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敲打

    上位者用人，用得一个忠字。

    李顺子这等宫里的太监们，那自然就是更明白这个道理。从来就是，不怕你笨，就怕你不够忠心。要说机灵，李顺子还算不上，要不然，这些年里他不会还是一小小的贴身太监。

    当然，李顺子本人是满意了这个位置的，作为主子爷身边最亲近的下人，那自然是满府上下都巴结。便是王妃赵氏，对李顺子也是给予了几分体面的。

    架不住，李顺子也许成不了事，可他这个位置，要想坏事儿，对于女眷们而言，就是再容易不过的。

    “罢了，问你，也是白问。”恂郡王周弘文最后叹了两声，也不再多话了。只是，他拿捏着这等后宅的黑材料，一时间有些难以取舍。

    最终，恂郡王周弘文也是想通了，随即，去了王妃赵氏的正明轩。

    王妃赵氏是何等人，那一直是恂郡王眼中最合适的嫡妻，最敬重的人。比起宫里的生母贤妃，也许少了两分亲腻，可在信任上，恂郡王周弘文对王妃赵氏是一点不少的。

    王妃赵氏一见着恂郡王周弘文进屋时的神色，心头微动。这位王妃有些吃不住，王爷是不是查出了侧妃孙谨宁的暗手，不过，碍了嫡亲表兄妹之间的感情，是准备把事情按下去了？

    虽然这么想，王妃赵氏却是不能问的。毕竟，她继续把事情交了出去，就不能过份的又打听了。如此行事的话，也是为了在恂郡王周弘文的眼底，留下更美好的印象。

    “王爷，是遇上了难事？”在恂郡王饮着丫鬟们呈上来的茶水，就是半晌没个话时。王妃赵氏是先开口，问了此话道。

    恂郡王周弘文听得这话，没有急着回。他相反是打量了他的嫡妻，在周弘文眼底，他突然觉得他一直熟悉的嫡妻，又似乎陌生起来。

    同一张面庞，同一张笑颜，可怎么看着，一股子陌生感，就是从恂郡王周弘文的心头升起。

    “王妃，本王来此，有些事情觉得不太明白。想跟你寻问寻问。”恂郡王周弘文这般回了话，问道：“成哥儿染天花之事，真与表妹有关吗？”

    “你是查清楚了，还是想撇开关系？”

    恂郡王周弘文这话一出来，王妃赵氏给惊住了。

    话说，这等夫妻之间的明显矛盾，在王妃赵氏眼中，还是头一回出现。而且，恂郡王周弘文口中的某些不信任之语，让王妃赵氏心头波澜狂起。

    “王爷，何出此言？”王妃赵氏不解于面上，似乎完全不能理解一样的问道。

    饮尽了茶碗中的茶，那是人都清醒的感觉上了头顶，恂郡王周弘文是双眼望着王妃赵氏。二人四目相对，恂郡王说道：“何出此言吗？本王是突然觉得，咱们夫妻之间究竟是不是相互了解呢。”

    “曾经本王以为了解王妃，现在看来，却又是了解了。”

    恂郡王周弘文这么一说，王妃赵氏再问道：“王爷是怪我这个嫡妻吗？怪我没护好了府中的子嗣。还是成哥儿染天花一事，与孙侧妃牵连上了？”

    究竟为子嗣，还是为美人表妹？

    这两个问题，于王妃赵氏的心头浮起。

    恂郡王周弘文冷笑，道：“与成哥儿相关吗？应该有些关系吧。至于表妹，她于成哥儿染病时，还不在京城的府上，有何关系？”

    “王妃，本王在意是，王府这些年的子嗣为何稀少？是本王福薄，还是另有人为？”恂郡王周弘文这一问出来，王妃赵氏虽然脸上没变色，可心头却是被暴风雨袭来一样，那是整个人有些六神无主了。

    握紧了袖中的拳头，王妃赵氏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绪后，说道：“王爷，为何如此讲？子嗣一事，本是送子娘娘的事，咱们不过拜佛祈祷罢了。”

    “如果王爷有怀疑，应该彻查。真是有人相害王爷的子嗣，我这个嫡妻必是认罚。要真出了那等子恶事，是我料理王府庶务失职了。”王妃赵氏忙是这般回道。

    “听王妃的良言，本王恍然大悟。”恂郡王周弘文突然赞了话，道：“王妃，真善辩才。”

    “罢了，本王来，也只是想跟王妃说一说，本王的子嗣过于称少。母妃一直关心些事。王妃若是进宫时，不妨与母妃好好商谈。也别让她在宫里，还担心了儿子的子嗣问题。宽慰母妃的心，总是晚辈的孝心。”恂郡王周弘文说了一席话。

    话中，未曾不是敲打了王妃赵氏。

    之所以，不想再查了下去，或者说牵连上了正明轩。恂郡王周弘文除了给嫡妻体面外，更是顾虑了嫡出的长子周定赤。毕竟，那是他请封的世子，这母子贵为一体啊。

    “王爷，本王往后，真不想再看着府中，有人谋害了本王的子嗣。这是本王的底线……”最终，恂郡王周弘文留了这么一席话，就是没在正明轩用了饭，提步离开了。

    恂郡王周弘文离开后，王妃赵氏让人打探了，王爷的去向。

    赵嬷嬷回禀道：“王爷去了林庶妃的院子。”

    “林氏，她怎么突然冒了头？”虽然嘀咕了一句，王妃赵氏却是思量片刻后，道：“嬷嬷，王爷也许查出些东西。眼下，王爷似乎有抹平的意思。可我担心，刺扎那儿呢。怕是从王爷的心底，不好拔除了。”

    “而且，我很怀疑秋水阁的那位，不简单啊。”王妃赵氏并不傻，她从来没有为人作嫁衣裳的习惯。王妃赵氏不是没查出来一些东西，不过避嫌罢了。

    她道：“孙氏要进府，我二话不说，热心cao了婚事。不管如何，我总是嫡妻，她是一个妾室。眼下瞅着，她倒是越发坐大了。”

    “林氏膝下的成哥儿也是染了天花，又是躲过了大劫。我心头，总是有些不好的预感。”王妃赵氏是吐了这席话。赵嬷嬷一听后，忙道：“主子，您许是吓着了自己。”

    “有世子在呢，王妃那是有依靠的。王爷，不看僧面，总看佛面。更何况，这些年里，王妃为府上里里外外，付出了多少的心血。盼着，还不是府里得了好处。”赵嬷嬷越是讲，自然越是把王妃赵氏捧上了高处。

    可王妃赵氏听着，却是心头另有相法，她道：“嬷嬷，别的话，我心头暂且可不在意。就那孙氏和林氏，两人一个是王爷的嫡亲表妹，一个生下了成哥儿，给王爷添个儿子。再说，就是原来得宠的柳氏更不是好了消停的。这些人凑了一堆，我瞧着，指不一定还有乱子生。”

    “偏偏一直查着成哥染花一事，咱们也不好动作……”王妃赵氏是念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