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怦然
“斩杀二十七，重伤三十三。俘虏三百八十三名。”那个叫做什么科尔的书记官在那里慢条斯理的念着战报。而拜伦少将则是一种古怪的表情看着面前被俘的一大堆塔鲁人。 “我的命令是搜索李萨斯的下落，是不是这样？因为我记得那是我的命令。而不是找来那么多的俘虏，连续大雨粮食已经变得勉强了，不是吗？” “是的，将军。”书记官应声回答着，声音里依旧找不到一个起伏的音调。 “那么我要这么一群塔鲁人干什么呢？”少将看着黑斯廷和这几名浑身浴血的骑士，他正想继续说下去，一阵痛苦的哀嚎传来。那是一个垂死的人拼尽力气在诉说他的痛苦。 “武神慈悲，找个办法让那个小子安静下来吧。”拜伦在那里皱着眉头，“山度士一族的人就是有夭折的命运。科尔，去想个办法，像上次你让那条狗安静下来的法子就行，那可真是一条好狗，塔鲁人不会懂用这样的好狗来猎兔子的乐趣。不，他们不懂。” 少将说到这，忽然把手上的马鞭使劲抽了那么一下。“好了，这些塔鲁人有什么用？” 这是在问我吗？黑斯廷看着拜伦在那里来回摆弄着马鞭，咬了咬牙，“我们突袭了塔鲁的营地希望或许能问出李萨斯大人的下落。至少也可以免得敌人发现我们的动向。” “那么问话的结果呢？” “还没有什么线索，将军。” 拜伦的眉头神经质般的抽搐了一下，“或许是你问话的方法不对，或许是你问的人不对。总之我们损失了几个精干的游骑兵，浪费了一天的时间，而没有任何进展。” “科尔，你让那个小子安静下来了吗？对，我还损失了一个山度士，给我赶快过来。”拜伦翻身下马，信步来到了塔鲁俘虏面前，他随手点着一名塔鲁人。“科尔，你告诉他们，现在我愿意给他们慈悲，或者让你来问话。我们在找一个帝国人，告诉他们帝国人，不是他们这样的黑家伙，找到帝国人我就给他们慈悲。” 那个塔鲁人被带到了拜伦的面前，少将始终没有正眼看过这个塔鲁人，他一下把马鞭甩出抖成一个圈花把这塔鲁人打翻在地。紧跟着他一步上前一剑把这个塔鲁人钉在了地上。那个塔鲁人的眼睛还瞪得老大，鼓鼓的向外凸出着，甚至没有来得及惨叫就死了。 “好了，现在让他们明白为什么这是慈悲。”拜伦又把马鞭一抖，点中了另一个塔鲁人，“记得让所有人都看着。不光是这些塔鲁人，还有你们，风翼骑士们，我们这里才是真正的战争。能够速死就是慈悲。” 那个叫科尔的家伙慢慢腾腾的走到了人群前，他身后还有十几个士兵抬着各式刑具，其中更有一具上面还有着斑斑血迹。 这个拜伦到底是什么毛病？难道达达伦家族就派出这么一个人来治理塔鲁吗？下面几百塔鲁人眼中俱是恐惧之色，但恐惧是个奇怪的东西有时候会变成温顺有时却会变成烈焰。拜伦现在不就是在玩火吗？他不怕烧到最后的是自己吗？ “大人，烬蛇部落的急报！” 一名传令兵引着一个塔鲁男子快步上前，那个男子身形较之一般塔鲁人要高，脸上一道刀疤使得相貌凶恶不少。这人看到尸横当地的白象族人稍一错愕，随即不再理会。他径直上前向拜伦行礼。 “将军，我是烬蛇部落的旗主加兰。影虎部落汇集了反叛诸多部落正在向这里进发，我相信不出三日就会到达。他们大约有四万之众。”说到这里加兰面有得色，“我们已经暗中说服了其中近半部落，届时将会倒向帝国，不过他们希望大人承诺将来免责他们参与叛乱，并能给予封赏。” “平叛本是他们应尽义务，不过皇帝陛下素来爱惜子民，我也是心怀慈悲。”拜伦说到这里放肆的打了个哈欠，“烬蛇部落又要求些什么呢？取代影虎部落成为塔鲁之王吗？” “我们酋长不敢妄想，只希望能代理影虎部落一段时间来为帝国和大人效劳。”加兰说到这里，刀疤脸上硬挤出些笑容来。这一笑只使得这张丑脸更显狰狞。“此外小人在来路上还遇到了大人通缉的帝国逃犯，他果然和影虎部落的人一伙了，我看到与他通行的是影虎部落酋长之女藜璐昆。” “哈哈哈，李萨斯这小子总算出现了，你懂什么，那小子可是个骑士，一个童话里的骑士。”拜伦有些个歇斯底里的大笑起来，“赶快知会那个大胡子，李萨斯大人有下落了。” 