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开在他心上的血之花(40粉红加更)
还有三张粉红票纸就再一次加更咧。。 -------- 真正对减轻瘾症起作用的根本就不是安抚药剂,而是在晶玉中“游泳”的所谓心理干预方法。异能者中聪明人不少,他们很快就能明白究竟是什么起了作用。 白选不得已告知元启森如何使用晶玉让异能者升级,反正没有矿藏,他们就算知道也无法依葫芦画瓢。设于元氏医院的心理干预室,守着从青丘搬去的晶玉治疗那些求症者的都是她麾下的异能者。当然,时至如今,就算元启森答应替她隐瞒,她的这些秘密也不可能再瞒过那些老家伙。 正是元承智对晶玉矿迫不及待的占有心理,才加快了给梅将军翻案一事的进展速度。白选对于晶玉矿长达数年的隐瞒,说实话并没有激起元承智太大怒火。他看得很清楚,这丫头从来都不能被人完全掌握。他真正愤怒的对象是元启森,是他最心爱最寄以厚望的孙儿。 白选的新闻发布会召开后又过了一个来月,随着众多异能者药剂瘾症症状得到控制和减轻,对启森药剂的质疑、对元家的问难声终于有彻底消失的迹象。 元承智想方设法试图从白选手里榨取出更多的晶玉,但恼火地发现她已经不害怕自己的压迫打击。她身旁已经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利益共同圈,不用她出手,自然有别人抵挡。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没有发现她竟然不受掌控到了这个地步?元承智花白眉毛紧锁,心里立刻浮出一个人影。因此,回到元氏庄园后,他第一时间把元启森找来。 “你曾经对我保证过,不管怎么扶持她,她最终都会牢牢掌握在你手里。”元承智坐在办公桌后,屋里没有开灯,他整个人都隐在阴影中,面容模糊不清。 元启森默不作声,知道该来的终于会来。良久之后,他平静说道:“她是我meimei,自然会听我的话。否则她不会在媒体面前为我分担压力,更不会交出晶玉供我们消减瘾症。” “启森,你知道我的意思不是这个。”元承智的声音格外低沉,没有丝毫情绪在内,听不出他的愤怒究竟有多深。 “爷爷,她是我meimei。”元启森轻声重复,“唯一的嫡嫡亲的孪生meimei。看见她就好像看见我自己,我很宝贝她……” 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重响打断,元承智重重拍着桌子,寒声喝斥:“我早就对你说过,她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元家人!她心里对元家还有恨还有怨,她永远也无法完全融入元家!你的脑子怎么这么不清醒!?她只是在利用你!” “我们又何尝没有利用她?这几年,借着她的手,您不也大大地扩张着元家的势力么?资探总队忠诚于元家的人有多少,这个不需要我告诉您吧?”元启森锐声反驳。 “混帐!为了家族长久繁盛,爷爷才处心积虑谋求更多的利益。我以为你很清楚这一点!”元承智厉声痛骂,“元家如果只是一个科技世家,会被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政客吞得一干二净!” “爷爷,当初,是您决定要抛弃她的吧?”元启森声音颤抖,破碎得几乎不能成句,他反复质问,“您为什么要抛弃她?为什么?” 他同样站在阴影中,深深垂着头,将所有痛苦都隐藏在无人能看见的黑暗里。他总是想,要是不被抛弃,也许真正的meimei就不会死,他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绝望。 “虽然有亲子鉴定,但我一直都心有疑虑。”元承智缓和了声音说,“当初那孩子的脑波脉动值只有十,”见元启森猛然抬头,他冷笑着说,“成年以后不是白痴就是弱智,怎么可能会是近百的正常人?也许是因为异能才拯救了她,开启了她的灵智。但是自始至终,我都无法真正相信她。” 元启森又缓缓低下头,背心寒凉一片。他轻声说:“正是因为您的不信任,才会导致她的无法归心。她是个很敏感的孩子,很多事情她都看得透彻。” “你在指责爷爷的决定?你应该明白当时元家的处境。如果被暴露出弱智儿的存在,对于元家的威信是多么重大的打击!那时群狼环伺,元家不能行差踏错半步!”元承智站起身,从办公桌后走出来,一直走到元启森身前。 看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最引以为傲的孙儿,元承智痛心疾首地说:“启森,你怎么这么不够冷静不够理智!