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别有用心
阎罗殿中,瞬息万变,在一条狭促的引道上,有鬼修在大战。两侧,被黑暗的迷雾笼罩,有的人不慎走入、被逼入其中,便再也没有出来,那就像是两头狰狞的恶兽在吞食生命。 鬼修们在此间夺造化,如同是在钢丝绳上争锋,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一些经书在空中飞舞,每每有夺取者,都会引起众多鬼修的集火针对,而经书也在此间被击飞,飞得更高。 地面上,已横七竖八的躺尸数十具,各式各样的生灵都有,有人形的,也有其他。血水,已在石质地板上覆盖了厚厚的一层。 “甄兄,很高兴,我们能心平气和的站在这里交谈!”李御夜这次没有称呼甄践为客官,他显然是做过调查的,知道甄践的名姓。 “这见鬼的高兴……”甄践暗自腹诽。 他本来是来找李御夜算账的,但在过来的途中思维飘转,总觉得不应该听取于嗟、阎妮等的片面之词。 毕竟他们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很谈得来,且世上最广为流传的便是以讹传讹的浮夸之谈。 故此,他认为从李御夜口中亲口确认煞有其事后,再教育李御夜好好做鬼也不迟。 他们两个站在引道的边缘地带,背后是黑暗的迷雾,只要再多退半步,就有可能如其他鬼修一样消失,可他们两个对此却是一无所知般的淡定。 似乎这阎罗殿中发生的一切,都和他们没有干系。 而阎罗殿中那些为造化杀红了眼的各路鬼修,不知为何也都没有对他们出手,貌似真的将他们当作旁观的路人而已。 “路人真的只是路人么?”李御夜突然玩味道,“那些经书造化虽惊艳,但并不是地府的正统传承,或许那早已被人得到了吧?” “你想说明什么?”甄践不动声色的将手中的碎铜片收好,一脸平静的道,“难不成你打算出手,再赚一笔?” “能赚的已经赚了,再继续插手就是参与纷争,这就坏了‘鬼知道’的规矩!”李御夜摇头,继续道,“我只是想说,阎罗王不一定是死了,她的突然消失,或许另有原因。当前的这一切,可能是对什么人的历练,或是一种指引!” 甄践身体狂震,被李御夜的这番言论惊到了,他的脸色渐渐变得阴沉,倒也没有其他夸张的反应,就是说话的声音夹杂了几许冷意,他道: “你说这些,是想继续货到付款、套路我的话,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对不起,没钱!” 李御夜哑然失笑,他挑眉,道:“你觉得我所求取的,真的是钱财么?” 鬼知道,作为地狱最为庞大的情报组织,存在岁月久远,自是敛财无数,冥币在一定程度上对他们来说已经失去了意义。 “确实不单单是钱财这么简单!”甄践想了想,思绪豁然开朗,他道,“所以以前那些被你套路了的鬼修恐怕不是不认栽、付不起情报费用,而是没有带来和你提供的情报同等价值的利益,如同废物,所以被做掉了吧?” 李御夜拍手,他为甄践鼓掌,动作很浮夸,脸上有惊喜的表情,甄践这个人的表现让他很是满意。 “你果然不同凡响!”李御夜赞誉,道,“没有价值的东西,就没有存在下去的意义,我所做的,只不过是让他们实现自身的价值!” “是榨干吧?”甄践讥讽,嘴角挂着笑意,但声音刺耳,他继续道,“如果你觉得我对你有价值,怕是想多了,我不过就是一无名小卒,各种路过,凑热闹而已!” 李御夜笑而不语,他注视着甄践,似乎已将他看透,而甄践则不再看他,没有给予多余的注视,他走开了。 惨叫和碰撞声不绝于耳,能在短时间悟得修身术,跨过阎罗殿门槛的鬼修都是悟性超凡之辈,但在这里这只是基准线,资质更卓越的人比比皆是,他们在激战、争造化,生死相向,至此还是站着的存在已所剩无几。而剩下的,都有着笑傲的资本。 千伊子还在和单轻狂激斗,堕落天使和腐烂古尸也在,他们四个围绕着堕落真经在混战。至于加入围攻的其他,则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此外,其他几处的争夺也很激烈,有几道身影很是引人注目,如北望幽巫幽堡的巫陌景、酆都城王家表亲季世清等。 甄践现在走向他们,加入其中,不是为了做收官黄雀。 那些经书确实非凡,但太邪性,容易让人走向堕落,初至地狱时甄践就有过了解。他也没有弄一本来对照修行的意思,他怕自己把持不住。 他现在是为了帮忙,还一个人情。在阎罗殿外时,韦公羽曾为他解围。那时于嗟、阎妮、巫陌景也在,但都没有为甄践帮腔的意思,冷眼旁观。 韦公羽和甄践有“一船之缘”,虽然称不上是朋友,但好歹在惺惺作态时也称兄道弟过,还有过约定,要做真正的朋友,互相帮助。 甄践对此当然是没当回事的,他不是没见过地狱生灵的诡诈,翻脸比翻书还快。韦公羽当时的作为还是让甄践感激,甚至感动的,即便他不怕别人挑事,也无需帮助。 现在,韦公羽遇到麻烦了,他抢到一本残经,这同时也是一位鬼中奇才相中的。那人实力非凡,在他周围,绿色的毒雾弥漫,碧如翡翠,如妖似邪,遥遥一望,让人心惶惶。 甄践见过他,也猜测出他的身份,是张未若,曾和阎妮走在一起,两人看上去颇为亲近。他和韦公羽怼上了,那一身毒雾瘆人得很,令韦公羽忌惮,被压制得很惨。 目送甄践的离去,李御夜收起了笑容,他变得严肃,对甄践的背影喊道:“话说,我那句话的意思你真的不明白么?” 甄践闻声,脚步一顿,他身子微侧,脑袋转到余光恰好能瞥见李御夜的地步,过了一会儿,才出声道:“哪句?” “就是你现在想到的那句!”李御夜道,说完,便不再理会甄践了,他重新掏出纸笔,观察着现场情势,在奋笔疾书,口中还念念有词: “这里的情况,怕是很多人都想知道的吧?” “那句啊……”甄践摸了摸下巴,他眼神上漂,整张脸上却是浮现出不屑,带着冷笑道,“威胁么?倒也是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