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阴谋诡计(二)
林宛如默然,道:“我害怕,我有时候会怀疑,我究竟是谁的女儿,是苏州的林宛如,还是扬州的林宛如?” 陈瑞文抱紧了林宛如:“你是我的宛如。” 林宛如静静伏在他怀里,心里一片安宁。 自打林宛如把事情告诉了陈瑞文,心里便轻松了许多,她道:“我一听你说万霖要算计林家的家产,就觉得不对劲,我已经给林氏酒庄的掌柜说了,叫他送信回扬州提醒林老爷,反正万霖的计谋不能得逞。” 她撒娇似的看着陈瑞文:“我不许你帮着伤害林家的人。” 陈瑞文满眼的笑意,道:“你放心,既然知道这是个套,我怎么可能眼看着石光珠上当,这事我要好好琢磨琢磨,绝不叫林家吃亏就是了。” 林宛如这才放下了心。 陈瑞文去找了二皇子,二皇子听了也是精神一振:“我说这阵子太子这么安静,原来是盘算这样的事,都说扬州富商腰缠万贯,若是抄了家,只怕抵上一半的国库,太子真是精明。” 陈瑞文道:“叫人家破人亡的阴损事,也就太子想的出来,我觉得这倒是个机会,若是把这件事捅到皇上跟前,你觉得如何?” 二皇子眼前一亮:“父皇最恨这种阴私事。” 随即又有些犹豫:“这件事是保家出面,即便父皇知道了,也只会斥责保家,却和太子无关。” 陈瑞文道:“你放心,只要饵够大,还怕太子不上钩么?” 二皇子道:“自打贾贤妃生了个公主,父皇喜欢的跟什么似的,连带着太子和太子妃也脸上有光。” 当初贾元春入宫为女官,是太子提携的。后来太子娶了太子妃,贾贤妃便和太子妃走的亲近,如今贾贤妃得宠,自然要投桃报李。 陈瑞文道:“看来还涉及到了贾家,这一局真是错综复杂。” 二皇子却起了斗志,拉着陈瑞文细细盘算起来,万霖巴结上了保家,想借保家和太子的手收拾林家,自己从中获益,而保家和太子也打算从中赚一笔。因此两边已经达成了共识。 虽然以万霖的身份不足和保家谈条件,到最后极有可能血本无归,可万霖收拾了林家。又在保家面前说上了话,也是极划算的事情。 贾家和保家是姻亲,贾贤妃在宫里又是太子妃的助益,这件事不知道贾家知不知道,以保家的性子。定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若是贾家知道了,定是要分一杯羹的,到时候分赃不均,这个姻亲关系就摇摇欲坠了。 陈瑞文道:“我已经查清楚了,那个姓宋的和万霖是一伙。想空手套白狼呢,他们故意散播林家要把生意搬到京城来的消息,有心人定然会打听。到时候,林松城定要来京城查看究竟,只要林松城一进京城,保家还怕收拾不了他么?到时候又有万家在扬州帮忙,是志在必得的事情。” 二皇子忖思道:“既如此。我们就先把水搅混了,放出风去。说万霖手里有一本万利的生意,背后站着保家,大家势必蜂拥而上,到最后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只应付这些债主只怕就够受的了。” 陈瑞文点头:“还要告诉贾家,如今贾贤妃有了小公主,根本就不用再依靠太子,贾家对保家也是不满已久,若是这个时候和保家决裂,势必是个打击。” 二皇子笑起来:“贾宝玉不就是你的连襟吗,这件事交给你办最好。” 陈瑞文点点头,万霖敢算计到他头上,他就让他血本无归。 万霖那日问完话就被打晕了,醒来后,躺在客栈的床上,要不是身上的几处淤青,他甚至觉得那是个梦了,他觉得奇怪,怎么陈瑞文不问林松城的事,反倒问起了林宛如?林宛如可是几年前就病逝了的。 难道他怕自己撒谎,想间接打听林家的消息?万霖百思不得其解,找了这个借口说服自己。 万霖爬起来就去了保家求见保长飞,保长飞衣着光鲜,骑着马,身边围着十几个侍卫,瞧着万霖就如同瞧着自家的小厮:“一会拿了我的帖子,该办什么办什么,爷怕脏了手,等事情了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万霖陪着笑道:“原本石家的少爷要掺和一脚,如今陈少爷瞧样子也要分一杯羹,我特地来讨个主意,您看该怎么办?” 保长飞有些惊讶:“陈家?陈瑞文?不可能,他哪里懂做生意,定是怕石光珠吃亏,替他出头来了,不妨事,他要问你就答,掖着藏着反倒叫他疑心,他可不是个善茬。” 