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回到原点
老远就能看到在新字四号院的院门前,站着两名练气期的男弟子,风可儿心里有些发麻。 这里是菩提子住的小院。头天来青云宗的时候,她就是站在这里目送他兴奋的走进小院。 在有限的几次交谈中,菩提子告诉过她,这里头有东、西两栋木屋,一共八个房间。里头住着八名新弟子,每人一个独立的房间。菩提子住在西四号房。 但他很少提及过同院的舍友。 晕死!走到这一步,已然骑虎难下。谁来告诉她这个冒牌货,秦衡住哪间房? “秦师弟?”一旁的田姓新弟子见某人越走越慢,关切的拉着她的一只袖角问道,“怎么了?” 考验来了。风可儿低下头,轻声问道:“田师兄,门口的两位师兄……”一排溜的新字号院,就只有这门口站着俩执剑的门卫。她不知道这俩门卫是啥时候安上去的,所以只好含糊套话。 田师兄看了一眼:“没事,等找到菩提子,他们大概就会撤了。”顿了顿,他掩嘴悄声议论道,“秦师弟,你说,菩提子是不是也太大胆了点?才来几天,就敢行窃!” 行窃?原来他们给菩提子安的是贼名。风可儿眨巴眨巴眼睛,只是低头走路,没有接腔。 想到这俩人平时走的比较近,田师兄发觉自己有点失言,在三号小院前站住,挠头讪笑着转移话题:“秦师弟,明天早上送饭,我就不过来叫你了。我在膳食堂等你,好么?” 听着是派下的任务。风可儿点点头:“好的。田师兄,明早见。” “那我就不送你进去了。明早见。”田师兄乐呵呵的转身进了三号院。 晕,他不住四号院。 风可儿原以为他和秦衡是住同一个院子,这样的话,她就以串门为由,去他的房间坐坐,顺便打探一些情况。如今算计落空,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暗中叹了一口气,风可儿硬着头皮,走到小院面前,向俩门卫躬身行礼,道声‘两位师兄好’。 俩门卫目不斜视,各自抱着剑倚在门口,没甩他。 没反应就是最好的反应。风可儿强做镇定的推门入内。 “秦衡,你回来了!”进门后,她刚掩上门,还没转过身来,背后就传来一阵压低的招呼声。 她转身一看,好家伙,院子里的那六位全在呢。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顿时,她只觉得后背发麻,一个头变得两个大! “嗯,嗯。”风可儿唯有继续扮含糊。 人影一闪,有人走过来,一边拉住她的袖子,一边急切的压着嗓子说道:“秦衡,快跟我们说说,外面现在怎么样了?找到菩提子了吗?他到底在膳食堂里偷了什么宝贝?” “就是,就是……” 风可儿定睛一看,这人是这一堆人里长的最高的,浓眉大眼,面色呈古铜色。一样是后天修为,他却连名带姓的称呼‘秦衡’,极有可能是这小院里的头儿。 凤九还在右肩上蹲着哩,哪能由旁人近身?心中一动,她不露痕迹的避开他的爪子,装出一副倦容,有气没力的说道:“好远的路呢,两手不空的,累死个人。兄弟几个,能让我先喘口气不?” 众人闻言,怪难为情的嘿嘿轻笑。 “不好意思,我们被关在这院子里,哪儿也去不了,一个个的都成了聋子、瞎子。好不容易盼到你回来了,这心里就急了些。”为首的那位悻悻的挥手示意众人散开,“兄弟几个先回屋,让秦衡回屋歇会儿。” “那倒不必。”见众人作势要散去,风可儿抢先说道,“不如大家去我屋里小坐,我们好好的聊聊。” 这话一说出来,众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面面相觑。 糟糕,坏了!莫非秦衡是个领地意识超强的独行侠,平常不和同院的哥们往来滴?风可儿心里“咯咚”作响,故意问道:“怎么了?” 为首的那位难以置信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秦衡,你刚才是请我们去你屋里小坐?” “是啊。”风可儿点头,模凌两可的打哈哈,“呵呵,我这人有点那个啥……呵呵,之前,那个啥……请弟兄们多多包涵则个。”不好意思,姐初来乍到,情况不明,所以,到底是个‘啥’,请哥几个自行脑补哈。 “没事,没事。” “一个院住着的兄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哪用得着这么见外。” “就是。” …… 都是涉世不深的青葱少年,没那么多心眼,闻言,个个嘻嘻哈哈,一团和气。 凤九很有眼力见的从她肩上跳到了她头上。 死懒鸟!下来走两步,会死人哈!风可儿暗中骂了一句,满脸堆笑的冲众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她知道自己刚刚猜对了——秦衡和他们平常来往不多。这是好事,给她省去了不少麻烦。 男孩子心粗,没人注意到她的头发略微有点变形。