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身世浮沉雨打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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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在转冷的秋季,总有花是盛开着的,也有花正在凋谢,庭院中不时传来素绮等人的打闹嬉笑声,能在这样的一个朝代中,衣食无忧,无拘无束,还有什么可以企盼的,其实幸福对于她们来说很简单。 无障自从清雅阁回来后,时常静坐在窗前,似乎什么都没想,眼睛似乎也不转动,静静看着窗外盛开的菊花,有的人注定孤独,走到哪里都一样,他就是这种人,因为他从小就孤独,从小便这样坐在窗前。 聪明的人烦恼总是很多,他很聪明,看的很明白,甚至事情没有发生他便看的很明白,但却无力制止,所以烦恼很多。 他能想到公孙玉为何要接受扶苏的邀请,入东宫,凭她的美色,也许只要嬴政看上一眼,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但无障知道她不会成功,嬴政不可能给她这个机会。 府门外来了辆马车,赵高手拿圣旨带着几个太监走了进来,“御史大夫,出来接旨!” 无障听到后,出门在庭院中伏地而跪,听赵高尖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无障侦破迷案,揪出乱党,营救皇子,抵御逆贼,稳固社稷,护驾有功,朕甚感欣慰,加以封赏,封无障为我大秦关内侯,食邑三千户。” “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无障叩首。 赵高上前扶起无障笑道:“大人快请起!”将圣旨交给无障,躬身道:“恭喜大人啦!” 无障将圣旨交给素绮,对赵高道:“请大人到书房喝口清茶!” “正有此意!”赵高将其余太监留在庭院,随无障进入书房。 待素烟斟上茶水退出后,赵高道:“众望所归,没想到大人竟拒绝廷尉这一要职,可急坏了小高子,要知道,多少人想爬都爬不上的,不知大人这是何故?” “何种职位都不重要,只要能为陛下尽力便好。” “说的也是,小高子也认为大人是最了解陛下圣意的人,有大人加入仙道院,陛下必然放心,只可惜,大人的才能被埋没了。” “大秦最不缺的便是功臣良将,比微臣有才能的人比比皆是,若不然怎会一统华夏。” 赵高笑道:“此次事件过后,陛下最相信的功臣,除了大人,还会是谁,陛下这两天总在口中念叨,‘为何只有一个无障,为何他是个病秧子。’可见陛下多希望像大人这样的人才越多越好。”压低声音道:“而对于某些权臣,陛下有些失望,甚至开始介意,尤其廷尉和卫尉这两个要职,陛下思前想后,也找不出合适的人来。” “结党必然乱政,陛下看得清楚。” “大人说的对,陛下的确是这么想的,所以陛下不想从那些人中挑选,陛下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无障看着赵高道:“其实你的才智不比丞相差,做一个御前卒史才是真的被埋没了。” 赵高‘啊’的一声,吓得面色苍白,“大人千万不要说这戏言,这是要小高子的命啊!” 无障微笑道:“我们是君子之交,怎会是戏言,你写得一手好字,又过目不忘,熟知大秦律法,难道你就甘愿做一个卒史?还是那句话,人生来没有贵贱之分,不能妄自菲薄,凭什么与你有相同才能的人高高在上,而你却屈膝卑躬,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不能相见,人是平等的。” 赵高冷汗直冒,颤颤抖抖喝了一口茶水,定了定神道:“大人真的将我看成了君子?” “那你觉得我将你看成了什么人?” 赵高想了想,道:“我的尊严都是大人给的,今生能遇到大人,是我一生的荣幸,大人说的话,我一直都铭记在心,感动一生,谁愿意向他人屈膝卑躬,可生来便是那样的出身,如何才能改变。” “那是你心里的恐惧,其实你什么都清楚,只要你有勇气伸出一只手,你会发现你想要的东西,唾手可得,难道我的出身会比你好很多吗?” “可是我说的话没人听的,在他们的脑子里我永远是个奴才!” “你错了,你说的话只要有一个人爱听就够了,你知道的,所以很快,那些人也会听。” “我如何做?” “如你所说,陛下不想在那些人中做选择,那便是一个机会,你对大秦律法熟记于胸,这是你的资本,现大秦全面实行郡县制,急需执法严明的官员,你若成为考官,今后那些人才便会听你的话,这便是你伸手可得的权利。” “可是小高子如何才能成为考官?” “只要丞相提议以律法科考,我便推举你,你便顺理成章成为其中的考官,因为众臣都知你对律法最熟悉,你是陛下的眼睛和耳朵。” “丞相会提议?” “会的,因为他想做一番大事,他也不希望那些党羽的势力再扩大。” 