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依依临别
兄妹和好,减轻了唐染失去重要人的苦闷,唐染从悲伤走出人也发生了巨大变化,还是爱说笑,思想却成熟了,也稳重了。她对白缨夙的感情很复杂,既怨恨她提出那个残忍计划却有不得不承认即便没有白缨夙君宁也不会多活多长时间,甚至还会带着满腔负面情绪闭眼。可说感谢,她实在生不出来这个想法。白缨夙从不做无用之功,她知道从此她和“宁王”已经拴了这条绳,她没有什么国家大义,但一方面是哥哥,她很为难。 唐染是个有疑惑会寻找答案的,因此和白缨夙坦诚布公地谈了一下午。白缨夙听完嗤笑:“我对你担忧的那些没兴趣,也不想做什么女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七星宫,七星宫需要一个有用宁王支持,君俣多了一个能人,我也不觉得亏欠君俣什么。” “阿宁最大的执念是打败国主,你们也答应过他,但如今却说不想要那个位置。”唐染目前的智慧还不能理解白缨夙的话话,因为不懂所以更加迫切想要知道真相。 “你说错了,至始至终,宁王想击败的是各方面都超越他的兄长君宸,不是君俣国主。”白缨夙似笑非笑,清冷的眸子在唐染身一扫而过,不着痕迹地移到宁王寝殿方向,没有感情的喉咙轻软缥缈,似将嘴里的话随风而逝:“现在的宁王,会让天下人知道谁才是君家最优秀的人才。” “现在的宁王啊~”唐染想起宁王寝殿里那个脸包裹着层层纱布,却不曾经的宁王更加晶亮睿智的眼眸,无声沉默了。他该是能提他完成所有遗憾的,阿宁见到他也是放心的吧。 易水寒每隔三四日便会登门探望,从引路的颂言嘴里听说王妃要启程了,心下叹息,看来又该给王爷传信了。易水寒被引进倾城苑,难得瞧见越发喜静的王妃出来活动,优雅缓慢地打着一套女子拳法,她衣着宽松,动作虽缓慢连接行云流水仿若轻歌曼舞,易水寒以前听说过王妃得到一套拳法每日练习后身体强健许多。 瞧见来人,白缨夙轻扫一眼等拳法结束收势接过林慧娘递来湿帕子擦脸擦手,白影寞无声端着云雾腾腾的黄山毛峰,另一边唐染展开披风披挂在刚刚运动完带着汗水寒气的身体,萧依依抽空握住她的细腕把脉,片刻后笑出:“身体不错,继续努力。” 过的还真是精细,易水寒收回眼行礼,敏锐的心底有种说不出的异样,仿佛什么重要的发现被他忽视了。易水寒不知道,将来他会为了这个忽视付出血淋淋的代价。 “我要回去了,易先生如何打算的。”被服侍的舒服的王妃娘娘朝他招招手,坐在垫着垫子的石墩椅,双手自然优雅地交握在小腹,越发强大的气场迫使易水寒不敢放肆多瞧。 “王爷给属下的任务是保护在外的王妃,属下自然要与主子同行。”易水寒笑着回答。 “你要去七星?”闻言,唐染端着点心盘子慢慢走来,瞟了瞟易水寒见点心放在白缨夙身前,这才看着白罂粟说话:“宁王说今日的点心是你喜欢的,让我拿来给你尝尝。” 闻言,白缨夙绽开一抹清浅笑意,虽浅淡却最为真诚,捏起一块晶莹剔透的饺形糕点咬了一口,对其味道点点头:“他倒是有心了。” 易水寒听出王妃对宁王语气的不一般,那种亲昵自然是随心流露的,都是宁王与府神秘女人感情亲厚,易水寒倒是更担心王妃真的对传闻拥有同样发色的人惺惺相惜起来。 “易先生不愿与我说话?我问你也想去七星宫。”唐染没有得到回应,有问了一句。 易水寒抬眸,目光错过唐染落在白缨夙浅笑地眼底,态度十分诚恳温和:“易某有自知之明,不敢叨扰七星宫神秘圣地,只希望能沿途护送主子回国。” “哦,那有劳先生了。”白缨夙心有沟壑面不惊,从未将易水寒这样的小卒当回事。摸了摸小腹,凡事讲求一个“度”字,过犹不及,半年未见,是该安抚一下她那暴脾气夫君了。 唐染撇撇嘴,对易水寒没有好印象。她老大是这般当面笑嘻嘻背后捅刀子的狐狸性格,因此对与唐城性格相似的易水寒,唐染从始至终都觉着他没安好心,不是个安分的人。 是夜,宁王寝殿极为清冷。 