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近了
“林志军答应我让你们结婚，茗茗一定会来。” 陈浩看着父亲，父亲眼里的血丝眼角的皱纹满头灰发：“爸。” “我昨晚和老林谈了很久，我们谈了这几十年过的生活，谈了我和志红的种种，谈了你和茗茗的感情，更展望了未来，他亲口答应我，婚礼继续。” “可是，我担心茗茗，老妈昨天说的话很伤她，她不想见我。” “你mama是刀子嘴豆腐心，为了确保婚礼万无一失，她今天很早就去找了茗茗，虽然她不是去道歉，但她告诉茗茗，她是无心的，她不干涉你和茗茗的婚姻。茗茗那丫头，你知道的，很容易原谅兰英。” 牧师走过来问新郎，新娘迟迟不出现，是否还要等待？ 陈浩很肯定的点头。 牧师和颜悦色，说，上帝也在等待。 太阳的光辉倾泻下来，在金色闪耀处，一身黑色西装的林志军终于出现在光辉里，为了遮掩他不长毛的光头，特意戴了一顶黑色的配套礼帽。 婚礼进行曲及时奏响，宾客纷纷起立，看向教堂入口。 然后，纯白出现，林茗如一朵盛放的雪莲，如梦似幻的开放在金色光辉里。 他在这头，她在那头，他们之间是长长的甬道，他看不见她薄纱下的脸，只知道她是仙女下凡，她白色的羽翼那么长又是那样柔弱，却延长着金色的光辉，在神圣的乐曲声中，迤逦闪耀而来。 近了，近了，为什么林志军走的这样慢！ 近了，近了，这是她第二次穿高跟鞋吧，她还是要借助身边的人才能保持重心。他看出来了，林志军的另一只手看似安抚新娘的紧张，其实是搀扶林茗，好让她走的稳当。 近了，近了， 近了，近了。 她终于就站在他面前。 林志军将林茗的一只手交到陈浩手里：“扶好她，她又发烧了。” 陈浩不管动作符不符合婚礼的规定，搂住林茗，感受她婚纱里微微发烫颤抖的身体，薄薄的面纱后面，他看见她的眼睛里泪痕隐现。 她看着他抿嘴微微一笑，泪水却滑落下来。 他看着她的眼睛，端详她的脸，惊讶的发现，她竟然戴了耳环！那一幅钻石耳环！那还是他在拉斯维加斯买给她的，她从来没有戴过，因为没有耳朵眼。 他记得，为了她的十八岁成人礼，他给她从头到脚包装一新，她什么都从，唯独不戴耳环，怕疼，她坚决不扎耳朵眼。 现在，这副耳环刺穿了她的耳根，点缀她的美丽。 她微微笑着：“舅舅说，扎了耳朵眼有男人疼，mama今天一早也这么说，是她给我戴上的。” “疼吗？” “疼，不过，就一瞬间。” “原谅mama，好吗？” “我……我很难过，mama说她以后不和我们生活，我感觉她还是不接受我。” 陈浩和林茗搂在一起，在长长的甬道尽头，忽视了牧师的存在。 牧师召唤他们，说上帝见证了你们的爱情，但作为牧师，我还是要问几百年重复的问题，我也不想打扰你们的甜蜜，但上帝派我来打扰，我不得不开始我的问题。 宾客们笑，新郎笑，新娘羞涩的用她手里纯白的花束遮住脸庞。 牧师问新郎，你愿意娶这个女人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 陈浩：“yes。” 牧师问新娘，你愿意嫁给这个男人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 林茗：“yes。” 牧师说，你们都愿意，可我还得问在座的所有人，抱歉，是上帝叫我问的，我知道，你们也喜欢被问，尤其是那些追求新郎的女人和追求新娘的男人们，有谁反对他们结婚吗？有谁认为他们不能结婚吗？告诉上帝吧，上帝会来解决。 牧师环顾四周，说，好吧，没有人反对，没有人阻止，你们可以交换戒指。 陈浩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婚戒，给林茗戴上小的，自己戴上大的。 牧师笑着，说道，好吧，你们这样交换戒指也行。我宣布，你们正式结为夫妻，上帝祝福你们。你们可以接吻了，想吻多久就吻多久。 陈浩掀开林茗薄薄的面纱，吻上她的唇，就只蜻蜓点水了一下，林茗将他推开。 他抱起她，穿过她来时走过的长长的甬道，在亲友们的注视和祝福里，走入金色的光辉里，走出教堂的大门，门外，清风迎面扑来，吹开层层叠叠的白色薄纱，在天空的蔚蓝和大海的蔚蓝之间，努力绽放。 他抱着她，向山下的蓝色走去，那蓝色里，一辆白色游艇正安静的等待着主人的到来。 教堂高高的台阶上站满了宾客，林志军站在最后，他幽幽的声音：“这丫头，还是忘了抛手里的花束，叫那些想嫁人的姑娘们白等了一场。” 人群里，西装笔挺的nicola受不了张德厚夫妻自始自终的怒视，他指指张婷婷的肚子：“Doyouwant tobornmybabyinFranceThushewillbeaFrench.”张婷婷幽怨的瞟了他一眼：”no,mybabyshouldbeaChinese.” 人群里，陈树牵着林兰英的手：“谢谢你。” “我不是为你，我是为了浩浩。因为我知道，如果茗茗不来结婚，浩浩会发疯的。” “也只有你有办法叫茗茗放下所有的包袱结婚，这孩子很爱你，也一直听你的话。” “如果她不是林志红的孩子，我也会爱她。” “你真的就这么放不下吗？” “想叫我放下，除非你让我感受到，你心里没有这个女人。老陈，你爱过我吗？” “不是爱过。是爱着。我们夫妻几十年，早已血浓于水。兰英，相信我，如果志红还活着，她不会来找我，我也不会去寻她。我们只会彼此互相怀念。仅此而已。” 再一次进入游艇，林茗紧张：“我会晕的。” “这次不会，这里风平浪静，不比夏威夷。” 这里果然风平浪静，陈浩环抱着林茗，驾驶着白色游艇在蓝色里前进。 一望无际的蓝色里，只有这一点白，越行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