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诡辩

    靖国京城名为圣安城，城内除至北的皇城外，城内共分三十六里坊，纵横街道十二条，主道路四条，各通往皇城的永安、保安、靖安、宁安四皇城大门，街道亦以此命名。

    此四条道路也是靖国境内最热闹的商业区。

    皇城除皇室子弟和王公大臣外，余人不得入内，除非皇帝或娘娘传召，故尉迟慕仅独自一人进入皇城，而吩咐林若和纪闵之带着小莲与温宇航前往影阁在京城的据点等候。

    至于杜青阳的弟子则随堡主回了震天堡。

    此番杜左使从震天堡带出的五十人，经过这些天无数杀手、刺客的袭击，如今只剩二十余人，尤以在梁山一线天与黄泉门那一战，死伤最为惨烈，所以他必须让他的人好好休养生息，便带了门下弟子先回震天堡。

    尉迟慕直奔皇城，到城门口时，向守卫亮出自己的腰牌，守卫一见腰牌立马放行，他便继续快马往宫门奔去。

    原本皇城内是不能骑马入内的，但遇有紧急情事或领有特殊腰牌的人则可无视这个规矩。

    身为皇子，先前又是受命至盛兴王朝探询天机，尉迟慕自然有这个特权。不过到了宫门，却是无论何人都得下马，只是皇帝、娘娘和皇子们可乘宫内之轿或马车，倒是无需辛苦步行。

    尉迟慕换了马车，来到御书房前，却被告知皇帝这会儿在承乾宫，他只好又赶往承乾宫去。

    承乾宫是靖烈帝的寝宫，相当广大，养心殿是其正殿，金碧辉煌的殿堂上，靖烈帝正和尉迟慕的母妃淑妃说着话。

    淑妃见着自己儿子，激动难当，她便是听闻皇上下了十二道金令令尉迟慕回国，而今日收到消息，得知他已回到京城，特地赶来为儿子说话的。

    她对皇上为何连下十二道金令召其子回国，个中因由不甚明了，但却知道并非好事，且一直以来，太子殿下都对尉迟慕有着很深的顾忌，这次的事情恐怕也和太子脱离不了干系。

    本来应该接着是说说体己话的时间，但靖烈帝却不给淑妃和尉迟慕说话的机会，遣了淑妃回文心殿。

    淑妃正待开口说些什么，尉迟慕却对她摇了摇头。淑妃知道自己儿子是有主见的，也比自己聪明许多，或许自己执意待在这儿，反倒要坏事，但还是在离开养心殿时，不安的看了儿子一眼。

    尉迟慕大约能猜到靖烈帝要与他说什么，所以心里倒是没什么担忧，他比较担心的是自己将提请出战宁国的请求，不知父皇会有何反应。

    “你明明早已找着了天机星，却为何迟迟不将天机星带回国，也不禀告此事？”

    养心殿上，靖烈帝坐于一卧榻之上，虽然坐姿相当轻松闲适，似乎不过是与他随意谈天而已，但他的眼神却透露出他对他的疑心。

    “回父皇，儿臣在收到金令之前并不知天机星是何人。”尉迟慕战战兢兢地回道。他知道父皇肯定不会相信，但他在遭遇黄泉门的杀手之前，确实不知小满便是天机星啊！

    “大胆！”靖烈帝倏地坐直了身子，怒不可遏的瞪视着尉迟慕说道：“事到如今你仍想欺瞒于朕？池小满，也就是盛兴王朝的流霞公主，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么？还敢说你不知道她便是天机星？”

    “回父皇，儿臣未及时上报实有苦衷。天机星乃盛兴王朝之流霞公主，此事传出时儿臣早已离开盛兴王朝京城，元智大师所言之天机为何亦早已命人快马加鞭以密函呈与父皇，这时辰上的差距，父皇应当知晓。”

    尉迟慕觑了父皇一眼，续道：“儿臣于返国途中欲借机一览盛兴王朝风土人情因而耽搁回京之时程此乃儿臣之过，但未料在游历时竟会遇上和流霞公主生得一模一样之人。儿臣本就对流霞公主心生喜爱，见到模样相同之人自然生出好奇之心，但当时盛兴王朝已经传出流霞公主失足落水而亡的消息，故当其自称姓池，名小满，欲前往桓城经营茶楼时，儿臣并未将之与流霞公主想到一块儿。”

    他顿了一下，语气颇为无奈地说：“儿臣本就是闲散之人，一时兴起便随其一道前往桓城，岂料茶楼开设不久，便接到金令，但那时儿臣与池姑娘已经……已经互生爱意，本欲将之立即带回靖国，但却遇上江湖杀手，将小满给……给劫走了。”

    他说的真真假假，一时间靖烈帝也难辨真伪，这几年尉迟慕的表现的确如他所言，就是一名闲散王爷，虽一开始发挥了聪明才智，在封地做了番建设，但之后却只知流连花丛，经常出入烟花之地，故会在盛兴王朝为一女子流连忘返，倒也可信。且他在盛兴王朝与宁国定南王在天龙寺抢流霞公主一事，靖烈帝也有耳闻。

    再者，他确实一得知天机便上呈了密函，而当时盛兴王朝还未宣称流霞公主便是天机星，且就随同淮安王出使盛兴王朝的人所言，尉迟慕也的确在得到天机后便出了盛兴王朝京城，返回靖国，只是途中忽然起了游兴，故让随行之人先行回来靖国。

    此事在那些随行之人返国后，靖烈帝便已询问过，这也是当时他并未急着召回尉迟慕的原因，因为天机既已得到，大可再派他人去寻天机星。

    而遇杀手之事，虽无法辨明真假，但靖烈帝自认颇为了解这个儿子的聪明才智，他若要想出取信于人的理由，可以有成千上万个都比遇上杀手这种破理由要更好，所以遇杀手一事，应属实。

    “所以如今天机星在黄泉门的人手中？杀手为何要劫走天机星？难道他们想造反？”靖烈帝目光如炬地凝视着他，不过语气倒是比先前和缓了些。

    其实只要这个儿子没有谋反之心，他也不愿弃之，毕竟这个儿子的才智是其他皇子们所比不上的，必要时，他还需要他出谋划策。

    “不，父皇。黄泉门的杀手只是拿钱办事，他们甚至连是何人委托他们都不知道。这是儿臣由黄泉门第一杀手阎王口中问得，并于其身上搜出一封书信以为证。”尉迟慕递上从阎王身上取得的书信。

    这事真伪要证实很容易，遣人至黄泉门调查一下便知，故靖烈帝并不疑心他说谎，点头道：“既然如此，你为何抓到了黄泉门的人却未将天机星带回？”

    “儿臣当时一心想尽快赶回靖国，故一面派人去救池小满，一面赶路回京，未料儿臣的人是救下了小满，却又让宁国的定南王给掳了去，也是那时儿臣才知道小满便是流霞公主，也就是天机星。”尉迟慕一脸沉痛地说着。而他的确是数日前才知道池小满便是天机星，所以这点他可没说谎，至于其它细节就不必多言，反正父皇在意的也只是天机星的下落。

    靖烈帝眉头一皱，“所以天机星被宁国的人带走了……”

    “正是。”尉迟慕正色道：“宁青允武功不弱，儿臣的人追之不上，故儿臣急着进宫，也正是要与父皇商讨救回天机星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