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言情小说 - 谁家夫君在线阅读 - 第十二章 农庄 中

第十二章 农庄 中

    一行人到农庄时,已是酉时,农庄的大管事早已接到消息,吩咐厨娘早备好一些点心先让他们裹腹,待他们安顿梳洗后,才用晚膳。

    因为小小与秋冀阳早有婚约,所以才安排他们两人住相邻的院落,秋冀阳身边侍候的平喜和贵喜动作快速的整理好他的行李,他惯来梳洗不用人侍候。

    到堂屋时看到一个女子亭亭而立,他心生不悦。没理会她,扬声叫唤贵喜。

    “六爷。”贵喜从西次间出来,见到堂屋里有个陌生女子,吓了一跳。

    “姑娘是那位啊?”

    “奴家是农庄二管事郑洪的女儿,郑仙儿。见过六爷。”

    “姑娘既是郑管事的女儿,让称呼会首才是。”贵喜见她桃腮含笑,羞答答的娇模样,便知,想攀高枝的啊!

    再细看她,这姑娘是农庄管事之女,却是穿金戴银,身上的布料轻柔细致,一身打扮要比小郡主还要富贵?这钱打那来?

    贵喜想到这儿,忍不住看秋冀阳一眼,这一眼正巧与他对上,看到主子眼里的不悦,贵喜笑着开口:“姑娘来此有何事?”

    “奴家是来拜见会首的。”郑仙儿杏眼含春望向秋冀阳,没想到这个俊美的主子一双冷眼回视。她不禁有些胆寒,男人,不是都拒绝不了美女的吗?怎么这会首连话都不跟她说一句?

    “不请自来未免太不识礼,此乃男子居所,非亲非故的,郑姑娘擅闯而入,所为何来?”

    贵喜笑容满面的质问她,直问的郑仙儿哑口无言,她没想到这个小厮竟然这么待她,刻意的让泪水盈睫,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转头看向秋冀阳,没想到,他根本不看她,端坐在太师椅中低头沉思。

    “会首──”郑仙儿柔声的叫唤着,想要引他注意怜惜自己,好为自己出气责骂这个小厮。

    “咦?”小小领着四个丫鬟进来,农庄虽大,但院落不甚大,堂屋里站了几个人变得狭小起来。

    “贵喜你在生气啊?”小小看看贵喜再看看站在那里粉脸涨红的郑仙儿。

    “小小,妳饿了没有?”秋冀阳见她进来,迎上来,不理会后头的人,将她带进东次间,里头已备好了餐具,平喜正笑嘻嘻的在一旁。

    “还好,有点心可以吃,那个厨娘的手艺不错哦!莲花糕很香又清甜,吃了不腻人,要是可以,回去的时候,可以要她多做些让我们带回去吗?我想带给章嬷嬷吃。”

    两个人坐下后,安菊奉上手巾,秋冀阳接过去,帮小小净手,将手巾交给安菊,才接过平喜手上的手巾自己净手。

    农庄里鸡鸭的菜色不稀奇,反倒是山菜野果的菜色受欢迎。安梅及安兰两人堵在入东次间的门口,安竹侍候汤水,安菊及平喜挟菜,之前在槐院或账房用餐时都不用她们侍候,反倒今天出门,规矩守了个全,小小觉得奇怪,可是秋冀阳没说话,她也就没问什么,但是那双明亮眼睛却是看来看去,让人知道她有疑问。

    外间堂屋里站着的郑仙儿,在丫鬟簇拥着小小和秋冀阳进入东次间时,还想追进去,不过到门口便停住了,两个丫鬟身姿如松稳立门内,不许她擅进。

    气得她频顿脚,可是没人理她,不是穿着华贵就换了身份,郑仙儿只是管事女儿,是个村姑,她偏穿了一身要价不斐的衣饰,到当家主子面前显摆。安梅几个对这个陌生女子无故出现在会首堂屋,虽觉奇怪,但没敢多问多说,但明眼人一看她春心浮动桃腮杏眼里流动的波光,也都晓得了。

    安梅挡在门口,眼露不屑的看着郑仙儿,安兰没安梅那么直接,可也是斜瞄了她好几眼。

    京里有多少富家千金名门闺秀,想要攀上会首这个高枝啊!

    可是从没见会首对她们有过特别待遇的。

    福安山庄里有不少娇客,每一个娇客初到时,总是满心喜悦,以为有机会可以与会首巧遇邂逅,就算小郡主被找回来,她们早就和会首有了感情,不能当正妻,能当侧妻平妻啊!再不济一个受宠的娇妾也强过一个没感情不受重视的元配。

    算盘打的多好!

    奈何事与愿违,往往住进山庄起到死心离去,她们没有一个人见过会首一面。

    而这个待在乡下地方,只不过是农庄里管事的女儿,竟以为她有机会得到会首的青睐?她父亲只是农庄的小小管事,如何供应得起女儿那身穿着打扮?

    安梅为小小保管首饰的,看得出来郑仙儿头发上的珠钗步摇都非凡,珠钗下那颗珍珠又大又圆,光那颗珠子就要几十两银。

    郑仙儿气极,进不去又被人目露不屑的看着,偏偏会首连看都不曾看她一眼。他只盯着那个女孩,长相是不差,可是那身衣服,布料不差,但素净,一身鹅黄衣裙,发间没有什么首饰,只有一枝珠簪。

    跟自己这身华贵怎么比嘛!

