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走还是留

    在林曦努力画着原画的时候，林瑾和林信两姐弟也没闲着，当然也不可能闲着，创业的确是激奋人心没错，只是草创阶段的准备工作杂七杂八的，散乱得如同一堆线头，忙起来就要人命了，不过他们却没叫苦也没叫累，而是乐在其中，甘之以怡。

    按照他们的规划，除去五楼暂时用作居住，其它楼层二到四楼留给动画制作相关的部门，比如原画、动画、音效、后期等，一楼主要用作行政、财务、会客等内勤相关的部分。

    所幸这里并不是毛坯房，兼且之前也有公司入驻过，装修水电之类的已经配备齐全，姐弟俩没工夫也没必要去重新装修改造，只需要安置好办公桌椅、打印复印机、电脑之类的办公用品，以及美化环境的盆栽、饰物就好，即使这样，从早上一直忙到中午，也堪堪只是布置好一楼而已。

    包括这一天，这项工作用时整整两天才算完成。

    完成的当天晚上，姐妹三人也没去哪里庆祝，只是采购了一堆食材，由林信主厨，林瑾打下手，林曦负责坐一边干巴巴望着流口水，来例假这几天，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可把她馋得够呛。

    这两天忙完，林瑾才终于有心思腾出手来，买了合适吃的菜和rou做一顿好吃的，此时闻着饭菜的浓郁香味，寡淡了好几天的林曦，肚子里的小馋虫马上就造反了。

    等了半个小时，饭菜终于做好端上桌，热气腾腾又香味弥漫，在明亮的灯光下，三姐妹围坐在一起，气氛充满了淡淡的温馨。

    “我开动了！”林曦眼神发亮，欢呼一声，迫不及待就伸出筷子往菜肴夹去。只是手臂发颤，手指发抖，一块排骨夹了两三次才夹起来，往回送到嘴里的过程中，也抖抖索索的，差点没掉下去，不仅一旁的林瑾看得提心吊胆，林曦自己也紧张不已，万幸最后总算是吃到了嘴中，她一边幸福的鼓起脸嚼着，一边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好吃……”

    为了《编舟记》，这两天她也是爆肝拼命了，除开吃饭睡觉上厕所，解决个人卫生的时间，其余时候除了画还是画，一天起码有十二个小时以上花费在上面。

    这么做成果是斐然的，《编舟记》第一话的原画完成了一半以上，两天的功夫就完成了别人一个月都未必能完成的作画数量，但代价也是蛮大的，就是两天下来执笔的手臂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即使是普通的原画师，一天绘画十几个小时也会手颤脚颤，更何况林曦还有着神速之手的特质。

    这个特质在赋予她无与伦比，非常不科学的绘画速度的同时，要完全发挥也会对身体造成非常大的负担，就像100米短跑运动员，100米跑完后，身体也被掏空了。

    现在林曦就是身体被掏空了，不只是手发抖，脸色也发白发白的，好看不到哪里去，更别提两只眼睛下面挂着的黑眼圈。

    林瑾心疼得无以复加，一面亲自给她夹菜，一面语含责备道：“都说了让你不要那么拼命画画，就不听！看看你手抖成什么样子了，菜都夹不住了吧！”转头又对林信严肃道，“小信你赶快把人招过来！看见小曦这样，你就不心疼么？”

    林信当然也心疼，他咽下一口菜，连忙点头道：“放心吧姐，简历我筛选过了，其他人也通知了，就等他们明天过来面试……”说到这里，转而看着meimei，关心道，“小曦怎么样，没事吧？”

    “么事~么事！”林曦使劲吃菜，发出的声音又含糊又不标准，她三两下吞下肚去，举起纤细的手臂，捏着小拳头，做了个显示肱二头肌的动作，嘻嘻笑道，“没事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啦！”

    她的语气既轻松自在，又坚定肯定，只是微微抖个不停的胳膊，无疑让这番话的可信程度打了个大大的折扣，不管林信信不信，林瑾反正不信，她断然道：“那也不行，等招到人……不，明天我就送你去坐车，你赶紧回家去。”

    “啊！”林曦吓了一跳，筷子都当啷一声掉了一根到桌上，她也没去捡，就保持着一根筷子伸到半空的可笑姿势，凝固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哭丧着小脸，剩下那根筷子也丢到了桌子上，双手合十恳求道：“jiejie，不要啊，等过几天走上正轨了我再回去好不好？”

    见她可怜兮兮的，林瑾倒是好笑起来：“不要卖萌，卖萌也没用，不行就是不行，而且你能画，别人也能画……”

    说到这里，或许觉得自己语气有点强硬，转而柔声抚慰道：“小曦乖哈，jiejie知道你想帮哥哥和jiejie，但是呢，但是呢，jiejie和哥哥更不想看见小曦累着了，要是生病了你让我们怎么办？所以还是赶紧回家去吧，爸爸mama也好想你了，昨天晚上打电话还说着让你快回去……”

    “可是，可是……”道理是这个道理，这么蛮干下去的话，即使林曦的体质再强大也顶不住，别人也确实能画，出来这么多天也确实是要回去了没错，但林曦还是放心不下。

    放心不下的只有一点，那就是招过来作画的那个别人，水平到底如何？即便水平高超，但画出来的东西可以跟她给出的人设风格统一吗？

    动画的原画工作，不是没有一人画完的情况，比如供职于东映动画公司的传说级原画师青山充，就是靠一人能搞定一话动画全部3000多张原画而出名，今年年初的时候，还能以62岁的高龄，画完《魔法使光之美少女》第16话的全部原画。

    但青山充毕竟没有几个，一话动画的原画，一般也是由多人协作完成的，因此怕就怕在各画各的，细节、风格不统一比之作画崩坏更可怕，也因此才有了作画监督这样用以修正统一作画的职位。

    当然也可以由别人来当作画监督，只是并非林曦自吹自擂，而是她相信在《编舟记》上，没有人能比自己更适合这个职位。而且在人设已经确定的情况下，还是由设计人设的人同时担任作画监督更好，否则的话，随意改动一两条线条，就可能导致画风偏差（具体可见《白箱》第三话12分14秒左右），进而导致风格也变了。

    林曦万分不愿意看见这种极有可能发生的情况，纵使要回去，也是在见识到招过来的人的作画水准，跟他们交流和交代事宜之后，才甘心回去。

    只是这些话跟jiejie说是没用的，jiejie即便这几天恶补了一番动画制作方面的知识，这些细微的地方仍未能了解到，又担心她的身体状况，有要她尽早回家的想法毫不出奇，林曦也只能求助的望着二哥：“哥，你帮我劝劝jiejie呗。”

    林信点了点头，他是明白meimei的顾虑的，而且也是在看了她的画作后，才有了一下子扯起这么大一个摊子的信心，别的不说，光作画水准就赢了一半了。他和meimei的想法一致，回去可以，只是不能马上就回去。

    他硬起头皮，小心翼翼道：“姐，你先听我解释……”

    “哦。”林瑾把碗筷一放，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表情也很和善的样子，但林信依然压力山大，筹措了一下言辞，才缓缓道：“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