宁王在朝没有地位,空有一个王爷名号,人多病不喜多人守夜,使然宁王府的下人都有所懈怠,白缨夙一路顺畅地走进宁王寝室,步履轻扬,衣决飘飘,一头绸缎红丝乖顺地服在胸前臀,盈盈皓腕掀开帘帐,一双明艳媚眼对一颗被纱布包裹成一颗大包子的脑袋,幸灾乐祸地娇笑:“不错,还活着。” 宁王露在外边的眼睛嘴角微微抽动,伤口未愈合说话疼痛,翻了个白眼也不理她了。 “我要走了,一个人在这里行吗。”白缨夙站在他床前,漫不经心地语气丝毫没有牵挂,只要信任:“口技也该模仿的很好,连唐染都听不出来声音不同,萧依依和唐染已经调配出保持一年不褪色的红色染料。为了不引起怀疑,我不能留下任何人给你,一切都要看你自己争取。” 宁王看着她,无声地让她放心。白缨夙不知看没看见,继续慢吞吞的说:“我给你定下的目标,一年内不被任何人怀疑的改变宁王固有形象,有站在朝堂的资格。” 宁王眼眸微皱,带着控诉,仿佛在指责罂主大人的过分压榨。 白缨夙笑得开心,拍了拍他身的被子,潋滟秋眸带着对往日美好回忆的留念:“下一次见面,希望可以见到真正的你。” 令君俣国两大靠山君俣国主和唐丞相忌惮的那位竟然在君俣转了一圈没有生任何事的走了,君宸还好,真正见识过白缨夙唯恐天下不乱性格的唐城总有些不安,在她走后将盛京下里里外外的彻查了一遍,结果发现除了新开的几家店面外那位罂主还真没伸出手过,唐城不得不想自己是不是多疑了。 令唐城没有想到的是唐染竟然想要和白缨夙一起走,唐染的话唐城无法反驳,她说:“老大,我不可能一辈子活在你的保护下,我也需要寻找一片天空,离开你的身边离开阿宁,我想看看我时候能找到朋友。我要证明,没有成为我的朋友是很多人的损失。” 看着站立在眼前精神抖擞,眼放着神彩的meimei,唐城猛然发现一直护在羽翼下的meimei长大了,不是从前的偏激任性,她已经愿意尝试独自飞行。唐城不舍,却无法拒绝meimei的成长。唐城敲了敲唐染的脑袋:“哥哥成亲时一定要回来。” “你还真要做国主的女婿啊!”唐染瞪眼,一点也不希望自己突然矮了皇家一辈。 “国家没有父子,只有君臣。”唐城笑言,却说出了朝堂真相。无论他和君宸如何交好,到关键之时他只是臣子。 唐染听了心微酸,抱住她老大,认真的告诉他:“一直以来都是老大保护我,终有一天我也可以保护老大的。”唐染跟随白缨夙的第二个目的是想成为君俣国主觊觎的人,自古权臣没有好下场,他老大如履薄冰难保有一天会被抵出去开刀。即便君宸容得下他,难保下代君俣国主容得下这个权势滔天的权臣。 甭管唐染能不能做到,这话唐城听了服帖,唐城觉得自己十多年来的付出值得了。唐城掏出一叠银票塞到meimei手里,瞥了眼不远处的马车:“咱家什么都缺不缺银子,和她在一起多长个心眼。” 唐染默默地收下银票,忍住了嘴里没骨气的话。她想,她那智商,老大不怕我反过来把银票都给白缨夙还喜气洋洋吗。 再不舍的离别终究是离别,唐染透过车窗看着城门口的老大一点点变的模糊,眼微微泛湿。并非第一次离开唐城独自出门,以前她也为了阿宁经常出门找药,可这次却有了异样感觉,他们代表着两个不相容的势力,等再次回来后他们兄妹之间只怕不能再那么单纯了。 “你还挺多愁善感的,几次见你都没有好脸色。”易水寒骑马经过,玩味地瞥了一眼,很体贴入微地递给她一块白色帕子:“擦擦吧,不然让旁人看见开以为你被绑架了。” 唐染厌恶地合帘子,连手帕也不接。易水寒漫不经心地将帕子踹回怀,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不受欢迎。 “少主,王爷来信了。”属下送来刚收到的飞鸽传信,易水寒一目扫十行,又将另一个特殊标注未打开的信筒握在手心,下马走到白缨夙车架前,耳听着那波澜不惊地沙哑念书声嘴角抽动一下,收揽住表情敲了下车框:“王妃,王爷来信了。” 里边伸出一双带着薄茧的女子手掌将信件接走,白缨夙再从颂言手取过已经开封取出的纸条,霸道不羁的字体只有两个:“归否。” /html/book/40/40156/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