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人追女记
我叫宋钰秦,上届状元,现任清州府知府,俗称府台,家中只有老母一人,无妻儿。 原本以为考中状元后皇上会照传统赐婚于我,正当我满心欢喜的等着圣旨时,却没想到直到我都拿到了吏部调令都没等来这道赐婚令,我因此就成了第一个没有被赐婚的状元。 状元郎都要被派到偏远地方当三年县令也是传统,可就在我那偏远的小县城里,有一个名字几乎每日都能听到几回,不是从这个人的嘴里说一遍,就是那个人又讲一遍,那个名字就是本朝目前唯一的女大夫温如熙。 温如熙这位女子的经历简直可称是传奇,开始只是一户殷实人家庶出的女儿,进宫做宫女后,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成了皇后的贴身侍女,听说连皇太后都很喜欢她,再然后皇上把她赐给了胞弟十三王爷做侍女,再再然后,一个惊人的消息就传遍了全国,温如熙竟然是先皇手下已故赫赫有名的铁笔御史***的亲生外孙女,她的母亲是***的亲生女儿,至于为什么会做了普通人家的妾室那又是一个让人嘘唏不已的故事。 三年县令做完,我回京述职,因为政绩斐然受到皇上召见,之后不久吏部新的调令下来,让我去清州府做知府。 接到调令时,我心里一动,那个我听了三年故事的女主角温如熙正在清州府开着她的医馆。 初到任上,无暇他顾,整日都在府衙里阅读案卷,出于私心,把有关温如熙的只言片语都单独挑出来归档成卷,对属下说的理由是温如熙身份不一般,最好另外处理。 等我把一切处理完毕,公务上了正轨,已经距我来到清州府过去了好几个月,腾出空来之后,想见一见这名奇女子的念头就开始在心中萌芽生长。 终于有一天机会来临,母亲半夜起夜时扭伤了腰,天一亮,我就亲自护送她去了女子医馆。 女子医馆和别家医馆乍一看没有太大区别,厅堂够大,整齐了摆着几列椅子,对墙处是个大柜台,两个穿着奇怪白大褂的小丫头站在柜台后面对我笑脸相迎。 担架直接抬进内堂,那是个跟外面大堂一墙之隔的小房间,终于我第一次见到了温如熙的真人,鹅蛋脸,白白净净的,未语先笑,长得很招人喜欢,神奇的是她的微笑能让病人对她生出信任之感,这让我一下就对她另眼相看。 护送的人出去后,我陪同母亲在里面讲述病情,她从始至终都没看过我几眼,一门心思都在我母亲身上,问诊很仔细,语调轻轻柔柔地,听着很舒服。 之后治疗开始,温大夫要求脱衣推拿,于是我到外面边喝茶边等。半个时辰后,我母亲在温大夫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她的技术果然如坊间传闻那般精到。 母亲年纪大了,不比年轻人身体好康复快,为了不让伤势反复,要定期推拿,于是每次在约定的日子里都是我亲自护送母亲去女子医馆。 母亲回回从医馆回家都要夸夸温大夫,说她医术很好,难怪医馆开得这么好。我在一旁点头,心里暗想,要没这手艺,也不可能说动皇上让她参加医证考试。 走动的次数多了,我对她的好奇心更甚,每次陪母亲去推拿,我都挑最靠近内堂的座位,然后趁没人注意的时候伸长脖子往里窥探,为的就是想偷看她工作时的样子。 可这姿势着实受累,而且医馆里经常有别的病人和家属,为了自身形象我也不好太过分,大多数时间还是端端正正的坐着。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直觉,我总觉得那两个丫头好像发觉了什么,看到我来就躲在一边笑,笑得我浑身发毛。 终于有一次,这两丫头趁着给我续茶的工夫,一起跑我跟前悄悄话,问我觉得她们家小姐怎么样,我说很好,她们又问配不配得上好人家,我说只怕人家觉得高攀不上。 