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有鬼(四)
229:有鬼 闫御蓝色的外国人眼睛已经变色,变成如滴血一般的深红。 我很意外他的眼睛怎会变色,想起在酒店地陷时看到的那一次,他无任何助力腾空跃起,难道这就是他身上的异能力吗?他的异能是属于什么异能呢? 仅容匆匆一瞥,风力加强,急利如锋,刮在脸上身上,宛如置身刀山狭缝,左右刺痛,痛得我禁不住****出声。 “喵——”影见我受不住了,心急如焚,下肢一蹭,从我怀中蹭跳出来。 影落地的时候,木地板铺就的地面呈现出一个火光烧过的痕迹来,那痕迹有棱有角,似石如山,其中又有似潺水流过,蜿蜒曲折,光滑油亮,一明一暗,一闪一逝。一瞬间,只来得及感觉到那痕迹像是符咒,有字有图,从地底下浮现,穿过我的脚底,宛如有生命一般,迎面扑来。 风向骤然从左右不断旋转变成由下往上吹。 旋转的风是利刃,上吹的风却柔和如春。两股力量交替,下吹的风战胜了旋转的风,当柔风漫过头顶,只觉得脚下一空,我掉了下去。 强风过后,归于平静。 会议室里被风刮到的椅子桌子,歪的歪,倒的倒,文件柜里的东西更是满天飞舞。 当鬼瞳紫月与狄诺感应到会议室中的气场不对,匆匆撞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满天的白色纸张轻飘飘的缓缓落下。 窗边,闫御一个人站在背光的阴暗处,脸上蒙着一层黑暗的雾色,看不出任何表情。 “闫主,妮子呢?”狄诺率先出声,推门之后他敏锐感觉到一股异样的力量,虽然很微弱,门开之后便散去了。但让他心里面警醒,埋在体内深处的某根古老之弦松动了下,有开始破土而出的可能。 鬼瞳紫月亦想知道被闫御单独叫进来,本应该在会议室里人到哪里去了。但是她看了看闫御的神色,忍住了到嘴的话。 鬼瞳紫月和狄诺站在门口处,等了半晌。 这时候,夕阳已经沉下,窗外一片厚重的黑云,光线黯淡,室外和室内一样,只隐约可见模糊的轮廓。 低沉沙哑的嗓音从窗边传来:“她背后的力量是一只猫。” 鬼瞳紫月和狄诺俱是一愣。 “猫?” 这么说,是猫把潘妮不经正门给带走了。 “去查查,那猫是什么来历” 从地上浮上来的美丽符咒是影的法术。我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影施展这么具体的法术。 法术像水一样漫过头顶,我和影往下一沉,再开眼时便都回到了便利店中。 影在圣樱中与闫御开拼,最后的结果却是遁走,回来之后话也不多,头一埋,便钻到货架层的深处去了。似乎是要思考和寻找什么。 我有心想问一问闫御的眼睛为什么是红色的。但是想到闫御,给我最大的震撼还是那一个吻,然后,便是对卓远远的心情。两件事交替在心头盘旋,我分神不开,又是紧张又是慌乱,最后把闫御眼睛的事给忘了。 “妮子。”夜里,影趁我回宿舍之前给我一个警告:“以后尽量少接近那个闫御。” “为什么?”我当然是不想靠近闫御的,从我不想到圣樱就读开始,就不想和那种阶层的人有联系。所谓的阶层,除了他是高高在上的尊贵身份之外,还有一个也是因为非人俱乐部。大家都是隐藏者,又不能往来,能井水不犯河水自是最好。 “是不是因为你看出他是什么人了?” 影道:“我没有看出他是什么人。” 这话有点不真实,还有谁能逃得过影的眼睛? 我斜眼瞄他,影顿了顿,改口:“我不确定他是不是……目前还无法确定,年代相隔太久了,需要证据。总之,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今天的事,想必你也不想再发生吧。” 他指的是吻的事。 我抽了一口气,捂住了嘴。 “是第一次?”影的语调不自觉的升高,有点怪腔怪调:“或许说,如果你很喜欢他对你这样做,下次我就不阻挠了。” “当然不”我啐了他一声,脸上火烧**,转身夺门而去。 他看到了,影全都看到了——这个家伙,他怎么不早点出来啊…… 近来发生的事情比较扰人心绪,所以,当陈兰再一次从我眼前走过的时候,我差点无视了她。 “陈兰”我叫住了她。 陈兰顿住脚,一边茫然的回头。 “你……叫我?”她道。 我微笑的点点头。 “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潘妮啊。” “啊对,是你,我想起来,你借宿我一晚上的姑娘。” 陈兰露出热切的笑容,可是她的脸色太苍白,即使有了表情,也一样让人觉得摇摇欲坠,脆弱无依。 我叹了一口气:“陈兰,时间快到了,为何还这么留恋?” 相处的时间虽短,却觉得陈兰是一个不错的女生。她勤勤恳恳,遵规守矩,按时上班,又不做什么非分的想法,未做过害人的事情,就这样看着她错过时限,落得终身无依的下场,我心有不忍。 陈兰奇怪的收敛了笑容:“你说什么?” 我不答反问:“你现在要去哪里?要做什么?” 陈兰说:“我……我去上班啊。” “上班?现在已经过了上班的时间点,你若是还要上班,怎么没有人来催你?” “我……我把手机丢了。” “只有手机丢了吗?” “还……还有我的包包,工作牌,签到卡,钥匙……我的东西都丢了。”陈兰一样一样的点,像是刚刚才想起一样,整个人慌了,变了脸色。 “那些东西没有丢。你的工作牌,签到卡,钥匙,手机,在你包包里面。而你的包包,在你的家里。”我伸手拉住她,让她望着我的眼睛,定定的说:“但是,有一样东西,你确确实实忘记了,而且,这样东西很重要,它会导致对你来说非常严重的后果。” “什么,是什么东西?”陈兰察觉到我眼里的凝重,慌了起来。 欣新大厦12层,创意广告策划公司。 一名齐耳短发的女职员,在茶水间里冲泡了两杯奶茶后,走了出来。 “桑月。”另一名恰好要进茶水间饮水的职员看到桑月手中的奶茶,叫住了她:“还是给她的?” 桑月捏着杯耳的手指紧了紧,微微点头。 “你怎么这样” 女职员看到桑月点头,立时就发了火。 “我知道你和陈兰的感情很好,可是她人都走了这么久了,你还每天这么做,你就不觉得这样很瘆人吗?你自己倒是没什么,可这里是公司,大家还要在这里一起做事的,你想想别人的感觉好不好” 女职员的职位与桑月齐等,平时两人相处也甚愉快,这会儿她不顾一切的叫出来,嚷得整个办公室都听见,可见她对这件事已经压抑了许久。 桑月身子一缩,手里的杯子不经意的滑落,砰一声滚落地面。 奶茶泼了出来,溅污了女职月和桑月的裙子与鞋子。女职员晦气的叫了一声,念念叨叨的往洗手间的方向去了。 办公室里,其他的同事们都在往这边张望,可是看了半天,也没有人走过来帮一下桑月。反而像是要躲避什么一样,尽量走远。 桑月低着头,对着碎了一个缺口的奶茶杯子呆呆发怔。 “桑月……”陈兰站在门边,由头到尾的看完整场,见到好友桑月低头垂泪,她心痛的想要冲上去拥抱她。 “等一等。”我拉住她:“她现在的运气很低,如果你再上去,她必会生病,或是发生更不幸的事情。” “为什么?”陈兰回头看我。 “还看不出来吗?”我说:“她在悼念你。你的好朋友桑兰,在你去世的一个月以来,她一直在以替你冲泡奶茶的习惯,来悼念你。” “我?去世?”陈兰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你是说,我死了?我现在是鬼?”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我每天都来上班,按时下班,桑月每天给我泡奶茶,我还跟她说谢谢。而且,你不是还在这跟我说话吗?不是吗?我怎么可能就死了,怎么可能会死?你说谎,你说谎,你为什么要说谎骗我” 陈兰越说越激动,开始歇斯底理的叫道,手足舞动,疯狂的比划着。 我知道我压不住她,反正她在这里发疯,也不会影响到任何人。于是我任由她东跑西跑,东问西问,逮着一个走过来的同事,便冲上去对着人家叫叫嚷嚷,直到她累了,慢下来了,蹲在地上伤心的哭泣,我才走到她的旁边,缓缓的说: “看吧,无论你怎么叫,怎么喊,他们都没有人能听见你,看见你。难道你没发现吗?这一个月以来,你坐在位子上,其实你什么工作都没坐,只是在发呆。而且,除了桑月,也没有一个人愿意走过你的桌旁。没有人跟你通过话。就连桑月,也没有和你对过一次话。” 陈兰慢慢的抬起头:“那你呢?也没有人能看见你吗?你也死了吗?” 这时候,那名去洗手间处理裙子的女职员回来了,她走到我的身后,说:“小姑娘,你在这里干什么,这里是公司重地,不是随便来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