一行人簇拥着她,来到了东边的小木屋的第四间房门前。 本色的木门紧闭,貌似没有安锁之类的东东。 风可儿乘众人不备,抢先推了一把门。 门“吱呀”开了。 哇咔,竟然真的没有安任何防盗装置!一时间,她对这帮正太的好感直线上飙。 风可儿飞快的扫了一眼房间。 房间不大,大约有十多个平米,人字屋顶、木墙、木地板,纯木结构的木屋子;对着门依墙摆着一张三面带围栏的矮脚木榻,类似于现代的单人床大小。榻的上空挂着一顶青色葛纱蚊帐,榻上醒目的堆着一床凌乱的蓝布薄棉被,一头搁着一个长方体形状的木枕头;右墙下摆着一个一人高的大柜子;门旁有个紧闭的木窗户,窗下摆着一张四方小木桌,桌上空空如也,桌前只有一张四脚方凳。所有的家俱都走的是原生态路线,古朴,原色,没有上漆。 总而言之,这是一间陋室。一眼就能看光屋里的摆设。 但是,风可儿却留意到,众人一个个拘谨的站在门口,看着屋里的摆设,眼珠子亮晶晶滴,貌似很艳羡。 凤九很不客气的扑楞着翅膀,直飞床上。 这丫果然会飞了! “大家站在门口做什么?进来呀!”风可儿撇撇嘴,率先走进屋里,端着主人的款,一边麻利的叠着被子,一边招呼众人,“寒舍简陋,大家自个儿找地方,随意坐。” 她无意中揭开一角细蓝色的床单,发现下面垫的竟是一层金灿灿的薄稻草。秦衡家好穷哦,连垫褥都用不起。 屋子里除了这榻和那方凳,就没别的可坐。她背对着大家,冲凤九歪嘴斜眼,示意某只肥鸟往边上让一让。 结果,凤九没甩她,连屁股都木抬一下,挺大爷的闭目养神。 眼见门外那六位鱼贯而入了,风可儿有些着急,欲强行拖开某只,却发觉那几位一个个在床前的空地上,盘腿席地而坐。 这是什么礼仪?她表示看不懂。 不过,既然客人们执意如此,她也不勉强,权当是主随客便好了。 “不愧是世家子弟,住的用的,就是跟一般人不一样。”有人四下张望着,开始吱声。 “就是。瞧这榻,真阔气!” …… 呃,简易沙龙开始了。 屋子里一贫如洗,没什么招待客人的。风可儿被“世家子弟”和“真阔气”雷到了,清咳一声,准备在矮榻边沿上坐下。 不想,凤九猛的睁开眼,瞪着她。 “谁准你坐这儿了?” 脑子里冒出他奶声奶气的质问。 不让坐!这是姐的床!风可儿本想毫不客气的瞪回去,但扫了一眼地上的六位仁兄,不得不笑眯眯的走到四方桌前,在方凳上坐下。 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议论一番,风可儿很快知道了这六人的姓名。 为首的那位姓钱,真的是他们六人里的头儿。大伙儿都唤他“钱师兄”。 钱师兄抬手示意其余人安静下来,仰着脸,对风可儿说道:“秦衡,现在可以跟我们说说外面的事了么?” “好啊。”风可儿清了清嗓子,挠头说道,“不过,到处都有师姐师兄们站岗巡逻,我和田师兄连头都不敢抬,只是低着头赶路,所以,我看到的、听到的也很有限。” “不妨,你就捡你看到的,听到的,跟我们说说。”钱师兄的眼里满是期待。 于是,风可儿就将一路上的见闻告诉了他们。外门禁严,到处都是岗哨,所有人皆不能象往常一样自由行走。而且,练气期的师兄师姐们有一大半上野鸡坡搞历练。而师伯师叔们很重视这次的历练,基本上也全去了野鸡坡。 听完后,众人面色凝重。这样一来,演讲堂肯定是要停课的。而按惯例,月初是师伯师叔们集中释疑解惑的时间。一月之中,他们也就只有这几天可以当面向师伯师叔们请教。这下只能等下个月了。 钱师兄却满不在乎的说道:“无妨,大家正好可以乘这个机会静下心来,好好修炼。” 他旁边的那个叫陈雄的瘦高个却皱了皱眉头:“钱师兄,你突破在即,当然巴不得能静一下。”‘静’字那是咬得重重滴。 其余几位吧唧着嘴,貌似要附和。 风可儿连忙出来打圆场,喜笑颜开的向钱师兄致贺:“真的吗?那恭喜钱师兄了。” 各位,跑题了哈。姐赶了老远的路,又提心吊胆了大半天,累得跟只狗一样,可不是来听亲们吐苦水滴。 钱师兄的脸红了:“哪里,还只是有一点点感觉而已。” 象是屁股下坐着个火炉,他坐不住了,起身告辞,说是,秦师弟送饭辛苦了,不好意思多打扰。 其余人也没心思再逗留,纷纷起身告辞。 沙龙正式结束。 送走他们,风可儿关上房门,转身准备跟凤九算帐。 不想,凤九早就现了形,窝在榻上,双目微合:“榻归我,其余的都归你。” 意思是要让姐打地铺!你丫一只落了架的凤凰,在姐面前摆哪门子的谱!风可儿毛了:“凭什么?” 姐二十多年的德行全被你丫一把火给毁了,你丫还跟姐摆谱装神圣! 去你丫的!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自以为是的sao包鸟。 如果不是要有筑基期以上的修为才能解除契约,姐发誓,姐早就解约,一脚把你丫踹到火星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