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要求
【今天过小年，祝大家小年快乐，大块吃rou大口喝酒，呃……四两也有些微醉了，被老爸灌了半瓶啤酒……】 那洪亮如钟的声音，倒确实把方颜吓了吓。她这辈子，还没听人这么吼过她呢，就连她自己的父母也只会无视于她而不会大声责骂她，所以一时倒真有做人女儿的感觉了。 她原想开口劝两句，不过转念一想她觉得无声胜有声，还是先看看镇南王有多坚决再说，免得火上浇油越劝越糟。 镇南王见她闷着不吭声，倒也不好冲以前总爱顶撞他而现在却知道尊卑有序的乖巧女儿发太大的火，便负手在她面前来回踱步。 等了半晌方颜还是没开口，她就这么静静的坐着，偷偷拿眼光瞄镇南王。镇南王便忍不住了，继续来回的走着，愠怒地问道：“你既然决定放弃他，为什么还要如此帮他？你难道不明白，他在王府呆了这么久、一旦离开王府便是个祸患？” “爹……”方颜听他开口心里便吁了口气，但此行来她必然要带走落雪的，她已经跟柳名欢承诺过了。她唤了声后，微叹着说道：“我之所以放弃，是因为他心里无我。而我选择帮他，是因为我尚未对他断情。不过这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毕竟他在我身边遭受了两年的折磨。且我已与他说的十分明白——从此以后彼此再无瓜葛，他与落雪的死活更与我无关。” 她抬起眼来，微顿了片刻后又再问道：“不过，爹为什么异常坚定的要将落雪留下来？似乎……落雪突然变得重要起来了？” “那是因为落雪……”镇南王脱口说了几个字，攸地顿住，心里暗暗一惊。好险！他差点就说出真相了！ 事实上落雪并非柳名欢的爱人，而是那风雨楼楼主唐乐的心上人，也是风雨楼前任楼主唯一的女儿。从亲信禀报了‘唐乐现身南苑’的消息之后，他便心有怀疑，再一派人打探之下便真相大白——落雪是唐乐未过门的妻子，只是在柳名欢回柳家认祖归宗之前，唐乐寻了个借口将落雪送去了北寒之地，时至前不久落雪才从旁人口中得知了柳名欢的事情，这才不顾一切赶到乐江县想要救出柳名欢。 不过落雪会冲动的行刺他而不是前去劫柳名欢走，恐怕一是知道没有组织命令柳名欢不会走，二也是知道要救柳名欢，除非他方靖南死。 至于柳名欢对落雪的感情，他那日可是看得清楚。面对身受酷刑的落雪，柳名欢眼里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他确信这柳名欢对落雪应该不是男女之情。 想当初他只是看见含娟落泪，便心疼的恨不能把一切都给她，只为换她一个笑容。要是谁敢将含娟伤害成落雪这样，他绝对会让那人付出惨痛的代价！因此，这柳名欢不像是落雪的相好，反倒是那以从来不现身而现在却坐不住的风雨楼楼主唐乐——绝对是。 “因为落雪怎样？”方颜见镇南王脸色有异，又半晌不说话，心总不免起了疑。 镇南王回过神来，轻咳一声后重新坐了下去，但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他心思已经转了几个弯。一坐定，他便哼声道：“那是因为落雪是柳名欢的心上人，而这柳名欢为了她已经方寸大乱。你想想，我若是捉着这落雪不放手，柳名欢岂不功亏一篑？柳名欢功亏一篑，也就是皇帝功亏一篑，至少也能将皇帝气个半死，说不定柳名欢还会为了落雪倒戈于我。如此，岂不快哉？” 既然颜儿自己做出了决定放弃柳名欢，而这也正合他意，他就绝对不能让颜儿知道那落雪其实是唐乐的心上人。唐乐这些年将落雪保护的很好，外人压根不知还有这么一个让风雨楼楼主挂念的人。这次要不是因为正好他有一亲信曾是从风雨楼诈死出来的堂主，他也不可能得知这等机密。 就算是到时候事情穿帮，颜儿生气，他也可以说他压根不知道。就连曦禾都不知道的事情，他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想必颜儿不会埋怨他。 “只是这样？”方颜有些不信，总觉得镇南王若是为了绑住柳名欢的话，压根不用如此劳师动众派人守着落雪，连曦禾也杀不了落雪。 “当然是这样，难道还有别的什么？”镇南王镇定的笑着挥手道：“一个小小的杀手而已，又不是皇帝重视的人。”实际上，他的确是想要利用落雪压制唐乐，再适当放出风声，从而让那多疑的皇帝与风雨楼窝里反。 