要把元家带上更高的巅峰,必然有人要做出牺牲。她一个女孩子,手里掌握那么大的能量是件好事吗?你难道不想让她无忧无虑幸福地过着小日子?” “可是她的想法呢?她的想法不重要吗?她是荒原上渴望自由的精灵,不是如慧初那样任您摆布的精致人偶!”元启森毫不畏惧地直视着祖父说,“我唯一的心爱的最宝贝的meimei,我愿意给她自由自在的生活。我不勉强她,更不会牺牲她!” “所以,给她的药剂里你没有添加那些成份?”元承智讥讽笑着说,“现在你也知道了,她并不信任你。她根本就没有服药,她有更好的异能晋级办法,但是她没有告诉你。你把她当meimei,她把你当哥哥了吗?她把元家当成她的家族了吗?我看,只有你爸妈那对糊涂蛋,她才有几分真心。因为她知道,他们不会对她要求太多。” “不管她怎么想,我都不在乎。我只管我自己的想法。”元启森古怪地笑笑说,“祖父您,不也是不管他人的想法,从来都我行我素吗?我这是像极了您。” “药船怎么回事?除了我,只有你知道航线。雾峡虽然容易起雾,但是将海面笼罩整整十天的大雾不会导致船上所有辨识航向的仪器失灵的效果。”元承智面罩寒霜,毫不犹豫地断言,“这是你指使罗蕾莱干的好事,不用塞壬去确认我也能肯定。” “是。”元启森坦然承认。 骤然死寂,元承智仿佛第一次看见元启森一般死死地盯着他,在发现他没有半分惭愧之色后怒火终于攀升至顶点。“我对你很失望。”元承智一字一顿地说。他深吸一口气,霍然转身背对着元启森,“孽障!去祠堂地牢里跪着。” “爷爷,我想提醒您。不要再试图去针对她,您会发现得不偿失。”元启森看似低眉顺眼,却说着元承智最不愿意听见的话,“她羽翼已丰,您奈何不了她!” “啪!”清脆耳光无情打断元启森的告诫。元启森的脸侧向一边,左脸迅速变红肿,可想而知元承智用了多大力气。 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元承智万万没想到自己最放心的孙儿居然毫无羞耻感地背叛了自己,这让他不仅愤怒并且痛苦不已。如果不是元启森在中间阳奉阴违多加遮掩,白选不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发展出如此势力。这一刻,元承智伤心透顶。“给我快滚!”他指着门外低吼。 元启森缓缓跪倒给元承智磕头,低声说:“爷爷,我很抱歉让你失望。只要与她无关的事情,我都愿意去做。但是,不管是您还是别的什么人,我绝不允许您们伤害她。” 元承智转身一脚踹在元启森身上,终于控制不住情绪愤然咆哮:“元启森,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他脑中飞掠过一个念头,难道启森的妹控之症其实是种偏执精神疾病?大凡天才总会有些令人匪夷所思的怪癖,启森也是这样? 元启森并不知道自己在祖父心里和精神病患者挂上了钩,他踏着月色慢慢向后山元氏祠堂走去。地牢建在地底十米深处,如今已近六月,牢里潮湿闷热很难熬,但身体所遭受的痛苦根本无法与来自心灵的折磨相比较。 白选为他做的再多,帮他分担的压力再大,甚至可以为他透露她身为异能者的晋级倚仗,他除了感觉压抑和痛苦,并没有半分喜悦。因为他知道,她在用这种方式一寸寸割裂与他的关系。她会说,我把帐都还清了,我不欠你什么。 可是元启森从来没想过要她还给自己什么,几年前所谓的交易只不过是他的借口。他的爱情只需要他一个人品尝其中滋味,他从来没有奢求过回报。哪怕他与她不是兄妹,他也不会强求她的回应。他是如此骄傲,骄傲到宁愿孤独也绝不低头肯求。 看守祠堂地牢的元氏族人恭敬地将元启森带到最底下一层地牢中。这人不安地说:“老爷子吩咐的,请您原谅我的无礼。”说罢,他举了举手中的绳索。 元启森额上已经满是汗珠,地牢闷热得出乎他想象。他温和笑道:“不用为难。”端端正正地跪倒在地上,他身后是牢房中央孤零零的立柱。 守牢人不敢把元启森绑得太紧,他不明白为什么元启森会来受罚,但是这位俨然是元氏下一代的掌家人,他认为就算祖孙之间有点小矛盾也必然有和好的一天。“您受苦了,这里实在太热。”守牢人遗憾地叹了口气,离开地牢。 脚步声完全消失,闭目静默,元启森潮红的脸庞越发红得滴血。他终于难以忍受身体的不适,撕心裂肺一般连续不断咳嗽起来。他的喉咙灼热干渴,每次咳嗽似乎都能喷出火焰。他粗重喘息着,费力跪直身体,漠然看着喷在坚硬地面上的暗红血点。 盛放如花朵,朵朵开在他心上。 慢慢翘起嘴角,他轻浅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