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关门打狗,放jian夫!
“都下去!”沐苏氏盯着沐清漪的眼睛对屋中众人说道。 屋中丫鬟婆子领命退了出去,连鸣琴都被沐清漪支使了出去。 “答应我的条件,那些人任你处置。”沐清漪冷冷说道。 “呵!别说我没见着那些人,再者,谁能证实他们便是当日的山贼,你爹又如何肯信他们的话!” “您可以试试,儿既然说出这样的话,便一定有办法让父亲相信。再者,您或许不知,清幽居有专人于暗处监视,今日的局他早已看在眼里,想必那个jian夫不难找,到时一切自然真相大白。” “我也可以对你父亲说,是你自己为了脱身,设计的这一出好戏!”沐苏氏可不是吓大的,她一直认定沐清漪以十岁之龄回到沐家,定心怀不轨。 牡丹宴后沐清漪的表现,沐苏氏想了又想,总觉得她不会愿意就这么青灯古佛一辈子,那么定要想法脱身,甚至是摆脱对她没有任何用处的沐府庶女身份。 唯一的办法,便是死遁! “你以为父亲会轻易相信你么?”沐清漪不屑冷笑。 “我与他二十几年的夫妻情分,你只不过是个捡回来没几年的孩子,仗着你娘那点儿姿色一时得宠罢了!” 沐苏氏微扬下颔,继续咄咄逼人地道:“我还可以咬定你被丫鬟蒙蔽,受人撺掇,不惜找个外人来陷害嫡母,或许老爷会心存一丝疑虑,但报到老太太太那里,你以为她是信你还是信我?” 看着沐清漪变幻不定的神色,沐苏氏心满意足地笑了。 她再诡计多端,也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娃,和自己斗,简直不自量力! 后宅之地从来都是女人间的较量,纵然沐灵昀偏疼沐清漪几分又如何,她苏云昭可是这沐府正经的当家太太,老太太就是看在三个嫡孙的分上,也一定会站在她这边,沐灵昀一样没有法子。 沐清漪只觉得额头被撞到的地方,内里一阵阵地发疼。 她错估了沐苏氏在沐家的影响力。 沐侍郎再疼她,也不会三言两语就定了发妻的罪,祖母更是只会毫无理由地站在嫡母这边。 所以,她要眼睁睁看着吟书被杖毙么? “你有何条件,我答应便是,饶了我的丫鬟。”沐清漪的声音依旧镇定,却已少了方才那股锐气。 她恨这般软弱的自己! 若沐苏氏赢得这局的胜利,沐清漪可以预见后面还有接二连三的局等着她去入! “她于府中偷人,触犯了家法,该当杖毙!”沐苏氏冰冷无情地说道。 要怎么办,怎样才能挫伤嫡母的锐气? 二哥沐清华正于松阳书院求学,或许可以以他的性命相要挟? 不,若这样下去,她和沐苏氏的斗争便只能无休无止地进行下去。 歧陇山还等着她回去,她不能就这样将全副精力耗在了沐府后宅! 她沐清漪重生归来可不是为了和些无关紧要的人斗智斗勇的! “我认输,母亲该当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吧。”沐清漪瘫坐在了锦杌上面,无力地耷拉着脑袋,仿佛万念俱灰,败地狼狈不堪。 “你身子受损,便好生休息,不过是个丫鬟,母亲会给你找更好的来。”沐苏氏微笑着,不忘轻易地给她伤口上再撒一把盐。 沐清漪却是低垂着头,理都不理。 沐苏氏气定神闲地坐在圈椅上,命丫鬟打开房门。 芳华走进屋子,等候沐苏氏差遣。 鸣琴紧随其后,站在了沐清漪身边,原本热切的眸子,在看到沐清漪颓靡的身影时,也暗淡了下去。 “行家法吧。”沐苏氏淡淡吩咐。 院中,一个粗使婆子自柴房里搬来长条凳和行刑用的棒子,另一个则按着吟书剥了她的下裳,只留下贴身的亵裤,并将她死死按在了长条凳上。 知道结果如此,吟书放弃了挣扎,顺从地趴在长条凳上,任她们作为。 “噼啪”一声脆响在院中响起,沐清漪被惊得一颤。仿佛心尖上也被人敲了一下。 她紧紧绞着手指,等着那一声过去。 “噼啪!”又一声响起,沐清漪已经能够端正身子,表情木然地听着。 五下、十下、二十下,沐清漪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撑膝,猛地从锦杌上坐了起来,快步朝院中走去。 她跨过门槛,将两指放于唇下,对着满是嘈杂血腥的院落,用力地吹响了口哨。 熊丁手里像拎小鸡似的拎着一个手脚被捆、口被堵住身形瘦小的小白脸儿,正在一旁看戏看得怡然自得,忽听到这声哨响,忍不住身形一僵。 “它奶奶.的!”他啐了口唾沫,抹了把脸,提着这小白脸,翻身越过院墙,落在栀子花树下。 “啊!”忽见陌生人,院中的小丫头们忍不住惊声尖叫,慌地四处逃窜。 “叫什么叫!老子又不是采花盗!”熊丁忍不住凶神恶煞地对她们吼了声! 娘们儿就是麻烦,胆子小得像老鼠。 趁着混乱的空荡,沐清漪飞快跑到吟书身边,劈手剁过婆子手里的棒子,并用力挥在摁着吟书的另一个婆子的胳膊上。 “哎哟!”那婆子一声痛呼,松开了手。 心里再怎么想着要隐忍,沐清漪还是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吟书被人活活打死! 沐清漪扔了棒子,捡起地上的马面裙披在了吟书身上。 “太太不是要找jian夫吗?他就在院子里,太太何不出来一看!”沐清漪用力握吟书的双手,目光凌厉地盯着意欲上前将她拉开的两个婆子。 “姑娘,您这是干什么?”原本在沐苏氏身边伺候的芳华一脸惊讶地走了出来。 “关门打狗,放jian夫!” “姑娘,奴婢有办法证明那人便是jian夫!”方才在执行家法的过程中一直一声不吭的吟书忽然以极低的声音说道。 “鸣琴!”沐清漪闻言,心下拿定主意,当即大喝一声,“去秋禧堂请祖母身前的大丫头春白jiejie过来一趟!” “你敢!”屋子里,沐苏氏终于坐不住了,忽地从圈椅上站了起来。 鸣琴可不听沐苏氏的威胁。 沐清漪话落,她便如离弦的箭般朝着院门飞去,期间更是用蛮力撞倒两个意欲拦住她的小丫鬟,那副不怕死的样子,生生逼退了两个想要靠近的婆子。 沐清漪眼看着鸣琴成功跑出了清幽居的大门,不由松了口气,将目光转向沐苏氏。 从她的角度看,沐苏氏已经恢复一派淡然,仿佛方才那声失声惊呼,根本不是她发出来的。 沐清漪笑了笑。 既然方才嫡母搬出祖母来压她,为何她便不能以祖母之名来约束沐苏氏的行为? 也许沐太夫人的确会站在沐苏氏这边,但她也不能任由沐苏氏明目张胆气欺压庶女,若传出去,只会对沐家的名声不利。 沐太夫人维护的只会是沐氏的利益! “愣着干什么?她死了么?继续打!”沐苏氏站在门槛内,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 方才行行刑的婆子,只好弯腰去捡棒子。 另一个原本压着吟书的婆子颇有些为难地看向沐清漪。 沐清漪也冷冷地回盯着她,紧紧握着吟书的手,丝毫不妥协。 “姑娘,秋禧堂的春蓝姑娘来啦!”鸣琴的声音忽然在院子外出现,比她们所有人预料中都要来得早。 沐清漪面上表情愈发笃定。 老太太虽然常年礼佛,但并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沐府后宅的一应事宜,想必她都在暗中关注着,不然不会第二日就把沐清婉带到秋禧堂亲自照料。 沐清漪半蹲在地上,看着春蓝面带微笑地走近,与沐苏氏行礼,然后走到她对面,敛衽行礼,“奴婢见过姑娘。” 沐清漪只好松开吟书的手,站了起来。 “不必多礼。” “奴婢此次前来,是传老夫人的意思。老夫人知您护奴心切,然则府中规矩不可废,念在您二位主仆一场的份上,便给了卖身契,撵出府。再则,您既已回到家清修,老夫人又是常年礼佛的,日后便住进秋禧堂,也好和老夫人做个伴。”春蓝一口气将沐太夫人的意思表述了清楚。 既维护了沐苏氏身为当家太太的权威,又杜绝了她再次对沐清漪下手的可能性。 果真是好手段! 沐清漪忍不住冷笑。 然则,吟书已经先她一步行动了。 她强撑着从长条凳上抬起头,对着春蓝说道:“奴婢谢老太太不杀之恩。也望小姐跟着老太太好生休养身体。” “不知太太与大娘,以为如何?”春蓝含笑询问二人的意见。 她能有意见么?沐清漪已彻底冷静下来。 老太太不是不知道“jian夫”是怎么回事,现在这个态度明摆着是想和稀泥,大家各退一步,海阔天空。 她若极力争取,只会适得其反。 “你我主仆一场,却落得如此下场,我也没什么好东西送你。”沐清漪褪下手上一对碧玉镯子,取下头上簪钗,用手帕抱着,一股脑儿塞到吟书手里。 “出去后,先养好病,再找个谋生手段,再也不要与人为婢了。”沐清漪也不知为何,心生伤感,竟不能自已地落下泪来。 吟书比她年长两岁,自她记事起,吟书便陪在她身边,理智上已经接受她以这般不堪的方式退场,情感上却充斥着nongnong的不甘与愤怒, 今日这笔帐,她要好好记着,日后定要以她的方式,讨回来! “芳华,去拿身契!”沐苏氏也表现地很洒脱。 “喂!那jian夫怎么办?”站在一旁看戏的熊丁则彻底傻了眼,这群人完全当他不存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