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250票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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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员很聪明，还剩了半句没有说，那就是在隔离期间，发热的人自然是不能离开的。 以目前的情景，根据人类天生的求生本能以及侥幸心理，不说这话，显然更能稳定人心。 不过，这里的人，又有几个是蠢的，一听这话，就明白了其中未竟的意思。 当然，有文明的，积极配合工作，就有粗鲁的，闹起事来。 人群立马就沸腾起来。 “哪里有这样的道理，我们又没有发热，怎么就要隔离观察了？” “就是，我和别人都约好了，那边正等着我过去呢，等几天？我半天都等不起。” “我才刚过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都不清楚，我应该没必要隔离吧？” …… 隔离是必然的，这些人也都很明白，不过，因为心底那隐隐的恐惧，借着叫嚷发泄或者掩盖罢了。 说楚天歌反应慢吧，有时候她看着挺机灵的；真要说她机灵吧，又时候反应慢得吓人。 就好比这个时候，机场里面乱哄哄嚷成一团了，楚天歌却在那里愣神，脑袋“隔离”两个字打着旋儿地漫天飞舞，却怎么也想不出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手机响了半天，楚天歌才意识到是自己的手机在响，再才发觉手机震动得厉害，几乎要从手里跳出去一样。 明肆两个字在屏幕上闪烁，楚天歌才瞬间明白过来。但是，就连楚天歌自己也很惊奇，她竟然不害怕，心里很平静，一点波澜也无。 “明肆，要你白跑一趟了，这里出了点事，我前面有人发热，我们这群人被隔离了。”楚天歌接电话时，还和平日一样，露出了一个很灿烂的笑容，语气轻松甚至还带了些微的愉快意味，似乎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 “嗯，我就在外面，刚才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明肆却能听出楚天歌话里淡得恐怕连楚天歌自己都没察觉出来的讥讽和无奈。 楚天歌转过头看向大门外，一眼就看见玻璃墙外的明肆。 “这位小姐，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哦……”楚天歌晃了一下神，茫然地发出一个什么也代表不了的单音，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又说：“好的，往那边走？” 随即，楚天歌又不自觉地想像着四面都是围墙到处有看守的监狱，不知住在里面是什么滋味，不禁狠狠地打了个冷颤。 楚天歌一边顺着工作人员指的方向跟在一群人后面走着，一边问明肆，道：“你说，他们会把我们关在哪里？” “咳……”工作人员很显然是被楚天歌这个“关”字惊着了，又见四处有几道目光射过来，轻咳了一声，见那几道目光转回去了，才颇无奈地笑着解释道：“我们又不是警察，你们也不是犯人，哪里说得上关不关的？这也是情况特殊特殊对待，这病传染性极强，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陆军医院里条件好得很，只当过去休息几天。” 楚天歌听了，又笑着转述给明肆听。 前前后后一共转了好几道弯，眼前出现一个很大个广场，有序地停满了救护车，有的车门正开着，先到的人一部分已经上了车。楚天歌原以为是一人一辆车，待上了车才知道并不是，而是三四个人一辆车，楚天歌和一个胖子以及一个老太太共一辆车。 车开起来，楚天歌才有点害怕了，幸好明肆没挂电话。楚天歌很清楚自己是为什么而害怕，也很清楚自己性子中的悲观主义，所以努力通过说话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不让自己去想。 效果很好，明肆大概也察觉到了，待楚天歌解说完一个问题，他立马就提出另一个来，直到楚天歌手机的电池没电了。 到了医院，楚天歌的心才定下来。 病房不大，就一个床，护士带了楚天歌进来交代了几句就走了。 没多会儿，明肆的电话又打过来了，楚天歌看着屏幕上明肆的名字，心里某个地方，正悄悄地发生着变化。 “你到哪里了？我刚才电池没电了。”明肆带了丝急迫。 “没事，我已经到医院了。”楚天歌一边和明肆说着，脑子也飞快地转着，又说：“我在这里的事你先别告诉我爸妈，省得他们白担心。” “嗯，我知道的，医院那边你也知会一声，还有，等会儿给你们秦老师打个电话，把这事说明一下。” 楚天歌正要说话，外面护士送饭来了。