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心如死灰
“你说什么？”刚刚还在自作镇定的白氏瞬间疯狂了，犹如恶鬼附身般死死的拽着缨夙，语无伦次：“他怎么会死，怎么能死。没有他我可怎么办，是你，是你害了他是不是。为什么你要长成这个样子，你这个妖怪。迷惑自己的亲爹。” 缨夙一动不动的任她拉扯打骂，任由她将最后对父母亲情的留念连根拔除。闹够了的白氏跌坐在草甸上失声痛哭自己的命运。一生贫困，嫁夫无能，夫死无子，无人送终。 缨夙这才知道自己竟然在她心中一点地位也没有。可笑自己十多年来的隐忍坚持是为了什么。真是太好笑了，缨夙真的笑了出来，笑的眼睛好酸，却强忍着不让那不该留的东西流出来。眼泪是留个该留的人的。 缓缓的蹲下身，缨夙依旧在笑：“本来还想问你如果重来一次，你还会不会帮他，看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我也就不想自寻烦恼了。” 再站起身时笑容已经不再，拿下碍眼的帷帽撕成两半：“从此，你我只为陌路。”从此她将斩除亲情的束缚，找回理智。 没有留恋的被转过身，走到门口，缨夙轻笑着留下一言“白氏，你很幸运，还有人可依，你的丈夫还没有死。” 不愿去看白氏的破哭而笑，缨夙决然而去，最后她还是不忍心了。 “表妹，怎么了。”沈艮陪着缨络在院子里玩，看见缨夙脸色不佳的走出来，马上迎上去关心。 “没事”缨夙淡淡摇头，走到缨络身边，怜爱的瞧着她不说话“jiejie长得好漂亮啊，缨络长大也会这么漂亮吗？” 缨络看见没有带纱的缨夙，很是羡慕。 缨夙爱怜的轻抚她是碎发，无奈的叮咛：“缨络普通就好，千万不要像jiejie。还有，要学会独立哦，jiejie相信你会照顾好自己的。” “jiejie？”缨络很不懂jiejie为什么说这些。 “表妹，到底怎么了。”沈艮这一来更紧张，这样的她仿佛要羽化成仙，让人无法靠近。 “表哥”缨夙突然投入他的环抱，将忍不住的泪尽数留在他身上，星星点点的泪痕沾染在沈艮的衣襟上，如同白缨夙寸寸凋零的亲情：“只有你了，缨夙只有你了，求求你带我走吧。” “表妹”肩上的湿意贴上肌肤，连着沈艮的心都酸疼酸痛的，沈艮眼底复杂，既怜惜又无奈，还有一抹隐晦的坚决。 “求你了，表哥。” 缨夙绝艳的容貌加上让人心碎的娇棠声让沈艮没有拒绝的余地：“我们，今晚就走。” “谢谢你，表哥”缨夙心安了，疲倦的倒在沈艮的怀中。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多到她以无法承受，睡着了的她自然也没有看见突然出现的洑炎。 像是老天特意配合他们一般，今夜月白风清正是做坏事的好时辰。伴着美好的月色，缨夙背着包袱挽着沈艮开始幻想起未来的生活“表哥，我们找个安静的小山，在上边建一个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每天垂钓对诗，累了就随意躺在草地上。好不好” 白缨夙絮絮叨叨的却没有注意到沈艮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沈艮突然拉着她停了下来。缨夙疑惑，还没有出城啊。抬头想问他为什么停下，却先一眼看见了那比月光还要亮眼的金字招牌“棨亲王府”那再熟悉不过的四个大字让缨夙渐渐平静的心再次翻涌，故作释然道：“表哥是想和王爷道别是不是，不用拉，王爷一定不想见我们，我们还是快走吧。” 缨夙牵扯着沈艮上前，沈艮却纹丝不动。沈艮反扣住缨夙，神情认真“表妹”。 “我不要听”缨夙慌张的捂住双耳，她不想听也不要听。沈艮却坚决的非要她听，用力的掰开她的双手强迫她必须听：“我还有父母要养，还未考中状元。所以我不能和你这么自私的走，只有棨亲王能给你幸福。” “啪！”他说完的同时缨夙的一巴掌落下，同时棨亲王府的大门打开，火光照亮了整条皇街。 沈艮眼看着棨亲王在众侍卫的簇拥下走了出来，紧咬下牙，狠心离去。 “表哥~”缨夙想去追，龙棨赜又怎么会让，先一步闪落她身边将她紧紧抱住。可以说他卑鄙，可以说他霸道，可他就是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缨夙在他怀中疯狂的打着咬着踢着，这些痛苦都没有他此时看着她在为了别的男人挣扎哭泣的心痛苦。沈艮是真的走了，连影子都没有了。 “沈艮……我恨你。”缨夙眼睁睁的看着最后的寄托消失在她的视野，哭声停止了，挣扎也停止了。 “放开”冰冷入骨的声音让龙棨赜心下微颤，环着她的手臂不由自主的放松了。 “啪”那一个巴掌声响亮了整条街。 从不打人的她今天打了两个人，都是让她怨恨的男人。 “都是你，我恨你” 龙棨赜止住见她打自己欲上前的下属，声音前所未有的柔和：“解气了吗？” 