公子的好了，对柳公子这般温柔体贴的，也许她该让郡主多心疼柳公子一些。 “碾伤散……”方颜心中疑惑，却没问什么。不过，听这药的名字就不是什么好药，看那曦禾也挺冷酷的，说不定比那郡主更狠。 翠红偏过眼，不忍看床上男人的惨状，口里说道：“柳公子怕也是习惯了，要换作一般人，皮rou之中加了这碾伤散，时刻在皮rou中碾来碾去的，会痛得想咬舌自尽。” 方颜‘啊’了一声，嘴角微微抽搐，这郡主真是变态。她觉得曦禾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还是那郡主授意的。低下头，她的动作又轻了许多，但还是感觉到了柳名欢在颤抖。 好不容易清洗完额上伤口，方颜也感觉轻松了片刻，这才放下沾满血迹的巾帕，取来那外创伤药，细细的洒于他额间，轻轻吹匀。放下药瓶，她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见两道修眉似有所舒展，便弯唇一笑。 方颜直起身来，见他上身几乎一块完整的皮rou都已无法见到，便不忍地建议道：“要不要含一方巾帕在口中？”听说咬住什么东西，能忍疼，可惜他要是在她那世界，便堂而皇之用麻药了。 柳名欢未答话，方颜便接过翠红递来的干净巾帕，试探着擦了擦他上身的伤口，不意外的见他颤抖起来，又听见他那低吭声。她便住了手，拿过另一方巾帕折叠成条，放在他紧抿的唇前说道：“含着吧，会好受些。” 柳名欢终于张口，咬住了那方巾帕，方颜露出笑容。 比起处理他额上那道伤口来，替他上半身上药算是一门十分艰难的工作，方颜从未觉得自己的心曾如此厉害的颤抖过。她不时的打量上柳名欢俊美的容颜几眼，但见他自从咬上巾帕之后，再没吭过一声，不免佩服他的坚毅。 终于给他前胸后背都上了药，伤口吸入药粉而止了血，她便坐在床沿擦汗。稍微休息了片刻，她卷起了他的裤腿，两条腿都查看过之后，她大大的松了口气。幸好他只是上身受伤严重，两条腿并没大碍，她的救治工作也算完成了。 “翠红，抱一床干净的丝被来。”方颜坐了下来，对翠红吩咐道。 翠红便应着声去了，一颗紧绷的心因今日郡主的柔情而稍稍放松了些。她不知郡主因何变得如此，但她欣慰柳公子终于不再受郡主的折磨，他实在太惨了。 不一会儿，方颜见翠红回来，便起身接过了丝被，说道：“这单子不好换，我们把这丝被垫在他身下，既隔了血，也会让他舒服些。” “嗯。”翠红暂时抛了平日的畏惧，与方颜一同努力起来。 幸而那创伤药止血功能极好，方颜和翠红努力的搬动了柳名欢的身体，将那丝被垫了下去，却也未曾使得柳名欢再度流出很多血。方颜都甚至要怀疑，他的血流得差不多了。 “睡会儿吧，口里先松了。”方颜抽走他口中的巾帕，待他配合的松口后，她取过巾帕见那上头染了血，方才知他牙关紧咬到如此程度，可知他有多痛。 她转身对翠红道：“把这些东西都弄走，毁了去。”看着血淋淋的，真是让人反胃，她也不知那郡主如何在这房里吃得下饭。 “是，郡主。”翠红此刻再见这些血腥东西，才晓得了一丝害怕。她今日似乎跟郡主说太多话了，她畏惧的看了方颜一眼，飞快的收拾东西退了出去。今日……郡主不会再打柳公子了吧？ 方颜站在床前看了柳名欢一会儿，心想幸好她的灵魂没附身在他身上，不然……她额头微微冒汗，不敢想象自己能否承受这种痛苦。 她低头见自己满身血点，都是沾染的柳名欢的，于是想将衣裳换去。不过想到柳名欢就在房里，她便决定去隔壁房间，这儿是郡主的院子，想必不少房间都有衣裳的，随便找一身穿着就是了。 方颜出了门，轻轻给带上了。她转身又见那方之成和曦禾站在房外不远处，似乎时刻近身保护着她，便觉得自己若要逃离王府，不是那么容易。 她也没跟两人说什么，闪身就进了隔壁一间房，关上了门。进屋后她打量了一下，在她看来，这间房跟郡主的闺房其实差不多布置，也许是郡主喜欢到处住？她却管不了那么多了，开始找衣裳。 结果找了衣裳之后，方颜才晓得自己错了——这应该是下人的房间，因为衣柜里全是下人衣裳。那这郡主的习惯还真特殊，看来是随心所欲的，很少有主子让下人住在自己旁边。 脱下带血的大家闺秀装束，方颜换上了与之前那翠红身上差不多样式的衣裳，对着镜子照了照才呆了呆。这个郡主长的倒是好看，果真应了那四个字：蛇蝎美人。 方颜重新梳了头，束好腰间丝带，转身正欲出门却见门被推开，进来的是翠红。然后翠红一脸呆滞，张了张口后立刻脸色变了，匆匆走到她面前跪下。 “郡主，奴婢立即去拿郡主的衣裳来，请郡主息怒。”翠红脸色愈见苍白，记忆中还残留着曾经一次差点致命的鞭笞——因为她被饿的头昏眼花，所以拿错了衣裳给郡主。 “不必了，我觉得这样挺好。”方颜笑笑，拨开翠红的身子出了门。 她将头发也散下来随意的扎在脑后，为的就是想暂时摆脱郡主的身份，出去透透气。短短一天时间，她的生活环境突然变了，所接触的人和事也完全出乎了她所能承受的范围，她需要好好静一静。 方颜对方之成和曦禾下了命令，不许跟着她，但她穿过几条回廊之后，却还是隐约觉得有人在跟踪她。她想到那郡主的身份，有些明白这方之成和曦禾是不会离开她太远的，怕她出事。 没办法之下，她也只好不去管那两人了，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一直走到再也看不见一个下人的地方，她才停了下来，随意的在草地上一躺，看着蔚蓝的天空一会儿，便闭上了眼。 唉，方颜啊方颜，你该怎么办呢…… 像是回应她心底叹息似的，不远处传来一声烦恼的自言自语：“唉，真瑶啊真瑶，你该怎么办呢？” 方颜一下子睁开眼，坐了起来。她四下看了看没见人，于是站起来朝刚刚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走了没几步，她看见一个红色衣裳的少女，背靠在回廊外栏上烦恼的敲着头。 方颜还在心中猜测红衣少女的身份，谁知那红衣少女自己就转过头来了，刚好对上她的眸子。 “咦？你也是这府里的下人吗？”她听见那红衣少女这么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