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大肚子病
于凡跟在后面，再一次出言问道：“爷爷，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啊？” 这次，爷爷倒是没有回避，一边走，一边说道：“昨天响午，对面的作谷寨来人找我，说他家女仔得了大肚病，请我给瞧瞧。” “昨天下午没腾出空来，今儿个去一趟。” 独南寨坐落在半山坡之上，有一条顺坡而下的青石板路，走完这条青石板路，便到了一条砂石土路。 站在土路上，可以看到整个独南寨，坐落在一个山梁之上，一座座木质吊脚楼，往山梁两边延伸而去，看上去像是一座古老神秘的城堡。 远山朦胧，层层叠翠，实在美不胜收。 走过土路，便是一条条梯田之间的田垄小道，走在田垄之上，跟穿梭在一块块绿毯之间一样。 夏日清晨里，没有一丝污染的空气，被吸入肺部，清新爽快。 一路的风景，如画般美丽！ 于凡的心情，渐渐欢快舒适起来。这些，在他上学的雷山县城，是享受不到的。 经过一块一块的梯田，路过一个一个的小池塘，走了一个小时之后，便看到不远处的作谷寨，隐约出现在山坡脚下。 一条小河，玉带一般从寨前淌过。 走到小河跟前，便见一座铁锁木桥，横跨在河上，过了木桥，又走一段田垄小道，便到了寨子跟前。 远远便见一个苗家汉子，穿着普通的苗家服饰，站在寨口处，正在着急的四处张望。 等爷俩走近，发现是于凡爷俩，苗家汉子紧赶几步，连忙迎了上来。 他口中急切的说道：“哎呀，果佬，可把你盼来了，都急死我了，我家女仔肚子疼的厉害……” 爷爷一看这情形，也知道情况紧急，就说：“阿卡兄弟，别多说了，咱们快去看看孩子吧。” 爷爷叫于得果，是方圆百里有名气的巫医，因为常常帮人瞧病去灾，所以大伙尊称他为果佬。 阿卡闻言，也顾不上多说，带着爷俩急匆匆往寨子里赶，瞧他那速度，几乎就是跑步前行了。 爷俩也只好加快速度，小跑着跟上。 阿卡家离寨口并不远，一会功夫，就带着于得果和于凡赶到家门。 进了家门，阿卡甚至没请爷俩喝口水，直接就把他们领进他女仔的屋内。 一个小女孩躺在床上，跟于馨年级差不多大，大约十岁左右，她双手捧着腹部，身体不停地的抖动，表情异常痛苦，嘴里不住的喊着：“疼！好疼！阿姆，我好肚子难受！” 床的边沿，坐着个苗家妇人，应该是阿卡媳妇，她脸色憔悴，眼睛红肿，抓着小女孩的手，正在不停柔声安抚。 见到于得果和于凡进屋，阿卡媳妇憔悴的脸，骤然露出喜色，朝着于得果一下就跪了下去。 她嘴里带着哭腔，喊道：“果佬，求求您，救救我家女仔吧。” 于得果连忙扶起阿卡媳妇，开口说道：“你别激动，先让我瞧一瞧孩子的情况吧。” 说着，他走到床前，掀开小女孩腹部的衣服，只见她肚子鼓胀鼓胀的，像十月怀胎将要生育的女人腹部一般。 不过，她才十岁左右模样，怎么可能怀孕，事情有点诡异。 于得果伸出枯瘦的手掌，按在小女孩鼓胀的腹部，一边移动，一边轻轻按动，认真感触。 良久，方才问道：“你们最近有没得罪过什么人？孩子最近有没有吃过陌生人给的东西？” 小女孩的父母，都摇头表示没有。 阿卡出声解释：“上周放学回到家，还好好的。到了晚上，就一直喊肚子疼，我和她阿姆，也没太在意，只是哄着她睡下。” “谁知，第二天一早，就被她的哭声闹醒，过去一看，我女仔的肚子，鼓胀的厉害。” “于是，我立马就赶着去独南找你了，我回来之后，她就一直这个样子。我们也不知道，她有没吃过别人给的东西啊。” 于得果听到这里，便出言打断，说道：“罢了，这事等会再详细说，先救孩子。” 阿卡一听女仔能救，连忙拉着媳妇又要给于得果下跪，却被拦住。 