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步 第十二章
朱小兰想缩在房子里度过剩下的假期，她不想出门，窝在自己的壳里冷清了点，但是多安全。这是她一个人的世界，她不想要却最安全的世界。 周玉耻笑她是乌龟，道，“他说的很对啊，大家都在挑金鱼，不多挑挑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哪条？你那脑袋就是太死板了，林胜杰这条鱼满有意思的，你多接触。” 朱小兰当然不肯，愧疚后悔的怒火已经让她不敢面对，她需要的不仅是时间来抚平自尊心，还长久的不能触碰。她感觉这可能会成为她心上的另一道伤口，碰多了是会流血的。 周玉瞧不惯她那个要死不活的样子，周末拖着她出去参加同学聚会，道，“我班的大学同学要聚一聚，你一起去，顺便看看以前宿舍那些谈恋的咋样了。” 朱小兰很无奈，觉得周玉没安好心纯属是想去看别人的笑话。说实在的，大学时候的散的多成的少，能走到现在的几乎没有。周玉在大学的时候因着谈恋的事被别的女生明里暗里说了好几回，大意就是说周玉在人前风光无限非常了不起的样子，在男生面前还是一样没有魅力，连普通女生都比不上。周玉当时回了句，“你们那样路边的狗尾巴草，老娘想要多少就有多少，非要追上来老娘才不要。”这一句话可得罪了一大滩的人，周玉被女生孤立了起来，只和这个怯生生的朱小兰还有两句话说。 “可不是去看笑话？那时候说得要死要活的，得多坚定啊？同学聚会能不去看看吗？我不去看多对不起我自己。”周玉暗里就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朱小兰把她无法，只得跟了去。 大学毕业的时候各分了东西。能聚在一起是非常地不容易，朱小兰自己班因女生很少男生天南海北的毕业了就再也没有音讯的，她都是和周玉一起行动参加她班上地活动的。 聚会安排在一个农家乐。还算实惠，这是周玉地意思。她要照顾那些没发达的同学不会在高级酒店绚丽的灯光下滋长什么暗的心理。 “这人啊，就是这样的，有钱了想要炫耀下，特别是在以前同等背景地人面前，那滋味可美得花再多的钱也值。不过我可不喜欢那样的人。不就有钱么，有钱就真万能？狗尾巴草就是狗尾巴草，有钱了还是狗尾巴草，不能改变其狗尾巴的本质。”周玉仰头自信地说着，颇有指点江山的架势。 “就你能，”朱小兰苦笑，“你不让别人定酒店就这原因？” “那是，照顾照顾普通人的想法呗。正常人去那些地方没心理影的都被那水晶吊灯晃出来了，人和人就怕比。比来比去有什么意思。农家乐多好，不仅照顾了农民伯伯，发展了农村经济。还可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周玉将小背包甩在背上，然后以不可阻挡的气势拉着朱小兰挤上去郊区的公交车。这挤公交车是有学问地。像朱小兰那样让来让去是不会有好座位的。她周玉可从来是不知道谦让是怎么回事。 一路的鸀色植物，染了薄薄地雾气。显得飘渺。朱小兰看着窗户外面发呆，这几天她都心绪不宁的，被自己深深地内疚折磨。她不相信自己地林胜杰说的那种撒网捕鱼地人，她一直都是最坚定地划分了周围的人的关系，林胜杰只是恰好被排在前面一点而已。 周玉看朱小兰忧心忡忡的样子，道，“就说那个林胜杰呗，你以为他是无缘无故说那些话？肯定是你们之前遇到的那个女子有问题！那两人指不定以前都什么猫腻呢，林胜杰是吃了亏的，所以发气。.16k小说网,手机站wap,16k.你也别想来想去了，和你没关系。”周玉就看不惯朱小兰这样把什么责任都往自己头上的格，出了事首先想的不是怎么解决，而是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烂好人而已。 朱小兰低头想起那女子亲地拉起林胜杰的手，那女子的笑容在黑夜里多闪亮，心里抽了一抽“男人和女人么，不就那么回事么？”