那两丫头嘻嘻哈哈一阵笑,开口又吓我一跳,说是担心她们家小姐,不知道何时才能找到个合心意的良人,要是能促成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话就好了。 我认为这两丫头大概是才子佳人的市井小说看太多了,不过以温大夫的身家,要找个好人家不是什么难事,只怕消息一出,上门的媒人能把门槛踩平。 回到家里,晚饭后闲来无事,娘俩闲聊,母亲说着说着又cao心起我的婚事来,问我有没有看上哪家姑娘,她好去请媒人作媒,母亲认为以我知府的身份地位,提亲应该是很轻松的事。 我一下想到温大夫,脱口对母亲玩笑,“这可难说,清州府藏龙卧虎,不说别人,哪怕是温大夫那样的,只怕我的媒人都会被客客气气的请出去。” 我这原本是句玩笑,却让母亲当场当了真,以为我对温大夫有什么特别想法,一下高兴得不得了,我估计她根本没听清楚我后面的话,就看她拍着巴掌笑得合不拢嘴,直说我这儿子没白养,跟当娘的想到一块去了。 我知道母亲对温大夫的医术很满意,可没想到她竟然早就打着歪主意,听到她接着说明天就请媒人上门时,我汗都下来了,好说歹说,总算说服母亲同意让我私下再跟温大夫多走动走动,不然这么贸然请媒人上门,真的会落得个客客气气送出门的下场。 看着母亲那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样子,我头疼了,虚活二十多年,一心只读圣贤书,怎么和女子亲近还真是从来没做过的功课,可为了跟母亲交差,我也只有豁出去了。 第二天,白天以公务繁忙为借口,在前面忙了一天,下午放值回来才开始一心一意的在房间里琢磨有史以来的第一封所谓情信,其实内容很平淡,就是感谢她这段时间以来对我母亲的照顾什么什么的。 母亲看到我在用功,笑得很开怀,晚上还特意加菜以资鼓励,我边吃边脸红。 次日,派了个仆人将连夜写好的书信送去女子医馆面交温大夫,我则边在府衙大堂上办公一边忐忑不安的等着回信。 回信过了好几天才有人送来,在焦急等待的这几天里,我那颗心已经高悬在了房梁上,我怀疑要是再没回信,我能被这颗心活活吊死。 信中开头就是道歉,说是事务繁忙忘记了回信,耽误这么多天很不好意思。字迹很清秀,字里行间行文流畅,尽管她的信中也都是平淡客气的内容,但我心里却莫名涌现出幸福的感觉,好像又有什么东西开始滋长。 不过在这本来就是春暖花开的季节里,有点什么东西要长起来了也是很正常的嘛。 有了这封回信,我立刻抓住机会,与她鸿雁传书,而担负起鸿雁角色的是专门在厨房做事的小工,此人回家的路要经过女子医馆所在的那条街,于是在我付了点钱之后,他很乐意的做起了我的信使。 就这样,我和温如熙之间的书信往来慢慢的成了常态,一个月总要往来五六封,话题也越来越广,什么都能谈,我们的信封也越来越厚。 到了热天过去,天气转凉的时候,我手上的回信已经累积了有几十封,而重点是城中百姓都已知我和温大夫是私交好友,值得庆幸的是,无人对我俩这关系说三道四,反而希望我们俩的关系能再进一步的人占了绝大多数。 在这么多人默默的支持下,我觉得可以在信中提出约会申请了。 于是在中秋到来之际,我大胆的在信中问她有什么安排,几天后她在回信中写到要去城外山上进香,连日期都告诉我了,就是中秋那天。 我老实的向母亲汇报,母亲当即决定,在那天我们也去进香。 像是不约而同般的,中秋当天的上午,我和我母亲在山顶大雄宝殿前的广场上,看到了她以及她身边的一位美女。 我假装巧遇上前打招呼,温大夫也客气的向我回礼,她身边的那位美女看着我笑得诡异,在她注视的目光下,我背后慢慢的泛起一阵寒意。 