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戛然
“什么！”一听到车祸，韩mama就脚下一软，倒在韩爸爸身上，韩爸爸一边扶着她，一边说道“你先别激动，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咱们现在马上过去。” 三口人立即行动，开着车赶往京城医院。就在三人去往医院的路上，接到了韩飒的电话“婶婶，小楠的mama车祸去世了，送来医院的时候，已经没气了！小楠也一起被送过来，目前没有什么外伤，医院诊断她可能情绪过于激动，才会昏过去的。” 听完韩飒的电话，韩家三口人陷入沉默，低沉的心情让他们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就在刚才，他们还因为小楠的mama不能够恢复而担忧，这一刻却得到她已经离世的消息。即使她一直浑浑噩噩，但是只要她存在着，欧石楠就总算是有个寄托，可是就在刚才，这唯一的寄托也消失了。 三人面面相对“好了，别都这个表情了，楠丫头现在不知道该多么难受呢，要是咱们也这样，谁来做她的支撑啊？”最先恢复理智的是韩爸爸 “呜呜……”随着韩爸爸的话音刚落，韩mama就哽咽着哭起来“你说，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命苦啊！才没过上好日子几天，就又出事了，她才多大，可让她怎么挺过去啊！” 韩mama的情绪也感染了两个男人，虽然没有流泪，却还是红了眼眶。 不提韩家人的纠结与心疼，躺在医院的欧石楠却朦胧中听到了许多声音，琐碎的对话充斥着她的大脑，拼凑出一幅幅陌生又熟悉的画面。 “mama！”小女孩的声音清脆 “恩……”女人的声音温柔 “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女孩纯真的思念着她的爸爸 “当海边升起金色的太阳，爸爸就回来了。”女人细心的回答这孩子的疑问。 “那什么时候海边会升起金色的太阳呢？海在那里，离咱们家远吗？如果骑着小楠的车车，要多久才能到呢？”女孩继续询问着 “很快，很快太阳就会升起，然后爸爸就会乘着带着风帆的大船，回来看我们的小公主了！到时候mama带着你骑着你的小车车去接爸爸，好吗？”mama抚摸着孩子的头发，小心的解释着爸爸的去向。 暮光下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坐在朱红色的大门前，看着巷口来往的车辆，母女两个这样简单温馨的对话，这样的等待，构成了曾经的欧石楠记忆中最美丽的画面。 这是什么？我是谁？头脑中不可抑制的出现这些疑问，她是回忆画面中那个小小的女孩，还是另外一个叫凌霄的29岁异世灵魂？如洪水般奔涌而至的记忆冲击着她的大脑，那是属于一个陌生女孩十五年存在的痕迹。 模糊中欧石楠似乎看到画面中年轻的女人和孩子走到她的面前，近在眼前的面容如此熟悉。 “对不起！”这是凌霄的歉意。无意中侵占别人身躯的歉意，没有照顾好这具身体的母亲的歉意。从寄生在欧石楠身上以来，她一直跟自己说要作为欧石楠好好活下去。但是，每每午夜梦回间，总会惊醒，不是不愧疚代替了别人生存，只是她也是自私的，她死过一次，这次想要活，哪怕是用这种残忍的方式。然而她依然是愧疚的，即使她的生活顺风顺水，即使她每天都尽量的开心肆意享受生命，但她不敢去面对住在精神病院的mama，她不敢看到那双失去焦距的双眼，即使那个女人什么都不记得了，依然让他歉疚和恐惧。 是她的逃避让她以工作为借口减少探望，把女人扔在精神病院，就不再关心。她一边占据着欧石楠的身体生活，一边却并没有照顾好欧石楠的mama，导致这个女人一直没有恢复，这种状况还一度让她窃喜，因为这样她就不用面对了。只是在今天，欧石楠的mama，为了寻找她的女儿，而失去了生命，即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最后一口呼吸，还在努力的想要触摸她，把她当做她疼爱的女儿。 所以当她看到面前熟悉的面容时，灵魂深处不自觉的将一直深埋在内心的歉意表达，除了一句“对不起”，她无力再说什么。因为自私的是她，即使不被原谅，即使被剥夺继续以欧石楠的身份生活下去的权力，她依然心甘情愿。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错了就是错了，再多的解释也不能掩盖她自私犯下的错误，忽视就是忽视，如果不是她多年的逃避，欧mama有了女儿的陪伴，恢复的机会要大的多。 感受到她的歉意，眼前的女人和小孩没有说话，只是互相微笑着对望一眼，然后又深深的看了凌霄一眼，缓缓的消散在欧石楠的梦中。 “孩子，回去吧！别哭了，以后好好的生活，就够了！”随着眼前画面的消散，轻柔的女声出现在欧石楠的脑海，那是她前世mama的声音。 “mama，是你吗？”凌霄哭的像个孩子“你是来接我的吗？” “孩子，mama是来送你回去的，这里不该是你来的地方”mama的声音依然温柔似水，一时间欧石楠好像又回到前世还是凌霄的日子 “mama，我做错了，真的错了，我想改，可是已经没机会了，我该怎么办啊？”凌霄脆弱的询问mama。 朦胧中似乎听到mama在说“孩子，不要那么自责，不全是你的错，好好的以欧石楠的身份过完这一生，就是你最好的改过。我走了，以后也没有机会再见，孩子，记得mama的话，好好的活下去……” “mama……”医院病房，躺在床上的欧石楠喊出这样一声，缓缓睁开双眼。一直在病房等待的韩家人还有耿麦冬都紧张的围上来。 “小楠醒了，快去叫医生！”“小楠，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小楠，知道现在在哪吗？” 无数的疑问从周围人的口中吐出来，得到的却只是欧石楠的沉默。 “孩子，你怎么了？”韩mama小心的握着欧石楠的手问道 这一声“孩子”，让欧石楠的情绪瞬间崩溃，从事情发生到现在一直没有留下的眼泪从欧石楠的眼角缓缓流下，无声却也悲痛。 看到无声哭泣的欧石楠，病房里一片沉默，这份沉痛，唯有欧石楠自己承受，他们只能看着，连如何组织可以安慰的语言，都不知道。 医生过来了，欧石楠还在无声哭泣，医生赶走了病房里的人，欧石楠还在哭泣，医生为欧石楠做了检查，欧石楠还在哭泣，医生宣布欧石楠没有大碍，周围的朋友都缓了一口气，欧石楠还在哭泣。 “小楠，你别这样，如果难受，就大声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韩飒红着眼眶，想要这样压抑哭泣的欧石楠能将情绪发泄出来。 欧石楠抬眼看了看韩飒和周围关心她的人，泪水决堤。“啊……”叫声尖锐而疼痛，韩飒紧紧的抱着欧石楠，任她放肆的哭喊发泄，所有病房中的人，都默默的看着这样痛苦的欧石楠，红了眼眶…… 十天后，飞往欧洲的飞机上，纤瘦的女孩拿着报纸的娱乐版，“母亲意外去世，新星欧石楠情绪崩溃宣布暂退娱乐圈！” 看着娱乐版惊悚的题目，女孩微微一笑，交代空姐为她倒一杯咖啡，放下报纸，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纹，紧紧握着拳头，那一天，十五年的记忆回来了，而有些东西，却永远消逝了…… （未完待续） 第一卷完 ******************************** 明日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