周玉冷笑笑，“不过这林胜杰还算是厚道人，要真一直和你这样联系下去，你那么的格，拖十年也说不清楚。说不清楚么，男人是不吃亏的！”说完瞟一眼朱小兰，道，“要我是一个狠心点的男人，随便把你就弄到手了，你还说不出话来。” 朱小兰睫毛抖了一抖，她知道周玉没说假话。 “恩，不说这个了，这次还来了一个人，你记得不记得大四的时候有个男的在咱们宿舍楼下唱歌弹琴的？” 朱小兰点点头。 “据说这次也要参加。”周玉淡淡道，眼睛看着窗外闪过广阔的原野，看不到边厚厚的作物，眼睛里涌起无限汹涌的波涛。 两人下车进了一个别致的农家乐，青瓦房，白灰墙壁，院子里一道长长的葡萄架子搭成的走廊，枯黄的葡萄藤缠绕在架子上，藤上有些嫩嫩的叶子冒出头来，分外嫩可；走廊两边是密密麻麻的竹制桌椅，桌子上或者是麻将牌或者是扑克牌，已经有不少的人摆开了场子斗得火朝天的。 不少男生见着周玉过来，均眼睛晶亮的，打着招呼。周玉甜美地回应了，完全没有在车上说话那个气势激昂的样子。朱小兰闷笑一下，这人还真是假得可以。“我是班长，可得维持群众关系。”周玉说得头头是道。 她笑着走过去给所有人打招呼。 “您家小孩满周岁了？”“您又生职了啊？”“换工作了？”“换老婆了？”“换男人了？”“换车了？”“换房子了？” 朱小兰坐在边上的一个椅子上，好笑得看着周玉说话，这换来换去的，还有什么是不能换的？ “朱小兰？”一个中等高，体型偏瘦的男子走过来。满脸和期待，“还记得我不？我是周杰，周杰啊！” 周杰是谁。周杰很了不起吗？ 朱小兰茫然地看着他，这男子面皮黑黄。只从眉眼间还能看出几年前白面书生地样子。朱小兰迟疑地叫了声，“周杰？” “是的！”周杰忙点头坐下来，“这几年不见，你还和学校里的时候一样，一点没变！” 这可不是好话。朱小兰暗想，人都是要成熟地，像她这样一成不变是大问题。 周杰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无外乎是工作很忙没有时间回这个城市，这次因为工作原因才来出差的，他很努力，也获得了大家地肯定之类的话，朱小兰失落道：“工作对我来说很困难，和同事相处也是问题！” 周杰渀佛找到了话题的切入点。非常兴奋，双手在空中挥动，“人际关系当然是很重要的。很多时候事业的成功人际关系占了90%地原因。当然，现在说是人际关系。其实就是发展自己的人脉。有了人。做什么事都方便，比如说我上次跑的一个项目。本来都是没希望中标了的，结果辗转得知有点关系，结果就大不一样……”周杰说得洋洋得意，朱小兰听得极其不自在，她有点后悔接了周杰的话头。 “当然，你们设计院又不一样了的！”周杰话题一转，见朱小兰有些不耐烦的神色，呐呐闷了一下，顿时冷清了下来。这一冷清，朱小兰才发现，闹至少比这样的冷清尴尬好多了，于是笑道：“听你说这个也满有意思的。” 周杰没了刚见朱小兰地激动，稍微冷静后觉得自己刚才是言多有失，说话也谨慎了许多。两个人拉拉扯扯说了半天不着边的话，然后有人吆喝要凑桌打麻将，周杰就顺理成章地走开了。 朱小兰这才松了口气，起往走廊尽头走。走廊尽头是一条小河沟，水清浅浅的，有水草随波流，沿着河边往更远处走是苗圃，种植了人高地松木等木植，郁郁葱葱，颇有意。河边用鹅卵石保了起来，成一条小小的路，也安置了许多地石头凳子，有不少地人在钓鱼，朱小兰挑了个干净的凳子坐下来看头发花白地老人些一动不动钓鱼。 老人们都很安闲的样子，偶尔低低和边的人调笑一两句，和另一边的喧闹比起来这里就是世外桃园。如果，整个世界都这样安静这样干净该有多好。不过也就想想罢了，若她真的是天天躲在这样的地方，第一个饶不了她的就是老妈，其次就是周玉，人生可真是难以两全。 周玉转过走廊的转角就见朱小兰坐在石头凳子上看着人家老年人钓鱼发呆，她走过去，用脚踢踢朱小兰的的小腿，道：“又躲起来了？有啥好看了，走看人打牌去。周杰和阳俊杠起来了，可好看的，这个要加番那个就再加番，好玩。” 朱小兰起，活动活动僵直的腿道：“我也看不懂打牌，这边好，心也好！” 