缨夙推开他想要走，却突然颈部一痛，怨恨无力的看见自己倒在了龙棨赜怀中，不甘的闭上眼。 抱起已被他打昏的缨夙，轻叹一口气，轻喃了句什么。高傲的不讲任何人放在眼里的他竟会卑微的在一个女人耳边说出”对不起”那三个字？离得最近的洑炎惊讶。 又是梦吗？缨夙不受控制的跟着一个女孩一起走楼梯。她是谁为什么和她有几分相似，却又不同。为什么会有一种熟悉感。仿佛她就是她。可以感受到她的内心。比如她现在的心情就是欣喜之中带着些小激动。她得了奖，所以要来给心爱的男人一个惊喜，和他一起庆祝。缨夙眼看着她来回翻动着食物袋，偶尔会忍不住的偷偷自己笑，竟然也会跟着高兴。 走到一个房门前，女孩从包里拿出钥匙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将东西轻轻放在桌子上，看了眼墙上的钟“这个时候他一定没有醒，我去吓吓他”女孩蹑手蹑脚的打开卧房的门，却瞬间惊在门口不能动弹。她看见了什么？缨夙好奇的向里张望，却正看见一对男女在床上做着苟且之事。又听见床上的女人问男人”你不怕你那个小女朋友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怎么不怕？所以千万不要让她发现”男人戏堄的话中带着几分认真。 “我就知道就喜欢她”见女人不愿意了，男人捞回推开他的女人。 “傻瓜，我是在乎白韫儿，可是不喜欢她啊。她可是大集团的千金，名门淑媛，世界级大奖的常得主，万众瞩目。和她站在一起自然会得到更多的成功机会。我现在已经是大明星了，为了我们的将来你就忍忍” 缨夙又一次感应到了女孩的心情，是和沈艮抛弃她一样的心情，怨恨与心痛交加，又带着些无能为力的心酸，失去寄托的无助与绝望。她到底是谁。白韫儿？是梦里的那个孩子吗？再一次的感应是女孩内心的独白。 “是我错了，我原以为这个世上会有人真心待我，原来不过是可笑的游戏。既然如此，我便接受命运的安排，让所有背叛伤害我的人千百倍还回来”。 “接受命运的安排”缨夙轻喃着醒来，白韫儿到底是谁？为什么和她的经历如此相似，或许说比她更可怜。是的“可怜”，提起这个词缨夙的心微微抽搐着。从白韫儿的心神中回到现实，缨夙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光舞苑的房间。房门紧锁。这是干什么，要逼她变成第二个白韫儿吗。那个向命运妥协，变得黑暗的白韫儿吗？她是白缨夙，她不要。 “开门，我要出去，快看门啊”缨夙疯狂的敲门叫人。可是直到嗓子哑了再也说不出话来，那门依旧紧关着。在把所有名贵的东西砸碎发泄之后，终于进来人了，却是来处理一切可以让她伤害自己的东西。绝望的她干脆什么都不干了，不吃也不喝。努力的睡觉，想在梦中寻找白韫儿，寻找属于自己的答案。 大街小巷到处可传棨亲王重色，强抢民女，弄得白家家破人亡，就连军心也动摇了。棨亲王府门外已经被亲王党的各位领头人包围住了，其中包括党内二号人物，亲王的舅舅伽清侯镇国大将军和亲王的皇弟，四王祀南郡王、八皇子，正和洑炎特调的金甲银衣卫相互对持着。 龙棨赜一脸疲倦的倚在大椅上，不耐烦的听着洑炎的消息：“太子全面出击，一方面在市井间传播您重色误国的传言，一方面在军中动摇军心，丞相太师那几个老派也进宫参您引起京中暴动，王爷我们还不动吗。” “我们的人动了吧”龙棨赜目光盯着光舞苑的方向，坚定万分，无论怎样也不会再放走她了。隐隐听见外边的吵闹，龙棨赜眉头微皱“王府外边看来很不消停” “属下正想告诉您，快抵不住了”洑炎不明白王爷到底要干什么，却不敢问了。 “时机也快成熟了”龙棨赜嘴角扬起一丝自信的笑容。 “告诉洑伶，她的人可不是吃白饭的”王爷这么一说，洑炎明白了，王爷是想乘着这次党内动荡把其中的jian细，两面派，打混的都清出来，彻底来次整风便与决战。看来王爷虽然变了些，却还是那么睿智。 “这几天太子也嚣张够了”龙棨赜一拍桌案，杀去喷涌而出。 “传本王领，百姓受人蛊惑，引起动荡。骠骑将军洑扬领兵十万护驾。天下各地，私传谣言蛊惑人心者，诛。四方将领领命不受着，诛。聚众反抗者，诛九族。” “是”洑炎受领，也许别人不明白王爷为什么这么狠毒，但他去明白，这一步险棋，看似会众叛亲离。但却在警告天下人，我棨亲王要干什么，还轮不到你们多嘴，试问天下间谁敢与掌握天下兵马大全又出了名的嗜血无情的棨亲王硬碰硬。再来又可以乘机光明正大的除了以往被太子藏着掖着，这次却全部露出马脚的党羽。再来还可以重聚有些涣散的军心，军人只有闲着没仗打的时候才会胡思乱想。最后的自然是王爷的私人原因，洑炎看见王爷又将视线投向那个方向了，因为他们侮辱了她，所以必须死。 三天了，姑娘三天滴水未进，王爷也陪着她不吃不喝。王爷是怕姑娘见了他激动，所以刻意躲着不见。可是姑娘，这些你都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