山上香客实在太多,人流如织,我们双方见过礼后就一道往里走,可走着走着,还没进殿呢,一回头,身边只剩了温大夫,我母亲和那位美女都不见了。 我再迂腐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所以我假意寻了一会儿人之后就不管了,一心只在温如熙身上,发现和她聊天真是件愉快的事,这是今天最大的惊喜,她给人的感觉比信纸上的那个温如熙更加的活泼,我很喜欢。 嗯?喜欢!?……好吧,我承认,这没什么好丢人的。 我是个行动派,一旦确定了想法,就会立刻展开行动。进香结束后,我们走散的这群人在殿前广场神奇地重新汇合,看着温大夫和那位美女相携离去的背影,我觉得让温如熙这个名字出现在我家的家谱和族谱上是个不错的主意。 回到家后,我重新制定计划,这次要玩真的了。 我打算书信来往仍然要继续下去,但是见面次数开始要相应增加,逐步逐步加大她对我的印象,不然她要是对我的印象一直停留在知府大人的层面上,那我的路就要难走了,我想今天的那个美女一定知道点什么,不知道她是否会帮点小忙。 我抓紧时间又写了封信给温大夫,告诉她今天与她玩得很愉快,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是家中仆役转告我的,城中最大的一家书社刚得了一批最新版的医书,那个书社老板跟自己有点私人交情,如果她愿意跟我一起去的话,说不定能用更低的价格买下几本。 说实话,我跟这个书社老板的确是有私人交情,这不是撒谎,我好歹也是状元出身,俸禄除了吃饭和基本开销,剩下的钱大部分都花在了买书上,基于平民和官员之间那点暧mei的相处之道,我买书总是能便宜一点。我当然知道凭温大夫的名气,要去买书肯定也能便宜,可我要的不就是这见面的机会么。 我在第二天就收到回信,这简直是有史以来最快的一次回信,我就知道她对这个提议感兴趣,信中她定下了时间和见面地点,是利用中午的休息时间,对我们都方便。 在约定的时间里我和如熙见到了面,我特意提前来到约定地点,我以为姑娘家肯定要花点时间打扮一下才出门,可让我高兴的是她准时出现了,她是坐马车来的。 我和她携手来到书社,看到我俩老板从柜台里出来迎接,我和如熙暂时的分开了,她去看她的医书,我到另一边看我想看的书。 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我随便翻了几本书假意说没有看到中意的,走向了如熙那边,这么短的时间里她面前的桌上就堆了一摞医书,正翻看得津津有味。 我趁她挑书之际,去跟掌柜的砍价,老板笑得暧mei,眼角皱纹像条鱼尾一样张开着,给了个我都没享受过的低价,在我看来简直是白送一般,真是叫人嫉妒。 如熙挑得很认真,我是个懂礼节的有为青年,我没打扰她,而是安静的在旁边耐心地等着,终于如熙从这一堆书里挑出了自己想要的,伙计麻利的用细麻绳把书捆扎好,老板找回我零钱。 我高兴的看到如熙眼里的惊讶和害羞,我觉得我一点都没看错,虽然如熙遮掩得很好,我还是捕捉到了那一闪即逝的害羞,真是太可爱了。 午休时间有限,我们离开书社后,如熙盛情邀请我搭她的顺风车,在车上我们用有限的时间里谈了丰富的话题,到府衙门口时我们笑着道别,并且约定了明天一起去醉仙楼吃午饭,品尝新菜。 回到府衙内堂,我更衣洗漱短暂休息,手上端着一杯热茶却仍然抑制不住激动兴奋的心情,想到明天要跟如熙吃饭就能让我今夜都睡不着觉。 母亲听说了我和如熙的进展很为我高兴,让我再接再厉,她拭目以待。 