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名分之争（六）
“董山野，我且问你，可会背？”早就胸有成竹的李守一，立即出了一题。 这么一道题目，看起来简单，实际却一点也不简单。 说简单，是华佗的毕生心血结晶，继承人理所当然的会要熟记。 说不简单，就是后世学医之人，很少会有人愿意花功夫，去背诵这种晦涩难懂的文章。 听到这样的题目之后，董山野顿时胀红了脸，哼了一声说：“董雷，你与他说话去。” 刚才挨打的那中年人，原来是叫董雷，也是董山野的小儿子。 听到父亲这么一说，立即上前道：“都什么年代啦，还有谁去背那种老八股？我问你，你会背吗？” 这么一招以攻为守，到也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要是李守一也背不出来，那就不要再说这样的事情了。 “……阴用阳朝，阳用阴应。阴阳相见，福禄永贞。阴阳相乘，祸咎踵门。天之所临，地之所盛。形止气蓄，万物化生……” 李守一也不多话，直接背诵了起来。 在场之人，听得懂内容的人很少。尽管如此，大家也被李守一的熟练程度所震撼。 背到最后，李守一以‘此之谓化成’而结束。 不等董家之人有所反应，李守一又发问道：“董雷，你不知道‘青囊书’，也就罢啦。我再问你，‘麻沸散’可曾知晓？” “李守一，你敢欺侮我董家无人！”董雷怒道。 李守一耸了一下肩头说：“董雷，此话何意？” “李守一，你是笑话我们无知吗？有谁不知道，‘麻沸散’是祖师爷所创，也是当年做外科手术的麻药。”董雷气吼吼的回答说。 对于董雷的怒斥，李守一鼓起掌来。 连连拍了几下之后，这才平心静气的问道：“董雷，休得急躁。我且问你，会配制‘麻沸散’吗？使用‘麻沸散’做过手术吗？” “废话，现在有谁会用那种老古董去做手术？即使你会做，病人能答应吗？”董雷振振有词的反驳道。 这样的回答，确实是有些道理。别说没人会配制‘麻沸散’，就是有人会，也没有人愿意去当这种小白鼠。 对于周围的议论，李守一只是抿嘴笑了一笑，露出了狡黠的纹路。 等到嘈杂声低了一些的时候，这才淡然问道：“董雷，如果你想要知道，就到江水县医院打听一下。” “打听什么？”董雷有些迷糊。 李守一介绍道：“前几天，当地发生一例枪击事件。受伤警察的心脏被击中。有人用‘麻沸散’作麻药，将伤者给救活。” “我怎么知道真与假？不对，不对，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心脏受伤，不可能被救活。用‘麻沸散’作麻药，更是不可能。”董雷大叫道。 听了李守一的介绍之后，现场的围观者中间也发生了很大的分歧。 有的说，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有的说，是有这么一例手术，可很难说就是用的‘麻沸散’嘛； 还有的说，就算是用的‘麻沸散’，也难以证明就是李守一动的手术。 听到这样的议论，董家的人都笑了起来。董雷更是打着口哨，好整以暇的看着李守一。 眼见场上的议论对自己不利，李守一也知道自己的解说难以让人信服。 尽管可以让言国华出面现身说法，也不可能迅速被人所接受。人家照样会疑惑成自己找出来的托儿。 也难怪，如今的各行各业，都会有各种各样的托儿出现。经历多了以后，碰上事情就会有着这样的疑惑。 既然是这样，李守一也不纠缠。 索性另起炉灶说：“董先生，我这儿有一套针法，只要你们能说得出名称，我也就认你们为华门嫡传门人。” “李守一，你是不是承认，对我们董家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我要把话说在前面，你可别用玩把戏的那一招，我可不认识。”董雷阴阳怪气的来了一段。 李守一也不理会，直接吩咐道：“晨晨，你脱去上衣。小芳，你来针灸。董先生，就请你指上几个xue位吧。” 一听吩咐，龙晨晨和孙小芳立即走出人圈。没等董雷说话，董山野就开口点了背后几个xue位。 之所以会抢着点出xue道，董山野是担心自己儿子随意瞎点，万一伤着了龙晨晨，那可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其他的人，也就罢啦。这个龙晨晨是京城龙老的心头rou，要是有个闪失，那可不怎么好交待。 见到xue位已经点好，李守一喊了一声‘开始’。 