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末世来临（上）
高二6班的班主任站在讲台上，黑色双排扣风衣的衣领扣得严严实实，发尾挽了个圆髻，鬓角的头发丝毫不乱，显得严厉而干练。满是粉笔灰的手中握着一叠表格，内容简单，就是下方有大大的空格，粗笔标明：父母签字。 “同学们，马上要分班考试了！大家都知道，选择文科、理科，决定你们大学专业的方向，也关系未来就业的方向，不能不仔细考虑。吴竞，把这些表格发下去。回去后，跟父母好好商量。” “星期一之前收上来，交到我的办公室。” 铃铃铃，放学铃响了。 梁雪坐在教室最后的拐角处，看到大部分同学都收拾书包走了，才缓缓的把表格折叠起来，思考选择文科，还是理科？ 服用升级奖励“智力药水”后，她的记忆力恢复到原来水平。历史、地理、政治，再厚的教科书也不在话下。所以选择文科的话，分班考试还有未来的高考，不怕考不出好成绩吧？ “蠢蠢蠢！你这里的历史、地理、政治，背得滚瓜烂熟，对炼金有什么好处？纯属浪费时间！当然是选择理科啊？生物化学，虽然简单基础了些，好歹能跟炼金扯上联系。一定要选理科！” 随着时间的推移，阿金的暴躁和坏脾气越来越明显了，常常对着梁雪大呼小叫，也忘记了当初“一日只能提问三次”的规定了。按它的话来说——规则归规则，难道老子不能偶尔吐槽发泄发泄，憋到内伤啊？ 也不知它机械的内脏，能否“伤”到？ 出了校园，梁雪独自骑车回家。 她的家距离学校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两年前，她也住在市中心的繁华大道上，可惜为了攒钱治病，房子卖了，不得已搬到郊区——原石化厂的宿舍。那里竖着几根高高的烟囱，还没来得及爆破，看灰扑扑的屋顶和地面就知道污染严重。稍微有些钱的人都不愿意住在那里。 一路上，阿金都在嘀嘀咕咕，规划着梁雪的未来生活。 “你太笨了，四个月才跨过入门期，我带过四个炼金学徒，就属你进展最慢……呃，不过你这里环境特殊，没有半点魔法气息，更没吃过增长精神力的药水，不能怪你……” “按照一比二的比例，至少八个月的学徒期。那时你高三了吧？你的记忆里说，高三是人生最黑暗煎熬的阶段，诶，要不别高考了？你已经拥有全宇宙最神圣的职业——炼金师的资格，当然要把全部精力放在通过炼金学徒的考验啊！大量的实验，还有各种升级任务等着你呢。高考，算了吧！” 不高考？那怎么行！ 她忍受同学们的白眼讥讽，坚持呆在学校里，不就是为了参加高考，然后去上大学么？ 无论阿金软磨硬泡，梁雪咬着牙不肯答应。 “不行！我的父母绝对不会同意。你要我怎么告诉他们，说我得到了炼金系统，以后不要上学了？” “呃……”阿金为难了。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外人知晓系统的存在啊！ 它想了个折中注意，“好吧，你表面上学习，但素，百分之八十的精力都放在完成任务上。另外的二十……就当业余消遣吧？” 把高三当成消遣？ 梁雪抿了抿唇，没有直接反驳。脚下飞快的骑着脚踏车，嗖嗖的风儿在她发间吹拂着。脑中，阿金的碎碎念依旧响个不停， “你别阴奉阳违啊！我是为了你好，炼金师这么伟大，比你考什么大学荣耀多了！何必走独木桥？怕将来找不到好工作？嗨！找工作为什么，不是为了钱？炼金师还缺钱？” …… 回到家中，梁雪望着金澄澄的金砖，觉得腿脚有点发软，“这个……拿给我父母？” “是啊！你家不是缺钱吗？这块金砖足够了吧？”阿金得意的说。 “可我以前问你，炼金师能不能炼出金子，你说‘可以。但系统规定，若学徒炼制黄金，贪图人间享受，情节轻的，收回养成系统，严重的，直接抹杀！决不留情’。” “这个……” 阿金的声音期期艾艾，“谁、谁说享受了？我看你家太穷了，三口人住不到三十平米的房间，连2号储藏室都不如。再说了，这黄金是你炼的么？是上个悲催的学徒炼的好不好！他炼的废物太多了，我拿来利用利用，行不行！” 梁雪笑，“行，当然行了。” 随即，她陷入了苦恼中，“这么一大块金砖，要怎么给爸妈呢？” 思来想去，编造了自己看过的香港警匪片——很多绑架人质勒索的，不都是把东西藏在下水道、垃圾堆等不起眼的地方吗？她可以说在垃圾堆看见一个不错的皮包，觉得还能用，没想到打开一看，里面竟藏着金砖！于是吓坏了，连忙捡回来，交给父母处理。 梁雪的父母没有怀疑女儿的话，不然怎么解释金砖的来历？他们争吵的是，怎么处置从天上掉下来的横财？ 母亲王雪华认为，这种不义之财，恐怕会惹上麻烦，绝对不能要！但父亲梁若龙，看到花季一样的女儿天天遮掩着伤疤，心疼的不得了，想留下来给女儿整容。 “现在金价四百多，这块金砖掂掂，估计有两斤，也就是四十万！整容就要花掉一大半。再说，囡囡也要上大学了！学费怎么办？那些好的大学，学费不便宜啊！” “那也不能要这种来历不明的钱！大龙，你不觉得这钱花了，心理不踏实吗？” 梁雪从小到大，从来没见过父母吵架。这回因为她第一次撒谎，吵了足足一个小时，很不好受。 “爸、妈，你们别吵了！” “其实我回来后，仔细想了想，当时好像还有别的包包……或许里面还有。现在就算我们想还，想做拾金不昧的好人，万一人家不信我们只拿了一块，非逼着我们拿出其他的，怎么办？说不定卷入黑社会，被人追杀啊！” 一个谎言，就必须说其他的谎言来圆谎。 梁雪不想欺骗父母，但没办法了。 王雪华和梁若龙果然吓了一跳。他们都是安安分分的小市民，除了在电视剧里看到警察和无恶不作的劫匪，现实中还真没遇到过。 “这可怎么办好！” 夫妻两个都着急了。 “爸妈，你们别担心。我想过了，我们一家人暂时不动声色，谁知道是我捡了东西？我穿的是二中校服，也没人看到我长什么样子。像我这样的学生，二中有一千多个，难道一个一个的查吗？等风声过去了，我们再处理……” 战战兢兢等了两个月，电视上一条关于绑架的新闻也没有。王雪华终于放了心，听了女儿的建议，让丈夫简单的把金砖切割，做成老式的金项链、金手镯，然后拿到当铺去典当——正规商店要身份证明。 虽然钱缩水了好多，只拿到手三十万，但是安全，没有后顾之忧。 梁雪放下心中大石，想着这些钱，至少能减少父母的一部分重担。 新年来临之前，梁雪到学校看成绩，发现自己被分到了理科——普通班。 不对啊，她计算过自己的成绩，重点班绝对没问题！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