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春喜逞威
第二日,王裁缝,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娘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女孩上门来帮华恬量尺寸,准备裁衣服。 “六小姐从北地回来,可是走了好长时间?”王裁缝一边帮华恬量尺寸,一边问道。 “嗯,走了可长时间了。那时候北地还未天热。哪里知道走到江南,竟是夏天了。”华恬看了一眼王裁缝身旁的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小丫头说道。 那小丫头一双灵动的大眼眨了眨,并不说话,只是侧耳听着。 “可真是够远的。六小姐这一路走来,可是累坏了。”王裁缝笑呵呵说道,量好了数据,便让小丫头上前来,自己记好了尺寸。 “那可不……”华恬笑着说道。 一时尺寸量好了,王裁缝又对旁边一个十四五岁的蓝衣少女招招手,那少女于是抱着一堆衣服上前来。 “六小姐,这是我们店中,适合的样子,你挑一挑,看喜欢哪几款。”王裁缝说道,示意蓝衣少女把衣物放在华恬身前。 华恬对衣物要求不高,挑了几个自己喜欢的颜色,一共四套。 见华恬挑好了衣服,蓝衣少女便上前记好,华恬看了看蓝衣少女,问道,“大jiejie,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伴月。”蓝衣少女答道。 “伴月jiejie好。”华恬笑眯眯地打了一声招呼,倒引得伴月多看了她几眼。 旁边一直站着的小丫头闻言,也上前来,活泼地对华恬道,“我叫仕月,你叫什么名字?” “你这丫头,又来乱说话了。”王裁缝笑骂道。 华恬摇摇头,笑着说道,“仕月jiejie,你长得真好看,我叫做华恬。” 仕月顿时大为高兴,笑脸激动得红扑扑的,咯咯笑道,“华恬meimei,你也长得好看。” 王裁缝这会儿是真急了,连忙拉住仕月,“可不能乱叫meimei的,你这丫头。六小姐,这,请你不要多见怪。” “怎么会呢,我们都是一个镇上的人,叫jiejiemeimei也没有关系呀!伴月jiejie和仕月jiejie都比我大,就该叫jiejie。”华恬摇摇头,笑道。 “六小姐还小,长大以后就能知道了。不说别的,叫府上二夫人听到,我们这里也着不了好。”王裁缝颇为认真地说道,同时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华恬微微垂下眼睑,让人看了,觉得她似乎是在难过。 仕月年纪小,首先忍受不住了,道,“华恬meimei,你怎么啦?” “我没事,谢谢仕月jiejie关心。”华恬摇摇头,一张小脸又是笑眯眯的。 旁边的春喜听了,哼道,“我们华府可是镇上一等一的大户人家,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叫jiejiemeimei的。王裁缝,你家女儿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么?” 还没等王裁缝说话,华恬首先急了,小脸有些发红,眸中泪光闪闪,“春喜,谁准你如此说话?我只是见这两个jiejie长得好看,人又好,才跟她们说话。谁要你来多事。” “小姐,话不能这么说,怎能乱和外人称姐妹呢?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五小姐,她们才是你的jiejie呀!” 春喜看到华恬只是双目泛泪,却并不生气,于是胆子大了起来,打定主意要在王裁缝母女三人跟前显威风。 “你……”华恬气苦,说不出话来,只用双手擦眼泪。 夏喜在旁看着,心中甚是诧异,这位小姐性子如何变了?原先说话总是咄咄逼人,今番怎地一下子就见了眼泪?她想着,有些想不明白,便怔怔地看着。 王裁缝脸色急变,很快又挤出了笑容,“春喜姑娘说的是,是我们逾越了。我这就回去教训她们。” 伴月一张俏脸半点笑容也无,扫了一眼显得可怜兮兮的华恬,又看了看一脸倨傲的春喜,心中愈加不悦。 “华恬……”仕月看着华恬,自觉她是被丫鬟欺负了,气得就要说话,可是叫王裁缝一下子抱住了,并捂住了她的嘴。 “尺寸和样子都定好了,六小姐可是还有事?如若无事,我们便先告辞了。”王裁缝说道。 华恬这时把一双小手放了下来,双目红红地看着王裁缝,摇摇头,“没别的事了。” “那我们便告辞了,衣服做好了会送到府上。”王裁缝说道,就示意伴月收拾东西。 “等一等……我过几日去林举人家里参加林家jiejie的宴会,那时衣服可能做好了?”华恬想了一想,低头问道。 “这,想来有些赶……”王裁缝犹豫地说道。 “王妈——裁缝能否想想法子,我等着穿的,如若不然,可就没衣服……咳,”华恬仿佛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改口道,“没事,希望王裁缝你,能够想想法子,让我到时能够穿上新衣去。” 王裁缝常年在内宅做衣服,如何不知道华恬吞回去的话,她点点头,目光扫了一眼华恬身上的衣服,那衣服有些眼熟,似乎是自己做的,可有些旧了。 “我会加紧做,如不能四套都做完,也会先做一套送过来给六小姐的。” “谢谢王裁缝。”华恬红着眼睛笑起来,笑得一双眼睛成了弯弯的月牙儿。 王裁缝自谦几句,带着两个女儿告辞。 华恬跟着送出去,但是也不敢到外面去,只是送到了明间的帘子前,便站住了。 “对不起……”华恬低声说道。 王裁缝身体一顿,随后什么也没说便出去了。 伴月回头看了华恬一眼,目光有些诧异,但很快也跟着自己母亲离开了。 最小的仕月看向华恬,流露出关心的目光,无声地挥了挥手。 等王裁缝母女三人都离开了,华恬才回到里间去。 “春喜,我大哥说在二门外等着,有礼物要送我。你去帮我拿上一拿,别人去我可不放心。” “是。”春喜脸色有些怪异地福了福身,便离开了。 她感觉到有些奇怪,如今的华恬和方才那个泪汪汪的华恬,感觉截然不同。若说方才的华恬让她敢胡乱说话,如今这个则不敢多想,乖乖去做。 “夏喜,你去给我端一杯茶过来。”华恬又对一旁的夏喜道。 夏喜应了,转身去斟茶。 华恬一人坐在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椅上乱画着什么,脑中则思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