众人只见孙小芳手指挥了几次，再看龙晨晨原来光溜溜的后背时，相应xue位上已经插好了银针。 不管是什么样的针法，就凭这种快速潇洒的动作，也赢得了围观者的一片掌声。 孙小芳在这边答谢大家的鼓励，董家的那些人可就着了难。从董山野开始，到家中的后生晚辈，谁都没有见过这样的针法。 用不着董山野说话，董雷也能知道应当如何回答。 他立即张口说：“李守一，这种鬼画符的把戏到是玩得不错，可惜没有奖——” 没等到他再往下说，只听得‘啪’的一声响。另外一面脸庞上，又增加了一个正在发酵的馒头。 “妈的，你敢打人，老子和你们没完。警察同志，你们管是不管？”董雷直接找上了警察的麻烦。 正当林晓春感觉为难的时候，有人帮助解围说：“董家这孩子，我说你该打。要是再随口胡言乱语地说话，还得要打。” “去你妈的！”董雷口无遮拦的骂了出去。 刚一骂出声来，就听到父亲董山野叱责道：“小雷，休得放肆！” 另外一个同族兄弟冲过来，一把捂住了董雷的嘴巴。到了这时，董雷这才发现，自己骂的是龙天成。 在京城的中医界，董家虽说是小有名声，可要和龙天成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一般的差距。 说到辈分，就连董山野也算是晚了一辈。平时看到龙天成，没有‘龙老’就不好开口说话。 没有想得到，董雷今天会一下子冒犯到了此老头上。 “龙老，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小儿无知，山野给你赔罪啦。”董山野连忙拱手作揖道。 本来只是站在前排的龙天成，走到了圈子中间。 用手指着董雷说：“小娃*娃，你骂老朽没有多大的事。可你不该侮辱华门，这才是你该打的原因。如果再不悔改，苦头多着呐。” 听到这样的指责，别说董雷不服气，就连董山野也轻轻的扬了一下眉毛。 心说，我就知道你龙家与这个李守一有关系。 要不是这样，那个龙晨晨也不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脱下衣衫，让人当试验品耶。 即使你们之间有关系，也用不着如此帮忙说话吧。 看到董家父子如此表情，已经人老成精的龙天成，哪能不明白二人心中的想法。 也不说破，只是嘿嘿一笑道：“山野，你可知道刚才那是什么针法？” 转了一大圈，还是回到了原来的问题上。 对于龙天成的提问，董山野也不好随口扯淡，只得老老实实的承认说：“龙老，山野没有看到过此种针法。” “还好，还好，你山野还能对老朽说上一句实话。那我就告诉你吧，这就是华佗老神医的绝技‘凤凰三点头’。此种针法用于病人身上，有着事半功倍的效果。”龙天成解释说。 有了这么一说，不但是董家之人，就连围观的众人，也都明白了董雷挨打的原因。 你一个自称华门嫡传的后辈子弟，竟然把祖师爷的独门绝技当成了鬼画符，能不挨打吗？ 有人公开叫嚣道：“该打，该打。这样的不屑子孙，打死活该。” 面对这样的嘈杂声，董家诸人也是束手无策。 就在这时，挨打的董雷又不服的冒出了一句：“龙老，你凭什么说这是华门绝技！” 这话一说，实际上就是在质疑龙天成的眼力，甚至于是在质疑龙天成的人品，是不是有拉偏架的嫌疑。 “小雷，不准放肆！”董山野冒出这么一句话，便闭上了嘴巴。明眼人看得出来，是不准放肆，并非不能放肆。 对董山野的表现，龙天成的脸上掠过一缕阴云。 随后，又呵呵笑道：“山野呵，你一直在打听，我曾经被哪位高人收为记名弟子？ 也曾经反复询问，何以会知道你家那几张独家之秘的药方内容？告诉你吧，省得你们总是疑神疑鬼。” 听到龙天成主动提起这些陈年往事，特别是说到自家药方失密之事，从董山野开始，董家之人一个个都竖起了耳朵。 “所谓华门嫡传，就是华佗祖师爷的嫡系子孙。你们这些打着祖师爷旗号行医的后代，全都算不得正宗传人。” 因为董家诸人的表现，龙天成恂一开口说话，先就不客气的来了这么一句。 董山野张了张嘴，没有说话。董雷身子一振，就想进行反驳，立即被他身旁的兄长给捂住了嘴巴。 没等到董家人再行发问，龙天成继续说道：“当代的华门嫡传，就是祖师爷的嫡系子孙，姓华，名明之。 天成有幸，得恩师收为记名弟子。也许你们会说，再是怎么一个牛逼，也不过是一个记名弟子吧。 告诉你们，以老朽如此资质，能为记名弟子，已经就是邀天之幸。象你董雷这样的货色，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