方颜又细细想了一会儿，却也实在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释，便暂时将此事压下了，顺着镇南王的话往下说道：“爹，如果是为了这个理由，未免有些大费周章了。” “哦？怎么说？”镇南王一见她架势，心里便暗叫不好。看样子这个最近越来越会长篇大论的女儿，又要试图说服他放人了。这下子，他可怎么自圆其说才好？又不能让她知道真正原因……他可不想让那柳名欢真成为他的女婿。 “爹的本意只是想让皇帝的计划失败，那么留下落雪不仅是多此一举，还是损人不利己的行为。爹这样做不仅不能气着皇帝，也还给自己添了极大的麻烦，毕竟要派这么多人守着一个落雪，不简单吧？”方颜撑着手肘在桌面上，看着镇南王道，“柳名欢只要不出王府，皇帝的计划便不算是失败了。皇帝与唐乐既然选择派柳名欢前来，说明他们对柳名欢的忠诚度以及忍耐度都是十分信任的，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怀疑柳名欢叛变。除非，柳名欢真的做出叛变的行为。” 镇南王略一思索，反驳道：“倒不尽然，毕竟唐乐已经知道落雪在此处，他必然知道柳名欢会为了落雪而无心任务。再说了，如此明显发生在南苑的事，皇帝也不可能不知道。” 嘴上这般说着，镇南王心里又有了一层顾虑——只要留着落雪在这儿，柳名欢也不会离开，那么早晚有一天颜儿会知道真相的啊…… “柳名欢自己不承认，有谁知道他喜欢那落雪？”方颜总觉得镇南王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但没证据她也不好随便乱猜，便继续说道：“我倒觉得，爹放了柳名欢和落雪，才是对皇帝的最大打击。想想看，柳名欢用了两年时间才打动了我，而现在却为了一个落雪功亏一篑，他身后的皇帝岂不勃然大怒？” 不过她有些奇怪：那落雪，到底是风雨楼的什么人呢？怎么会连风雨楼的楼主都出动了？或者说……是那唐乐知道落雪会影响柳名欢的行动，所以才如此紧张？不过曦禾不是说，杀手是不容许有任何私人感情的么？要是唐乐知道柳名欢喜欢落雪，那还不杀了落雪以断柳名欢之念？但唐乐却没有杀落雪…… “这……”镇南王不得不承认他难以找着她话中的纰漏，一时之间答不上来了。虽说放了这二人的确如她所说能让皇帝勃然大怒，但他担心的就是风雨楼有心偏袒这二人，使这二人安然无恙。几率是很小，却也不得不提前想到——他可不能容许这二人在他身边胡闹一通后还安然活着！ 方颜见他有软化的迹象，便改劝说为诉苦：“爹，我不想将这女儿家的心事跟爹说，但是……我又不得不说。” 感觉镇南王看着她，她顿了片刻后才继续说道：“我很喜欢他，一开始只是觉得他好倔，到后来又觉得自己对他太残忍而心疼他，心疼之后竟好感越来越甚……到现在，我决定放弃他的时候都觉得心里好痛好痛。如果他再留在我身边，我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也许……我真的会忍不住杀了落雪，强留他在身边……” 说完她低下头假装抹泪，竟真触到了一点水渍，讶然心想自己会不会太入戏了些？却又不知，她到底是入戏，还是本就在戏中…… 镇南王心头一震，顿时伸手轻拍了她肩头两下，心想这果真是他的女儿，连心思都与他一模一样。当年他对含娟不也是如此？他也是心疼含娟，直到总是能碰巧在各个地方碰见她、忍无可忍后，才动手抢了她过来，强留她在他身边三年。 “爹一直是个一言九鼎的人，我想我身为爹的女儿也不应该失信于人吧？”方颜又抬起头来，晶莹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幸好真的有泪花儿而没露馅，“我已经答应了柳名欢，今天一定会带落雪回去南苑，亲手将落雪交给他带走。如果爹不同意的话……” 镇南王心里则在想着：如今知道了颜儿对柳名欢与落雪一事有误会，倒的确是不宜将落雪留在这儿了，免得早晚被颜儿知道真相而放不开柳名欢。事实上放了这二人也的确能给与皇帝一个痛击，更何况还能让他的宝贝女儿不要爱上那种男人，两相欢喜。 “爹可以答应你，”想到此镇南王便下了决定，但脸色异常严肃：“不过你也得答应爹——从此以后不准再见柳名欢！今日是你自己做了决定要与他永无瓜葛，并非爹逼迫于你，所以如果爹日后知道你再帮他，或是再见他，爹绝不饶他！你可做得到？！” 方颜心头一闷，半晌，开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