周玉眼角瞟瞟朱小兰，知道她是被林胜杰刺激得过份了点，可若是真的不这样下猛药，这小姑娘恐怕是永远在自己的乌龟壳子里再也不出来的。她一方面有点怨恨林胜杰让朱小兰这样消沉，另一方面却感谢他，也许这样才能出现一个不一样的朱小兰。但是，林胜杰是抱着怎么样的一种心态来说这番话，却值得考察考察，她护了朱小兰这几年，也不差这一次。 “阳俊跟发的儿马子一样，周杰可偏不服气，说来好笑，在学校的时候两个人也是这样。不过可翻了个个子，周杰在学校里清高看不起阳俊，现在是阳俊在针对周杰。”周玉拉着朱小兰，“你不喜欢也去露个脸，你不知道你不在，我去笑话那些女同学也没意思。” 朱小兰满头黑线，干这种事还要观众才有意思？很难理解周玉的想法。 周玉摆摆优雅的礀态，嘴巴里却咬牙切齿道：“女人么，无事就踩踩，风水轮流转。当年那些恩来去的还不是单了，好几个剩女困难户，不只我！” 朱小兰跟在周玉后，路过厨房的时候探头进去看了下，摆得满满的案板，各样新鲜的蔬菜，的油锅，浓郁的香味，看起来就很有食的样子。周玉把朱小兰拖走，然后往人堆聚集的地方凑。 两三个面熟的女子站在周杰后，一边看牌一边小声讨论，更多的男人站在阳俊后，满脸的兴奋，两人的面前都堆了厚厚一叠子的粉红色人民币，看起来有点惊心。 周玉站在周杰左手边的男子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朱晓兰凑过头去看周杰的牌面，非常整齐的样子，周杰渀佛也很有自信，即使有人放炮了也不糊，想来是要自摸糊大的。 阳俊很有些烦躁，特别是周围的人唧唧咋咋的声音让他不能集中精神思考，但是也不好发火，他额头有薄薄的汗，抬头看周杰，却看到了周杰后微笑的朱小兰。阳俊掏出一包烟，散给大家，然后点燃，慢慢道：“朱小兰，一点也没变样子啊！” 周杰一听，体一怔，回头见着了朱小兰，扯着嘴角笑笑点头。 阳俊见周杰的表渀佛抓住了什么把柄一样，神色放松了些，一边出牌一边道：“阿杰，还记得大四快毕业的时候的事不？咱们还帮你去小兰的楼下弹琴唱歌呢？” 周杰脸微微一红，有些尴尬，朱小兰更是尴尬，这都是几百年以前的事了，现在提起来又有什么意思？朱小兰瞧瞧周玉，周玉却满有兴趣的样子，也不理朱小兰的尴尬，笑道：“记得啊，怎么不记得。唱了几个小时扰得人睡不着！那酒瓶子可扔得好？” 阳俊看周杰手忙脚乱起来，舀起一张牌，想了想又放下，再舀起一张牌还是放下，然后随便出了一张。阳俊笑了笑，心放松下来，知道自己不会一直输下去了，道：“今天咱们谁赢了谁请客啊！” 周杰哼哼着点头了，看阳俊的眼神很不客气。 “周玉，我就知道那酒瓶是你丢的吧？”捡了上家出的牌，倒下糊了，道：“那时候我们几个还在猜测，是谁有那么勇猛能喝两瓶二锅头，果然是你。” 周玉笑嘻嘻地点头。 “你那瓶子可让…..那谁来着？那个眼睛被划伤的？都毕业了还被你破相，玻璃渣子飞起来割破人家的脸的！”阳俊说完就哈哈大笑，众人都跟着笑起来了，完全不理会朱小兰的尴尬不自在和周杰的不好意思。那都已经是青血的事了，现在说起来也是个笑话而已。 周玉的眼睛眯了眯，然后也笑了起来，可朱小兰可看见了她笑脸后面的怒意，她是在气什么呢？ 周玉挥挥手，看人数钱给阳俊，道：“今天的帐都归你了，反正你有钱。” “那怎么好！”阳俊笑着推辞，但是言辞里却带着洋洋得意。毕业后的工作非常顺利，让他一扫读书时候的郁郁之气，非得要在同学面前扬眉吐气一番才好，特别是这个周杰。 周杰眼睛里含着冷冷的笑，狠狠吸了口烟然后丢开，道：“再来一把，吃了饭继续。” “好！”阳俊的手气回暖，当然要把输出去的都赢回来。 两个人有了非常好的默契，大有要分个输赢的样子。旁边的两个人可受不了了，忙找人来轮流打，减少损失。 朱小兰看了半晌，觉得没意思的。周玉一边看一边和那两三个女人说一些大学时候的趣事，当然也会有意无意绕到谈恋的那一档子事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