次日,醉仙楼之约,我们俩人坐在包厢里享受着丰盛的菜肴,清州府最好的酒楼之一果然名不虚传,我们吃得很开心,吃到最后菜盘撤下,伙计给我们上了两杯茶解油腻,可掌柜的上来把如熙给叫走了,正当我好奇如熙和这酒楼有什么关系时,中秋那天见过的美女无声无息的开门进来,吓我一跳。 这位美女一步三摇的来到我面前,围着我转了两圈,把我上下打量了个遍,最后说道如果我欺负如熙,她定让我不能活着离开清州府城。 中秋之后天气就凉了,可我硬是被这话给弄出一身汗,这真不是我胆小,我做县令时烂得只剩骨头和尸水的尸体都亲眼见过,按理来说我胆子应该蛮大,可美女这番话真的让我感觉到了一股无法言明的气势,我想大概可能应该也许就是所谓的杀气吧。 我立刻表示我的一片赤诚之心,举手发誓绝不敢欺负如熙一根头发,只求不要有人故意阻碍。 美女轻蔑一笑,伸出一根纤纤细指挑起我的下巴,像是调戏一般,但没再说什么,就那么用眼神把我扫视了几遍后放过了我,款款离去。 美女走路的步姿真是好看,只可惜我心里已经有了心爱的如熙,她是我今生最爱。 美女走后没多久,如熙回来了,我没问她刚才干什么去了,我们俩又坐了一会儿之后也离开了。 有了被人当面威胁的经历,我回府后重新制定计划,觉得还要采取紧密盯人战术,清州府我最大,只要不要有外来者,我想没人会跟我竞争,但站在如熙的角度,她可选的范围就太广了,全国上下包括皇室宗亲都是她的选择范围,为了保护我未来的知府夫人,我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 从此我只要有时间就往医馆跑,每天下午府衙放值后我就去医馆那边散步,顺便到医馆那去喝喝茶歇歇脚体察体察民情,百姓们都很乐意跟我聊天。 医馆一般天黑打烊,打烊后如熙要么留我一道吃饭,要么我请如熙上街吃饭,如果如熙要上街买点东西,我就会在事后邀请她去府衙吃晚饭,然后我俩再出去走走,逛逛夜市,之后我当然会亲自护送她回到医馆。 这是多么美妙的相处之道,在我这样的紧迫盯人战术下,我欣喜的看到如熙身边没有再出现其他不相干的男人,当我府衙下人问起我是不是快要添个知府夫人时,我都很飘飘然的幻想着如熙穿上嫁衣时的美丽身影。 时间过得很快,仿佛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年末,临近春节,清州府变得越来越热闹,这时也是我一年当中最忙的时候,各种公事俗务缠身,和如熙的见面变成了几天一次,体贴的如熙让我好好工作不要为别的私情耽误正事。 就在我沾沾自喜地沉浸在幸福之中,仆人接二连三的前来报告,说是看到如熙和一个陌生男人在街上,如熙还挽着对方的胳臂,两人亲昵无间。 我一听完毛就炸了,怎么就这几天工夫如熙就变心了? 我把工作一放,袖子一卷就往外走,我要去捉jian。 我根据线报来到如熙出没的街上,一眼就看到她和一名男子从一家店铺里出来,手里都提着东西有说有笑。 我整整衣服,假意偶遇,上前几步叫住如熙。 如熙看到我也很高兴,亲切地为我引见了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听完介绍我一腔醋海找到了盛放的坛子——如熙唤那男子为舅舅。 如熙的舅舅就是我未来的舅舅,这个面子一定要给,我满脸笑容的跟这位舅舅攀谈起来,热情的邀请他有空到我府衙喝上两盅。 不过这个舅舅好像对我不太感兴趣,如熙说完话后他就把如熙藏在他的身后,我只能看到如熙的半张脸,丝毫不能解除我这几日的相思之苦哇。 又聊了一会儿之后,这个欧阳舅舅就拉着如熙走了,我可怜巴巴的望着如熙走远的身影黯然神伤。 回到府衙,我把报信的下人给骂了一顿,让他记清楚那张脸,那是如熙的舅舅,欧阳冶鸣,不是什么来路不明的小白脸。 