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楚天歌信心大涨的同时，也羞愧不已。亏她还是活了两世的人，还不如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遇到困难就只会退缩。

    不管是秦老师，还是于敏华和赵书懿，他们其实都觉得自己的交际圈子窄了。只是这种事毕竟是楚天歌的私事，他们也不好直说，但是却一直都在给她制造机会。

    比如，每逢班上有什么活动，赵书懿必定先在寝室里宣讲一番，说：“你们都不支持我的工作，别人还不有样学样？”又有于敏华和郑妮儿在其中起哄，于是，不管楚天歌愿意不愿意，都会被她们戳窜着参与。是以，从大一开始，一直到现在，每逢班上有活动，必定有她。

    再说秦老师，只要是学校有晚会，比如元旦，比如迎新生，还有各式各样的庆祝活动，秦老师都会替她报上去，都不和她打商量的。

    也因此，她在学校还博了个才女的名号。学校里许多老师和同学都知道她，到后来，根本就不必秦老师替她报名，自有学生会的人来请。有人把她和京大的一名出过几本书的学姐相提并论，还送了一个雅号，就不必细说了。

    只冲着这些人，楚天歌都觉得她若是再说那些疏远的混帐话，就真混账了。

    所以这件事楚天歌沿用的仍旧是从前的做法，当作根本没发生过一样。仍旧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是会试着和金华等相熟的男生说话。等她主动说话后，才发现陈松也是一个话很多的人，性子温和。并不像他的样貌那样。

    陈松长着络腮胡子，略显粗莽。爱看武侠小说。楚天歌一直以为，他的脾气会比较暴躁，所以一直不太敢同他说话。

    倒是意外的收获。

    陈松和曾军是两种不同的人，曾军说话风趣，陈松涉猎甚广，无论你说什么，他都能说得头头是道，让说话的人会觉得特别的投缘。

    有了第一，就会有第二。慢慢的，楚天歌和班上的同学关系好了起来。见了面都能说上几句话。不像从前，见面不过是点个头或者笑一笑，便算做打招呼了。

    这世上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缺点，有自己的优点。接触的人多了，眼界自然就宽了。

    眼界宽了，心胸也就宽广了，心胸宽广。心境也随着变化。

    楚天歌最近过得很愉快。当明丽珊约她逛街，甚至又蹭着她买了一件衣服时，楚天歌再没有计较钱多钱少。因为明丽珊在她眼里。其实和乞丐宠物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喜欢的时候和颜悦色，花点钱也没什么，不喜欢了，不理会就是。

    稿费下来后，楚天歌就打算来一次全家游。五一时，一家人便去南昆玩了一个星期。

    楚正礼和于莲华原本还不愿意用楚天歌的钱，等楚天云说是稿费时，夫妻两个都喜晕了，整日里合不拢嘴，恨不得嚷嚷得全世界人民都知道他们养了一个多么优秀的女儿。

    不过几天，城市花园的老头老太太们都知道三栋十九楼出了个作家。

    楚正礼夫妻住在这边时，还有人过来串门。临走时，于莲华必定要送一本书给人家，楚天歌拦都拦不住。

    等事后楚天歌说不好，于莲华反而振振有词，说：“你又不是见不得人，怎么就不能告诉别人啦？字，人人都会写，作文也都是一样的从小写起，但是又有几个人能出书？”

    说得楚天歌哑口无言，观念不一样，完全是鸡同鸭讲。何况，这是做父母的骄傲，她也不好拦着，便也由着于莲华了。

    明肆五月十四放暑假，早在地说请岳父岳母多玩一段时间，他也要回去，正好一起，他也放心，楚正礼和于莲华满意得很，自然满口答应。

    楚天歌自然也高兴，不过，她又开始担心另一件事，就是四凤。她也不知道何时就会遇上一个认识她的人，于莲华夫妻住得越久，就越容易发现。时间越久，就越容易发现，与其让别人告诉他们，还不如她自己说出来。于是，找了个时间，就把这事和楚正礼于莲华说了。

    “你是说你和同学合伙开了一个店？”这回，于莲华就不像听到出书时那样高兴，不但没有高兴，反而有些生气。

    “上学就正经上学，家里是缺了你的吃还是缺了你的穿，还要你出来做生意？又是写小说，又是做生意，你哪里还有时间学习？”

    楚天歌连忙说：“这没有影响的，我们四个都不管理店，请了专门的经理人打理。”

    于莲华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眉心中间的皱纹，几乎都能夹死蚊子，冷哼了一声。

    “别人？别人那是能信的？被人把钱挪光了只怕你都不知道。”