赵高慢慢站了起来,眼睛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希望,欲要下跪,被无障扶住,“小高子永远不会忘记大人的大恩大德!” “不必如此,我只是给你提一个建议,路还是需要你自己走的。” …… 赵高走后,无障坐在琴前,轻轻拨动琴弦,琴音断断续续,不成曲调。 妙心穿着来时穿着的那件襦裙,身后背着来时的包裹,轻轻走入书房,秋波映着无障,低声道:“大人,妙心是来辞行的!” 无障起身道:“不待伤好了在回泰山吗?” “伤已无大碍,师尊交给妙心的丹药已尽,需带着记录回师门复命。” “这些日子令妙姑娘受苦了,感谢姑娘舍命相助。” 妙心拱手道:“应该感谢的是妙心,此番下山,得大人相赠神火,修为增进,在此谢过!” “这也是妙姑娘的机缘,我只是顺水推舟而已,我这里有一封信,烦劳姑娘交给令师。”取出早已写好的书信交给妙心。 妙心看着消瘦的无障,眼角湿润,心酸不舍,此时真不该离开,而此时却没有理由留下来,也许这一离开,今后便无机会相见,她能看得出无障对公孙玉的情意,也能体会到他内心的苦涩忧郁,正如自己的朦胧不觉,心不由己,这样的一个人,谁见了能不动情呢,尘世果真能乱了心智,令人着迷,只是该走了。 …… “只怨我们出生在这乱世,只怨我们都是薄命人,只怨我们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公孙玉一身高贵的衣裳,明艳动人,坐在华丽马车里望着窗外,驶向皇宫。 扶苏骑着白马,跟随在马车身旁,只是微笑,自从第一眼见到公孙玉开始,除了见到她,做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兴趣,朝思暮想的人就坐在马车里,心中怎能不欢喜。 马车在东宫门口停住了,蒙毅上前道:“长皇子,陛下命你去御书房见驾。” 扶苏问道:“父皇见我何事?” 蒙毅瞥了一眼马车,道:“也许是因车里的人。” 扶苏闻言,心中一震,也怪自己太心急,原是担心公孙玉在宫外不安全,才将她接到宫中,待找个恰当的时机,恳求父皇恩准,迎娶取公孙玉为妃,没想到这刚一入宫便被拦截,定是有人在暗中监视,将此事向父皇告密,如此一来,私自带民女入宫,父皇必然震怒。 急忙下马,低声对马车中的公孙玉道:“公孙姑娘先入宫,我去见父皇。”欲要命车夫先入东宫。 蒙毅道:“长皇子,我在此就是不想让你犯错误,快将她送回去吧!” “不成,我去恳求父皇恩准!” “你怎能如此糊涂,你难道不明白这个后果吗?” “送小女回清雅阁,长皇子你还是将我忘了吧!”马车内传出柔弱之声。 扶苏热血上涌道:“我扶苏怎能是言而无信之人,姑娘在此等我,我去求父皇。”说着便急匆匆赶往御书房。 嬴政正在批阅奏折,身边只有赵高一人在侍奉,扶苏上前跪地道:“儿臣叩见父皇!”话说出了很久,嬴政听若惘闻,继续批阅奏折。 “恳求父皇恩准,儿臣想迎娶一位女子为妃。”扶苏忍不住又说了一句,嬴政仍不理会。 “儿臣只想娶她为妃,儿臣只有这么一个请求,请父皇……” “逆子,你还不知错!”‘嗖……,啪!’嬴政怒喝着,将一卷竹简打在了扶苏的面门上,又快又准,鼻血登时冒了出来,整个脸如同重重挨了一记耳光,通红满面。 “你是赢氏子孙,大秦长皇子,竟为一个红尘女子神魂颠倒,私自出城,欲要去不咸山寻药,险些丢了性命,仍不知悔改,整天沉迷在女色中,不问政事,还要将她私自带入宫中,娶她为妃,你当我大秦的皇妃谁人都可以选吗,你眼里还有你这个父皇吗,你真有出息,胆子也大了,竟敢在这里求朕,还不快滚!” 扶苏没有擦鼻子上的血,也没有滚,而是坚定的跪在地上道:“儿臣知道,在父皇的心中是一个不成器的皇子,永远也没有父皇那样的雄才大略,总是让父皇失望,可父皇有没有想过,像父皇这样的帝王,千古有几人,儿臣只是个常人,父皇的伟岸,儿臣永远遥不可及,只盼着父皇能长生,光辉永照江山社稷,儿臣知道父皇厌恶红尘女子,可人与人不同,喜欢也不论身份,她根本不是一位轻浮女子,要比那些……” “因为她是亡国的公主!”嬴政的脸都气绿了,狠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