又过了几日,我在府衙办公,心里感慨一年即将过去,这时又有下人鬼鬼祟祟的来到我的案前,向我报告如熙又跟一个俊面小白脸在一块,这次打听得真真的,如熙唤那男人十三少。 一说起十三少,下人的话匣子就打开了,我没发现这家伙居然还有做探子的潜质,把这十三少打听了个底掉,啰哩叭嗦一堆,就是一句话,这个十三少是个京城纨绔子弟,除了有钱没别的本事,很有可能是如熙在京城就认识的朋友。 我一听,又激动了,倒不是不许如熙有别的朋友,她好歹以前也是宫里出来的,认识点达官贵人很正常,我激动的是那个十三少是个有钱人,这是我的软肋,我啥都有就是没钱,那个十三少啥都没有却就是有钱。 我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如熙的可选择范围太广了,我无法将她置于我的羽翼之下,她随时都会飞走,只要她乐意。 不想失去如熙的危机感让我的工作效率大幅提升,用前所未有的速度在短短几天内完成了今年最后一点公务,在此之前我给如熙写了封信,约她一起逛街买年货。 如熙很爽快的答应了,还说今年过年家人和朋友都会在清州府,她这几天一直在忙这事,她很高兴有我这主动帮忙的劳动力。 如熙的高兴就是我的高兴,我很愿意做她的劳动力,而且我从回信中看到那个十三少的确是她的朋友,我想我会找到机会和这个男人接触一下看看的。 我们在约定的时间和地点见面了,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一扫持续了大半个月的阴寒湿冷,如熙坐着马车过来的,她对我说今天计划要买的东西大概能装满整个车厢。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我将和她有整整一天的相处时光,这多么美妙。 我愉快的执行着劳动力的职责,把清单上的所有东西亲自搬到车上,为了答谢我的付出,如熙很辛苦的从拥挤的车厢里清理出了一小块位置用于放置我所购买的东西。 经过书社时顺便进去逛了逛,老板过来跟如熙说悄悄话,说是过年这段时间会要一批市井小说,要是感兴趣可以年初一的时候过来看看,他过年照常开门。 我知道如熙平时很喜欢看小说,听到老板这么说,追着老板问都有哪些作者的作品,老板报上几个名字,我尚且都觉得陌生,却看到如熙已经欢喜的快要跳起来了。 下午天将黑的时候,我们今天的采购圆满结束,如熙先将我送回府衙,我下车前与她约好年初一那天再陪她去书社买书。 喜悦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我还没从陶醉中清醒过来,年节就来临了,与母亲吃过年夜饭,守过岁,拜过祖先,一夜未睡,兴奋的等到天亮,换上崭新的衣服,步行来到与如熙约好的见面地点。 街上熙熙攘攘,我还担心如熙会不会迟到时,如熙的马车准时出现,车上下来两女两男,两女那当然一个是如熙一个是威胁过我的美女,两男一个是欧阳舅舅一个是俊面小白脸。 双方互致礼节,我知道了那个俊面小白脸就是传说中的京城十三少。 清州府的商铺没有过年关门歇业的传统,在这么多年的经营中,他们早已发现过年其实是生意最好的时候,家里准备的年货再多也有需要临时添置的,尤其是各种酒楼,这几天的生意能抵得上平时一个月的营收。 我们五人一路说说笑笑的往清州府最大最好的商街走去,如熙和美女并排走在前面,我们三个男人并排走在后面,一路上我很想打听出这个十三少的来历,不过对方好像有所察觉,一直没给我机会,我什么都没问出来。 看来这个京城十三少不简单呐。 