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又崩溃了
恶人就是恶人! 听闻沈澈如此称呼自己、看到何七再看自己少了几分敬重,多了几分玩味之后,钟意死命地从沈澈怀里挣扎开,瞪着一双杏仁大眼,气呼呼地问:“谁是你通房丫头——” 话还没说完,下巴又被沈澈捏住了,挣也没挣开,被沈澈牢牢地搂在怀里。沈澈对何七笑笑说:“本公子就喜欢这丫头的性子,像只小野猫,七爷自便吧,在下要调|教小野猫了。” 何七朝沈澈拱拱手,说声“不送”,又嘻皮笑脸地看了看钟意,说道:“钟掌柜慢走!” 这个可恶的沈澈,一个“通房丫头”就把钟意辛苦在何七面前竖立的“女汉子”形象全毁灭了! 人家肯定会这样想:哦原来是大家公子养的女人,对外说是什么掌柜,还不是用来供公子哥儿玩弄的风月女子。 想到这一层,钟意又要挣开沈澈,这次沈澈倒是放开了。 因为他们已经走到了外面。 看远处隐隐露出的青白色,天应该是要放亮了。 钟意身处一个胡同,周围站了十几个黑衣人,都垂手低头,为首的一个揭开蒙面的黑布,上前对沈澈行了礼,沉声说:“主人,都办妥当了。” 沈澈点点头,转身对钟意说:“掌柜,我听说你最近在招人,本公子带来这些人给你用,怎样,我这个东家,还不错吧?” 钟意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原本她以为是紫烟想办法将消息传到了国公府,沈澈带着静容只身来救,看走廊里虽然躺了一地人,但沈澈与何七之间却似乎有点交情,并未真的撕破脸。 但是现在看外边站着的这十几个人,钟意有点搞不清剧情走向了。 这些人是干啥的? 沈澈说要把这些人给她用,看这些人的着装打扮,也不像是能当酒楼跑堂和去厨房做饭的啊! 钟意还在瞎寻思,就听沈澈挥着扇子对自己说:“掌柜怎么也没个谢字?罢了,掌柜一向如此,那咱们也不废话,安杰,你带人先去白鹤楼落脚吧,这段日子,松山堂不能去了。“ 叫安杰的就是为首那个人了,他点点头,忽的一下就翻到了房顶上。那些黑衣人也跟着翻了上去,几个起落之间,已经不见人影。 这是钟意第一次看到古代人用轻功,惊得张了嘴合不拢。 沈澈看到她的呆样子,不免“噗”地轻笑一声,用扇子敲了敲她的头,带着几分宠溺语气说道:“若是掌柜也有这身手,就不用麻烦静容去寻马车了。” 钟意回头看看沈澈,表情有些痴呆。 这家伙,几时和我这么熟络了?不仅动手动脚,现在居然还拿扇子敲我的头! 刚刚还怒气冲冲的,简直像要吃人一般,现在又恢复那个平时懒洋洋的样子了。这沈澈,真不好捉摸,到底哪个样子才是真实的他呢? 静容把马车赶了过来,沈澈没有任何避嫌的心思,率先走进马车,又招呼钟意。 “真被吓傻了不成?以钟大掌柜的胆识,不至于如此吧?”沈澈笑着朝钟意伸出一只手,“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一人落入险境。” 钟意定定地看着沈澈,又停顿了片刻,终于迈开一条腿,走向马车。 沈澈终于发现钟意的神色不对劲,刚刚在那没窗户的屋子里,她还有精神和自己分辨“通房丫头”,看到安杰他们之后,这丫头彻底呆掉了。 沈澈在心里笑了一声,还是高看她了。就是觉得她与寻常女子不同,才在最开始起了调|笑她的心思,看她牙尖嘴利地处处争风,倒也有意思。这次她出事,他也是算好时间来的,以何七和他之前的一点交情,必不会让她少一根汗毛,所以也不算亏待了她。 沈澈这样想的倒也没错,只是他自己都忘了,在没看到钟意之前的焦急,以及看到钟意居然像被犯人一样锁在了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里,他满满的怒意。 这样的心思沈二公子就是想到了也不会承认的,他只会给自己找别的借口搪塞过去,一心坚定地以为钟意对于他来说,不过和他以前对待的那些女子一样,是个玩|物。 看这“玩物”呆呆的样子,沈澈一直是感到好笑的。他就那样带着懒洋洋的神情看着钟意爬上马车,预料中的“男女授受不亲,东家怎么能和我共处一车”这样的言语机锋也没听到,钟意的眼睛是呆滞的,泛着一点茫然,平时总是扬起来的柳叶眉,现在是耷拉下来的。 真的害怕了? 沈澈又仔细地看了看钟意,和平时他所熟悉的不管处在何种处境,哪怕是被他吓唬得要被当做通房丫头收进府,也有一种豁出去的孤勇之气。 