    最后郑仙儿气跑了,贵喜看着她跑远,才出院子找大管事。

    大管事姓吴,正宴请陪着秋冀阳一起来农庄的管事们。

    得知此事一张刚硬的脸绷得死紧。

    “吴大,那个郑管事是怎么回事啊?”

    “是啊,前年我们来的时候,没听说有这个人。”

    吴天赐叹了口气,为难的看着几个老友良久才道:“唉!这郑管事什么都不会,是京里的大统领的亲戚,前年底说是家里过不下去了,想来谋个差事,大统领就送到我这儿来,要我安插个位置给他。”

    几个大男人纷纷劝酒。喝了酒,满肚子苦水一骨脑的倾泻。“也不知大统领知不知道这个亲戚的德性,我是个粗人,说话直,几位别见怪啊!”

    几名管事回说不妨事,吴天赐这才放胆说分明。

    原来郑家算是小地主,可是郑江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全靠着他家娘子过活,前年底天寒地冻的死不少人,郑家也只好离家避难,举家便在大统领家待了许久,后来郑江说他的想谋个差事糊口,大统领送他来,不时也会差人送东西过来,没想到郑江以为大统领挺他,在补偿把他送到乡下来,工作根本不会做,庄子里主子不常来,他们父女两便以主子自居起来。

    他的闺女儿郑仙儿相貌不俗,更是抖起来了,庄子里不少男丁为了这个美女争风吃醋。他早就对其不满,可是他的身份管不了她。

    “大统领是个好人,怎么就摊上个这样的亲戚啊?”

    “别说了,你以为大统领是好人就不遭難?告诉你,他老婆啊我看迟早出问题的。”管事甲大大的喝了口酒说。

    “怎么说?”吴天赐不知晓京里的一些八卦,所以很好奇的问着,让说八卦的人很开心。

    “大统领是个不识字的武夫,他老婆可是个知府千金出身的。”管事乙提醒管事甲。

    “那又怎样,当年要不是咱们大统领肯娶她,给了她家钱还债,她早就被卖到妓院去了。”管事甲不屑的道。

    “她那样一个知书达礼的千金小姐,嫁给咱们那个粗鲁不文的大统领,也算委曲她了。”

    “那你可就不知道了,那女人啊!最初以为是咱们会首去下订,后来迎亲的时候,她娘就问啦!新郎倌不是会首吗?会首怎么没穿新郎衣袍?哈,吓傻大家了,原来她家那么开心嫁女儿,是因为错认新郎。”

    “会搞错不是也很正常吗?那天是会首陪着大统领去的。”

    “拜托啊!你是已经喝醉了吗?那天我也有去,保山明明清清楚楚跟她说了,她家未来姑爷是曾道眉,她自己搞不清楚能怪谁啊?亏得她娘有脸在花轿后面喊骗婚啊!”

    “咦,这段我也有听人说起过。”

    “保山很生气,他明明就在一进她们家门后,便一一介绍身份了,是她们自己没听进去,自己把人搞错了,还有脸吵。”

    管事们越喝越多,八卦也越抖越精彩,吴天赐醉得迷迷糊之中,终于明白了,郑管事郑洪是大统领夫人娘家的亲戚,而这大统领夫人成亲之前竟还弄错对象,以为自己要嫁的是会首。大统领得知后,对夫人深感愧疚,因为自己不符她的夫婿标准,掀了盖头后,她才晓得自己嫁的是他。

    因此大统领对妻子很是娇宠,尤其听说这位夫人把小姑管教得宜,人人称赞。

    也就难怪,郑洪仗着自己是这位夫人的亲戚而得意了。

    唉!

    看来苦命的他还得继续苦命下去,明明他才是大管事,却偏要任那个郑洪压到自己头上。

    所有的管事們倒了一桌一地的,贵喜早打发人回去禀告这边的情况,可是看到后来这些管事们说八卦聊是非频灌酒,他就头大,他才几岁啊,这些大叔们刚才灌他酒还要脱庥衣服拉他裤子,幸好他闪得快。

    “贵喜哥,这──怎么处理啊!”一个农庄的小厮吶吶问道。

    “去请几位护卫大哥过来,帮着把他们送回房去。”

    “是。”小厮领命飞奔而去。

    有人做决定,他只要跑腿的日子多美好啊!可惜他长大了。贵喜摇摇头转身回主子住的院子去。

    秋冀阳没说什么,只吩咐贵喜打听完郑洪及其女儿作为后传给大统领。

    这是大统领家的事,他不便插手。

    小小看看左右无事,便拉着他到西次间大炕上坐着,然后问他:“为什么福安商会有些据点入不敷出,可是在那里工作的人比其它地方多?”

    秋冀阳早知以她的聪慧看得出有问题,不过没想到这么快。

    “因为那些人是收集情报的,付给他们钱,所以费用较高。”

    “你经营的是个是商会,为什么要收集情报?”

    “如果有人想要害妳狼爹,妳狼爹一无所知,敌人来袭他无从防备,但我有个情报网,收罗各式各样的资料,得知有人要害妳狼爹,提早把这消息卖给他,我是不是赚了钱,妳狼爹有了防备,是不是就保住了性命?”

    “所以你们商会里不是只做保镖运货的工作,还有买卖消息?”

    “是不是觉得我们每到一个新地方就买客栈很奇怪?”秋冀阳问她。

    小小沈吟片刻,回道:“保镖要行走各地,若是休息的地方都是自家的,可以安心不少。又方便收集数据,谈生意及买卖消息时,都在自家地盘。”

    “对。就是这样。”秋冀阳并不打算婚后让小小守在深闺,他想要她能与自己平起平坐,像他爹娘,像宝亲王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