少将这时候走到加兰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嘉许，“他看这样子可好，可有受什么伤吗？” “他，我看到他的时候看着甚好，大人。”刀疤脸加兰说着再次挤出笑容，不过这次笑起来的模样就更加难看了。他自己知道看着李萨斯的时候固然甚好，此刻中了自己毒箭的李萨斯则多半是甚不好了。 兴致大好的拜伦并未注意到加兰的表情，他再次喊着他的书记官，“既然无须再问讯什么，那么就给他们些慈悲吧。每个塔鲁人可以选一个同伴。然后他和他的同伴只有一个可以活着。就这么告诉他们，这就是最大的慈悲了。” 书记官点了点头，正准备领命而去，忽然想起了什么。“大人，那么剩下的一半俘虏我们该如何处置呢？” 拜伦这时候已经端起来仆人拿过来的酒杯，他轻啜了一口。让那血色液体在口中流淌了一会再慢慢咽下。 “我已经帮你省了一半的工夫，你还不知道怎么做吗？” 什么液体在自己的脸上淌过？有股子腥臭味道让人直欲作呕，李萨斯睁开了眼睛，使劲想吐却什么也吐不出的感觉让人尤其难受。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面有无数骑士正在向前冲锋。天上更有两个太阳彼此闪耀，一个比另一个要发出更耀眼的光芒，我几乎睁不开眼却又能清楚看见。那个战场似乎是在龙泽拉斯草原，我的故乡。” “你要失望了，李萨斯。”一个女子的身影闪入了李萨斯眼帘，“这里是塔鲁密林深处的深处，而你在一大群塔鲁人之中。没有骑士没有草原。” 女子说着从一个木盆之中捣出些绿色液状的东西开始抹在李萨斯的脸上，这就是那股子腥臭。那女子继续往下抹着。李萨斯突然惊觉自己的身上的甲胄不在，或者说衣服也不多。 “藜璐昆，停手，停手！我乃是帝国的风翼骑士，家父是达达伦…….” “家父是帝国的什么大臣，家祖父乃是帝国的什么元帅。他们可都不在这里，而你现在中了塔鲁的毒箭，要用塔鲁的法子来治，不然你就会给塔鲁的野狗吃了，还会把那些狗也毒死。”藜璐昆浅笑着说道，“在你昏睡的时候你说过好多次啦。” “可我是堂堂男子，而你是…….” “是的，我是女子和你们男子不一样，这我七岁就知道了。”藜璐昆又笑了起来，“可是我们部落一半的人觉得你就该死，另一半人觉得应该让你死在森林里。可我说过了我是有恩报恩的，所以既然是我决定救你，那么就只能是我来救你。谁让你们帝国人对待我们塔鲁人那么坏，现在又来打我们呢。” “明明是塔鲁叛乱，帝国只是平叛。” “塔鲁是什么时候属于帝国的呢？我们是森林之子，自然诸神的子民，早在你们的帝国成立之前我们就这样生活着一直到现在。帝国人又住不到林子里来，干嘛要来管我们，我们的部落已经把多余粮食，兽皮，药材交给你们了，你们还要用各种法子来骗我们，来欺负我们，难道我们森林之子就只能任凭宰割吗？” 李萨斯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幸好被绿绿的药汁挡住了。因为对撒哈拉的战事不断，据他所知帝国对于异族的征税越发重了，而几年和平税收却没有减少。 因为那些大臣们觉得既然塔鲁人也忍受过来，国库多些盈余又何妨。 “帝国有九大骑士团，四大军团拥兵，拥兵百万，塔鲁是弹丸之地你们怎么可能对付得了？” “你说谎了，帝国没有那么多部队的。就算有塔鲁那么小你们的部队也摆不进来。”藜璐昆忽然伸出双绿绿的手来捧住了李萨斯的脸，“你为什么要吓唬我？你那时候又为什么要救我？” “我乃是帝国的骑士，我…………..” 藜璐昆一下子大笑起来，“你穿着盔甲的时候在那里说还挺英武的，现在整个人绿绿的说这个倒很像下过雨后的蛤蟆。” 藜璐昆放下了手里盆，伸了伸腰肢，这是个普通动作，却看得年轻骑士心跳加速不已。 “我知道你明明就是想要我。” 那个女人忽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