如熙惦记着小说的事,带着我们最先奔赴书社,在店门口我看到一块广告牌,写着新年特辑,礼品多多,只要是一男一女在柜台前付账的购书者最少可得春联一套,多买多得,买得多的甚至还能再得一对生肖玩偶。 进到店里,毫不意外的发现在柜台付钱得礼品的都是一对对的,我沮丧的发现我们这是五个人,没有再多一位的女子,注定有人要落单,我只希望不是我。 如熙和那位美女一头扎进人堆里找她们中意的书籍,我们这三个大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嘿嘿干笑着,互相较劲,三方心里都明白,谁都不愿做那落单的人。 我站着不动,眼睛四下乱瞟,看到很多付了账的客人往门外走,男的手上提着书,女的怀里抱着一对可爱的布老虎,一脸幸福满足的笑容。 我想如熙一定也想要一对这样的玩具。 身随心动,我迅速的向人堆移动,另两个男人紧随其后,我郁闷的发现他们俩的行动速度远远超过我,在这么多人的地方,他们俩如泥鳅一般滑溜的钻进人墙,当我好不容易钻到书堆前,那四个人已经没有任何身影。 我又费劲的往外钻,四下寻了一遍人,视线落到柜台前,整个人都xiele气,这种失落的感觉太叫人丧气了,他们四人已经分成两对,既买到了想要的书,如熙和美女怀中也各自抱着一对布老虎。 “看来我们的宋大人心情不太好呢?”美女就是美女,明明是不怀好意的笑,却仍然风情万种。 “也许是里面人太多吧,出去继续逛吧。”那个京城十三少轻抬上唇,抬手摸了如熙的脑袋。 我怒瞪他。 再看如熙,我可怜的妹子哟,干嘛对那个轻薄的家伙笑得那么甜! “你们初六初七的时候还会在这里吗?我们挑一天再来一趟吧,老板刚才说还有一批书那两天会到,我最喜欢的虫子的新书《谋.杀》那时候开始连载,我一定要看。” 如熙呀如熙,你应该看着我说嘛,干嘛要看着你舅舅呢,虽然他是你长辈为你付钱是应该的,可也不必找他冒充情侣吧?! “对啊对啊,到时候一起再来啊,那个时候我也要过来看看有没有我要的新书,二位有没有时间啊?”都这时候了,我要是再不吭声,也太显得我没有存在感了。 欧阳舅舅和这个京城十三少表情古怪的瞟了我一眼,我看得出他们俩是想笑又强忍着,为了他们的面子,我不忍心揭穿他们,干脆好人做到底,视而不见,去跟我的可爱如熙说话。 “真是遗憾,我过几天就要走了,我已经在这里过了年,家里不想我错过元宵。”京城十三少的话让我惊喜不已。 “那么你还来看今年的花魁比赛吗?” 喂喂,如熙,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不要在大庭广众的地方那么大声地讲这种话题好不好。 “当然会来,我还要在这里过端午呢。” 还有你,这个京城十三少,摸了头就算了,把你的爪子给我放下,不准再摸她的脸! 怒火中烧,我控制不住地冲上前去拽下了那个轻薄份子的手。 京城十三少对我的行为毫不在意,无辜的甩甩手;欧阳舅舅好像肚子疼一样的弯下了腰,我再回头,如熙根本没看我,而是在和美女说话。 “你说虫子的这本书会好看吗?” “那是一定的。” 美女说完,牵着如熙的手走出了书社,“走了,今天我们要玩个痛快。” 欧阳舅舅来到我面前,安慰性的拍拍我的肩膀,跟那个京城十三少并肩跨出书社大门,留我一人在后面无力跟随。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那个虫子是什么来历,居然能占去如熙那么大的注意力,让她从踏进书社起就完全无视我的存在,一心就光惦记着那只虫子。 不行,我一定要搞清楚这只虫子到底是来头,居然这么大的魅力,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