于得果让阿卡媳妇取来一个碗。 接过碗以后，放在地上，于得果从挎包里取出黑木盒打开，把小金拿出来放在碗里，嘴里念念有词，好像是在跟小金沟通。 小金从捉出来到放在碗里，一直不动弹，任由于得果施为，在听到于得果念出的古怪咒语之后，它才缓缓张开了嘴。 约摸过了三十几秒，几滴浅绿液体从小金的口中流出，滴落在地上的碗里。 于得果捏起小金，放入黑木盒中，合好盖后，他说道：“阿卡兄弟，去弄点水来。” “好……好……我这就去。” 阿卡见于得果脸有微汗，以为他作法后口干，这才想起来，进屋到现在还没请人喝口水，有点怠慢客人了。 阿卡提起一旁木桌上的水壶，另一只手拿起杯子，就要给于得果倒水喝。 于得果阻止了他，将阿卡手中的水壶接过来，往地上碗里倒水。 倒了半碗水，就停下了。 片刻之后，碗里的金色液体，融入水中。 于得果指着地上的水碗，说道：“将这碗水给孩子喝下。” 阿卡和媳妇两人，连忙照做。 阿卡强按住小女孩的身体，他媳妇则是连哄带强的，把这半碗水，灌进神志不清的小女孩嘴里。 这时，于得果说道：“我们也喝口水吧。” 说完，便果真坐在一旁的木椅上，给自己倒了杯水，又给于凡也倒了一杯。 喝水空当，又趁机详细询问情况。 阿卡和他媳妇说，他俩都是地道的苗家人，老实本分，近来没跟人有过冲突。 总之，他们不知道任何情况，对整件事情云里雾里，毫无头绪。 于得果一边喝水，一边说道：“你们去找个盆，一会就给孩子用。记住呕吐和拉完的东西别扔，我留着有用。” 说完，便拉着于凡走出屋，去来到堂屋等着。 看一个小女孩呕吐和大便，并不是什么好场面，还是避讳为好。 阿卡夫妻俩心中疑惑，也不敢多问，只是照办。 此时，他们已经没有任何主意，哪怕让他们用自己的命，去换孩子的命，他们也不会犹豫吧！ 说来也怪，不到一刻钟，小女孩开始呕吐，阿卡媳妇连忙用盆去接。 吐完以后，又喊着要大便。 完事之后，妇人把盆端了出来，给于得果看。 于凡往盆里看去，只见盆里到处是黄白污物，白花花的虫子在里面蠕动，恶心而惊惧。 于得果拿出小金，放在盆内，小金伸出长舌一卷，一条条白花花的虫子，便进入了腹部，动作迅速，令人惊叹。 “小凡，让你的蚁蛊也吃点，对于蛊虫来说，这些虫子可是大补之物啊。” 于得果对于凡说道。 瞧着那恶心无比、不停扭曲的白肥虫子，于凡一时之间，还不能接受。 他连忙摇头说道：“爷爷，还是不用了，早上刚喂它吃了虫子的。” 心中暗想，如果蚁蛊吃了这玩意，真是恶心透了！ 以后，我也不敢带着它了！ 于得果自然知道为什么，也不点破。 只是微微一笑，说道：“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接着，又对一旁，看得目惊口呆的苗家妇人说道：“你再去准备几个盆，得好几次呢！直到孩子的肚子，彻底消下去，才会停止。” 阿卡媳妇依言去办。 于得果表情严肃起来，说道：“小凡哪，如果我猜测的没错，这孩子很有可能是被人下蛊了。” 于凡心中不解，问道：“爷爷，谁这么狠毒？竟然害个小女娃！” 于得果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啊，一会得问问，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啊。” 小女孩上吐下泻几次，妇人走进走出，忙碌不停。 半个小时过去，阿卡才过来告知，孩子的腹部已经消下去了。 而此时，小金也已吃的肚子浑圆，不再进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