明肆听见响动，就问是什么事，楚天歌起身去开门一边就和明肆说了。 楚天歌从推车里随意拿了一盒，一边就问护士，道：“麻烦您，我打听一下，医院是不是会通知我们家里？” “这个肯定会的。”护士以为楚天歌是担心医院不通知家里。 可楚天歌偏偏是相反，她不希望医院通知家里，所以立时就急了起来，“可不可以不通知我家里，我爸爸还在医院里呢，要是知道这事……” 楚天歌故意说话留一半，那护士自觉就脑补起来，看楚天歌的眼神充满了同情，略想了会儿，就先问楚天歌是不是学生，楚天歌忙就说了，护士就笑了起来，说：“你这也不算大事，住个几天就回去了。我帮你问一声，应该可以先不通知你们家里，只通知学校也可以的。” “真是谢谢你了。” “没事，都是小事。” “若是他们不同意，可不可以请他们过来，或者我过去找他们，我和他们亲自说。” “行，你别太担心了。” “嗯，我前天回去的时候还好好的，一来就遇到这事。我爸爸前两天刚住的院，医生特意交代了不能大喜大悲，我实在是担心。” 再次和护士道了谢，关了门，看了一下手机，明肆还没有挂。 “明肆，还在么？” “在。” 看见盒饭，又想起原本是和明肆约好一起吃中饭的，现在这一耽搁，明肆恐怕还没吃，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担心，“你还没吃饭吧？” “我车上有吃的，先垫一垫，等会儿回去做饭吃。”刚才在电话里听见楚天歌说话条理清晰，还懂得使点小技巧，知道她这会儿情绪已经稳定，欣慰楚天歌成长了，又为楚天歌不那么依赖自己而失落。不过，更多的还是高兴。他终究不能时时刻刻在她身边，楚天歌总要学会照顾自己。 “医院有没有说要隔离多少天？” “没有，不过在机场时，那个人有说过是两三天，应该不会太久。” “需要什么东西给我打电话，我给你送过去。” “这里东西都很齐全，何况也只住两三天，缺点什么，克服一下也就过去了。” “也好，不过，别委屈了自己，外面的人不能进去，东西还是可以进去的。”明肆已经到了医院外面，看见门口的守卫，里面重重的高楼，不知楚天歌住在哪一间，饭菜是否合口味，止不住的忧心。 楚天歌看着似乎很随意，不挑剔，实际上很娇气。 “知道了，我不会委屈自己的，你赶紧吃点东西，别饿出胃病来。我也给我妈打个电话给她报个平安。” “好，那我先挂了。” 医院里闹了个天翻地覆，于莲华到医院没多久就得知了流感的事，给楚天歌打电话时，楚天歌已经上了飞机，再到后来，又一直占线。楚天歌电话一打过来，于莲华首先就噼里啪啦问了一大堆。楚天歌半真半假地说着自己的经历，于莲华没有多想就信了，又交代了一些话就挂了。 秦老师听了也是一通交代，结束了和秦老师的通话，就有医院的工作人员过来登记。 楚天歌一边填写一边就把刚才和护士说的话又问了一遍，那工作人员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这个没问题，暂时可以不通知你家里。” 楚天歌当然明白暂时这两个字的意思，若是自己不幸感染了流感，那么还是要通知家里的。 学校里的联系方式留的是秦老师的电话，那工作人员拿了登记簿就预备走，楚天歌一看，连忙拦下他，指着登记簿说：“你不做个记号么？” 那人想了会儿才明白过来，颇有些哭笑不得，连忙又把登记薄拿了出来，当着楚天歌的面在家庭联系方式后面打了个括号，写下暂时不通知家里几个字样，想了想，又添上了不通知家里的原因，才抬起头问楚天歌。 “这样可行？” 楚天歌很是尴尬，连连点头，“您别介意，您别介意，我就是……” 那人不待楚天歌说完，就笑着摆了摆手，说：“没事，没事，那我先走了啊。”一边说着一边就出了门。 等人一走，屋里又静悄悄的了，心里有些不得劲，就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电话刚响起，外婆就接了。 “是天歌么？” 接得这么快，想来是一直等着电话。楚天歌心里很愧疚，她怎么就没想到给外婆报个平安呢？ “家家，是我，我已经到学校了？”电话里除了外婆的声音，别的什么也听不见，就知道外婆肯定又是节约用电没开电视机。 “家家，您看电视呀，用不了多少电的。红色的键是开关，中间四个很大的键，上下两个的调频道的，左右两个是调声音的。” “没事，看了一天了，才关的，都是广告。我坐会儿，等会儿再看。你在学校里别节约，这钱我给你存着，要是没得钱用了，就给我打电话，我给你寄过去。” 老人家总是这样，不管自己过得怎么样，总是怕在外面的后人过得不好。明明是想节约电，不敢开电视机，偏偏要说自己看了一天，还拿广告来说事，似乎是说自己看得厌烦了似的。她却不知这双江市不是乡下可比的，一百多个台，有的台一天到晚都在播电视剧，怎么可能所有的台同时插播广告。 楚天歌暗叹了一声，没有揭穿。 “嗯，您也别舍不得用。” 陪着外婆又闲话了近一个小时，电池又没电了。楚天歌哀叹了一声，认命地拿出充电器，这就是被隔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