现在看她整个人都蔫住了,沈澈忽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立刻开始反省自己这一次布的局,将计就计,把钟意也牵扯进来,也许是不明智的。 他还有其他法子对付针对松山堂的那个人,但他就是想和钟意在一起经历一些事,所以在听说那人果然打上了白鹤楼掌柜的主意时,并没有出手阻止。 整个事件的发展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那人找江湖上混的人,也不知道管事的怎么办的事,居然找到了只收保身银的青花会头上。想来那人虽然有些手段,又有很大背景,却毕竟是深闺女流,江湖上的事,凭她和混在大宅里的管事,能找到青花会,也不枉她出自商贾之家的出身。 青花会在京城别的分舵倒有限,独独东城分舵,那堂主何七是和沈澈有交情的,只是也有七八年不联系而已,要他们收手不大可能,要他们买他沈二爷几分面子,还是很有戏的。 果然,青花会看到有人来劫人质,本来做出拼死一战的架势,看到是沈澈打头,他带来的松山堂死士又只是站在门外并不出手,何七就犹豫了。 青花会虽然是三教九流,却自有一番道义在,那就是收了雇主的银两,就要把事情办到。他们倒不会真要钟意性命,何况雇主也没要他们那么做,只说不管有没有人来送赎金,都在正午把那白鹤楼的女掌柜放了,花街尽头老段头那里,自会收到雇主送的一百两纹银。若是白鹤楼也有人送那赎金,青花会则交给雇主。 何七是搞不懂那个一脸老相、自称“乌老大”的年轻人葫芦里卖什么药,但既然是笔买卖,那就要认真做好,所以就有了何七那晚去白鹤楼闹的那一出。 只是何七却没有料到,半夜时居然有人来劫人!一开始何七以为是白鹤楼找了人,仔细一看来者不过一个玉面少年,跟着一个小厮。再仔细一看,竟然是小时候一起玩过的沈二公子。 这是闹哪一出? 何七有点糊涂,“乌老大”的底细他也派人查过,是兴国公府内院总管的儿子,本名叫来兴。 国公府现在是长房当家,既是内院的总管,那来兴是谁的人,也就昭然若揭了。不是长房庶长子正妻沈大奶奶的,就是长房媳妇王夫人的。 而沈澈身为长房嫡子,怎么又大半夜的要来劫人? 雇主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 如果不知道,为什么不要女掌柜的赎身银子,也不要他们取她性命?话又说回来,若是要人命的活,那是多少两银子何七都不会接的。 何七虽然是社会底层的江湖人士,脑袋并不笨,稍微一想,就知道他一心要好生对待的雇主,是特意做了个套,把他们当枪使了。 看到沈澈有备而来,何七就知道沈澈并没上他那雇主的当。 这里外里一算计,最后倒霉的,是他们青花会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人。 也是沈澈和静容留了情面,连要害都不曾伤到,他也没有伤到分毫,静容只是拦住了他,适当和他过了几招而已。至于他的那些小子,床上躺一天就又活蹦乱跳的。 但雇主会不会想到沈二爷来劫人时,会给他们青花会保留情面呢? 何七听沈澈说“把七爷放在什么位置”时,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兴国公府的太太奶奶们又怎样,江湖自有江湖的规矩,既是她先找到了他们,也不要怪青花会讨回公道! 何七在青花会的分舵咬牙切齿的样子,沈澈早就十拿九稳地料到了。 只是他却没料到钟大掌柜,居然成了这幅样子。 沈澈握了握乌金扇,忽然感到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剧情第一次不受沈二公子控制了。 “你、你没事吧?”沈澈终于不再带着开钟意玩笑的态度,而是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 钟意进了马车之后就一言不发,听到沈澈问她之后,别过脸,呆呆地看了沈澈几眼,眉毛抽了抽,嘴角也抽了抽,表情终于不一样了。 “没事?能没事吗!我被绑架了你不知道吗?明天不给我赎金我就死了,他们是这么说的!” 好极了,在钟意朝着沈澈大叫时,心里出现一个小人,对她说:“好极了钟意,你又崩溃了,而且再一次崩溃在了沈二公子面前,貌似这次你崩得比上一次还猛烈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