万霖乖乖应了,看着保长飞扬长而去,这才回了客栈。 陈瑞文一面派人去扬州和林松城会和,说明情况,到时候好里应外合,一面又把这件事告诉了贾琏,贾琏正愁手头没银子,听了这个还能不动心? 回去就和王熙凤商议了,王熙凤倒是冷静些,道:“你看保家是怎么对迎春meimei的?他能让咱们家分一杯羹?真是笑话,别自己讨臊去了。” 贾琏不信,道:“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事,保家定是遮的严严实实的,到时候我去一说,他怕嚷起来,不答应也得答应,更何况,二meimei一日是他们家的媳妇,保长凌就得叫我一声大舅兄,我还怕他们?” 王熙凤一想,宫里的娘娘生了个公主,皇上爱的跟什么似的,保家也不敢看低了,便没反对,由着贾琏去折腾。 林宛如这几日忙的脚不沾地,得空便要去莲花胡同看望沈姨娘,还要担心林家的事情,再加上陈瑞文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小夫妻夜夜不空。 几日下来,林宛如就有些吃不消,头发晕,撑着去给沈氏请了安,回来就病倒了,绿霓吓了一跳,赶忙禀告沈氏,又叫人请陈瑞文回来,沈氏叫管家拿了帖子去请太医,也赶去陶然居探望。 陈瑞文听了更是马不停蹄赶了回来,请来的王太医是宫里几十年的老太医了,医术精到不说,人也机敏,给林宛如把了脉,心里便有了数,笑呵呵道:“是劳累过度,没什么大碍,好生养几天就是了。” 沈氏这才松了口气,陈瑞文请王太医出去开方子,王太医这才叮嘱陈瑞文:“小夫妻情热也是有的,可也要有个度,少奶奶有些气血不足,这段日子少爷还是自持些好。” 陈瑞文难得的涨红了脸,给王太医道了谢。 沈氏在屋里瞧着林宛如脸色苍白,眼睛底下发青,她也是过来人,还有什么不清楚的,等陈瑞文回来就打了他两下:“感情好是好事,你身强体壮禁得住,宛如哪里能,如今她年轻,还不显,等上了年纪,这病那病就出来了,到时候你就后悔去吧。” 陈瑞文讷讷的不敢说话,沈氏就做主吩咐绿霓:“把少爷的铺盖搬到书房去,少奶奶不好,就不许他搬回来。” 绿霓只得应了,陈瑞文忙道:“我睡在旁边炕上就行了,宛如病了,我怎么放心呢。” 沈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还知道呢。” 见陈瑞文知晓了严重性,沈氏反倒不问了,回去后叫人送来了一大包燕窝,红枣之类的补身子的东西。 当晚陈瑞文就歇在了窗下的大炕上,他一夜起来两回,生怕林宛如发烧,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就一阵心疼,林宛如好好地睡了一觉,第二日就觉得精神恢复了大半,陈瑞文却不叫她起来:“娘说了,这几日你哪儿也不用去,就安生养病。” 林宛如道:“我哪里这么娇贵,昨天也是头晕,睡一觉就好了,别大惊小怪的。” 陈瑞文却神色严肃,按着林宛如不叫起来,又吩咐小厨房一日三顿的给炖补品,沈氏也过来一趟嘱咐她好生保重身体,林宛如无法,只能躺在床上歇着。 沈姨娘见林宛如这两日没去莲花胡同,心里奇怪,叫彤霞借着送东西的空儿问问,彤霞见林宛如躺在床上,只当是得了什么大病,回去告诉沈姨娘,沈姨娘吓得半死,亲自过来一趟。 沈氏就笑:“我刚开始一听也吓了一跳,都怪瑞文,年轻人也没个节制。” 林宛如脸色发红,沈姨娘却握着林宛如的手有些忧心:“也是天天往我那跑累着了,你就安心养身子,我自己也忙的过来。”林宛如道:“可曾对八字了?” 沈姨娘叹气:“对什么八字,沈家拿着乔,你舅舅本就是不甘不愿的,上次去讨八字,结果管氏却说起了聘礼的事,一听你舅舅说,聘礼顶多出一千两银子,管氏就不高兴了,说她给蔓姐儿准备了两万两银子的嫁妆,聘礼怎么着也得一万两,你舅舅自然不答应,管氏就说,聘礼都出不起,还讨什么八字,把你舅舅气得要命。” 林宛如无语,都这个时候了,不是越快准备婚事越好么,管氏到底想干什么? 沈氏也是叹气:“二婶那个性子五娘也明白,等我告诉爹娘,让他们劝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