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过去的故事
顾宵然想着徒弟虽然年岁尚小，但为了进阶和稳定心境，迟早还是得下山去经过一番砺练。这些大局上的东西，多知道一些，对她而言，有利无弊。于是，便详细地为她说起这里头的道理来。 “在远古时期，有大神通者，可以自由通行各界。但是数万年前，由于神仙任意下界，乱了人间秩序，造成人世大乱，妖魔也趁机动乱，从而引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这场大战牵扯甚大，双方基本上算是倾巢而出，也都伤亡惨重。” “大战平息之后，为了休养生息，也是为免重蹈覆辙，天界定了死令，没有天帝玉令，任何神仙均不得下凡。而后又齐众神之力，设立个八个大阵守护人间界，阻挡妖魔入侵。当然，同时也是限制了仙凡往来，以免神仙与凡人的频繁接触，再次乱了人界的秩序，引起无妄之灾。” 温小碗若有所思地问：“天上不能来人了啊……那他是打哪来的呀？” “这也得从数万年前的那场大战说起。”顾宵然非常耐心地为温小碗解说。“那是场空前绝后的六界大战，除却仙魔妖兽，人间界的大神通者也参与其中。战后，有四位大神通者受神谕镇守人间界东、南、西、北四方，他们立志为守世间太平，永不成仙。他们有的开宗立派，有的娶妻生子，繁衍生息，在他们的所在地，以他们为核心，渐渐形成了最古老的四大家族，也即为慕容氏、轩辕氏、风氏、姬氏四大氏族。” “哦。”温小碗点着脑袋，明白了。“他是慕容氏的人，可以接受神谕。”所以说，他还是南华道贼派来的人！ 顾宵然轻颔首：“四大家族存在万年，除慕容氏偶尔会出来露个脸之外，其他三个家族俨然已经成为一个传说。每隔数百年，便会有传言出来说那三个家族已然消亡，但是每次逢着大变故，却总会有他们的后人出现。所以，即使如今那三大家族已经有近千年不曾有透过声息，但大多数人还是相信着，他们只是隐没山林，默默地守护着人世间的太平。” “哦。”温小碗再次点点脑袋。这四大家族听起来很高深、很厉害的样子，又肩负着守护人间界这么伟大的重任，怪不得师父、师叔他们都对慕容烨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按师父的说法，四大家族的人都很神秘，很少露面，她和莫莫师侄不过就是烧枝香熏了南华道贼一下而已，用得着派个专人来查么？而且更过份的是，他根本就没怎么查，连证据都没有，就把罪名按在她的头上，从而要走了师父的一颗幻灵丹。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来查案的，反而像是找个名目来敲诈勒索的！ 顾宵然见温小碗一本正经地陷入了沉思，不由有些忍俊不禁，心想这才多大的人，就有这么多事情好想么？于是，抬手抚上她毛茸茸的小脑袋，柔声说道：“去休息吧，睡醒了到药田来找我。” “嗯。”温小碗乖巧地应声回房。蜷在自己的小床上，继续梳理方才得到的大堆讯息。她之前生活的那个年代，确实是只要有通天彻地的神通，就可以在各界任意穿行。也即是说，那个年代，就是顾宵然口中所说的“远古时期”。那也就是说，她这一睡一醒之间，已然过去了数万年！她重生在了数万年后的今天！居然已经这么久远了，那曾经的亲人、朋友，都已经不在了吧？就算血统再高贵的妖兽，要是无法修成正果，飞升仙界，也活不了上万年…… 温小碗突然想到什么，倏地坐了起来，将蜷在床头睡觉的小狐狸捧了起来。看着它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用爪子挠挠尖尖的小耳朵，不由喃喃地念了声：“小宝……” 她有些迷惑了。 她醒过来的时候，狐小宝就在身边，所以她一直以为小宝是为了重聚她的魂魄助她重生，耗尽了法力，方才封闭元神，进入沉睡。本来这个推断是合情合理的，但是，问题是，现在已经距离他们生活的那个年代，已经过去了数万年！这是在数万年以后！小宝天生不足，无法修炼，他的修为极其低微，他能不能活上千年，都是个未知之数，更何况是上万年？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温小碗迷糊了。忽然间又想到，她被南华帝君打得魂飞魄散，要重聚她的魂魄，以小宝的一己之力，应该做不到吧？“难道，另外有人在帮我们……是以前妖界的朋友吧？”温小碗开始寻思会是哪一个朋友在这关键时刻伸出了援助之手，但是下一刻，她却发现，她居然想不起她有什么朋友。除了狐小宝，和那个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南华道贼，对于其他人，她居然完全没有任何记忆！ “不可能没有朋友的吧？”温小碗有些惊异。她在妖界修炼了那么多年，从小一起长大的、平日里一起修行的，不可能一个朋友都没有吧？后来她为渡劫做准备，好像还到人界周游了一圈，不可能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吧……不可能吧？！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妖界那么多人……人世间砺练那么多年……为什么……为什么…… 突然间恐慌起来，觉得一切都那么不真实，那么地不安定，记忆里仿佛存在一个一个无名的黑洞，而每一个黑洞里似乎都隐藏着未知的危机，仿佛随时都可能窜出一只怪兽来，将她吞噬干净。 她努力地想，想那些缺失的记忆，但是任她怎么努力、绞尽脑汁地去想，就是想不出来，完全想不出来…… 顾宵然正在药田看顾刚抽芽的新苗，然后感觉到谷里的气息有了异样的波动。起身回望，却只见竹舍上方火光冲天。 “小碗？”意识到可能是徒弟出事了，顾宵然一掣身，瞬间回到竹舍之前，快速推门而入，却只见温小碗抱着小狐狸蜷缩在床上，嘴里念念有词。而这山谷里的火属性灵气，正呈漩涡状疯狂地往那小小的身体里撞去。山谷上方冲天的火光，正是因此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