    有点秀才遇上兵的为难，观念不同，有些东西你怎么解释，他们也不会接受。

    把店铺给别人管，对于于莲华来说，就是把钱给别人管理。这世上，有哪个人不喜欢钱的，这钱打手里过，自然就要想法子扣一些。

    当初开厂子，和小姑妈小姨妈之间，争来争去，还不就是为了这个。

    买卖东西，也没有一个定价，这里面自然就多出许多漏洞。小姑妈管理厂子，又负责送货，这里面就有许多钱要经过他们夫妻的手，而且还是活动钱，哪里保得住他们不伸手。一旦多了，于莲华又如何不计较？

    于菁华那边就更是活络，东西直接运过去，他们怎么卖，卖了多少钱，除了他们夫妻，谁知道呢？还不是他们说多少是多少，天长日久，各自心里都认为对方占的便宜多，矛盾自然就来了。

    楚天歌一说铺子交给了别人，于莲华就往这里想，便会想。嫡亲的姊妹都不能信，何况外人？自然就不放心。

    而且。于莲华是一个比较自我的人。她所认定的事，很少有人能说服她。

    只能从他们的认知来解释，或许还有可能。

    “人是赵书懿她mama请的，就算是为了她自己女儿的利益，她也绝对不会请个信不过的人不是？而且，这人是真有本事，店也只开了两年，就有了三家分店，一个培训班。再说。如果不用这人，我们总不能自己亲自打理吧？”

    楚正礼便在里面转圜。说：“她这么大的人了，也不是个傻子，只要不影响到学习就随她。”

    楚天歌又接着说：“我们开这个店时，也没想着能挣多少钱，不过是一起试着做一件事。东西都定了死价，卖多少东西，收多少钱回去，都是死的。差多少。就由当天守店的人赔。谁还敢闹鬼？”

    最后，楚天歌又把这两年来挣了多少钱说出来。什么都是虚的，到了手里的钱才是真的。前面的铺垫也只为了它。但是没有前面的铺垫，这话也有些虚假。

    果然，听到后面，于莲华的眉头舒展开来。不过，仍旧没有笑脸，却还是认同了，点了点头，说：“也是这个理，”又说：“还是要以学业为重，不然，什么都是空的。以后，小说也不要写了，把心思都用在学业上。”

    楚天歌自然连声答应。

    没有料到的是，正是因为告诉了于莲华，转眼就给自己招了一个麻烦。

    第二天明丽珊就跑过来了，就提起进四凤的事，还没给楚天歌应对的时间，于莲华一口就答应了，还交代楚天歌。

    “都是自家人，总比外人用着放心，这钱给别人挣也是挣，还不如便宜了自家人。”

    楚天歌能和于莲华说，今儿明丽珊来说情你答应了，明天再有一个人来说情，你是应还是不应？答应了这个，不答应那个，行不行？

    当然，她也不用想，于莲华肯定会说，都是自家人，不用他们反而用外人？

    哪里能够说的清。

    这一点上，楚正礼和于莲华，不，应该说老一辈的人都是这个想法。有人上门来求你，才表示你有出息，自然是来一个收一个，来两个收一双。

    楚天歌还不能犹豫，不然定要被于莲华夫妻教育一顿。不管心里怎么想，绝对不能反驳或者讲道理，连忙说是。

    当然，楚天歌也不会真给自己找麻烦，当时是没有法子点的头，其实是她心里早已经有了计较。还是当初她和明丽珊说的，进培训班去学，以后怎么样，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楚天歌已经给过她机会了，只看她是否珍惜。

    当然，她也不小气，学费她替明丽珊出。

    于莲华答应也不是看重明丽珊，自然过后也不会仔细过问这个事。要是明丽珊自己没有能力，没有竞争过别人，那就怪不了她。就算到时候说出来，楚天歌也有话说。于莲华也不会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而说自己亲生女儿的不是。

    明丽珊也是个聪明的，不过是小小地试探了一下，见于莲华一口应了，当然就想一次性把事情落到实处。

    楚天歌已经料到了，哪里会给她开口的机会，当然也要把事情落实。也为了表达对于莲华的尊重，当下就说。

    “我看这样，你先进培训班学习，既然要过去做事，总不能什么都不懂不是？”

    于莲华连连点头，道：“是这个道理，做一行熟一行，生意才做得下去。”

    明丽珊自然不能打断于莲华的话，等于莲华说完，就要提。楚天歌哪里管她，接了这话就说：“正因为是自己人，你才更要比别人努力一些。只有你比她们都强，这样别人才服你。”

    这话已经说得很显了，于莲华是老江湖了，哪里还不明白，楚天歌这是不愿意呢。所以，她就不再说话，看楚天歌怎么处理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