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锁心咒
叶小碟悠悠转醒的时候，已是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候，只觉得浑身酸痛，就像是被抽筋剖骨一样。 默默的调匀呼吸，虽然伤的不算清，但也还没有到让叶小碟失忆的地步。回忆昏迷之前的种种，叶小碟的呼吸也越来越是粗壮。 余光瞥见李太白的背影，发现老人正在独自饮酒，此情此景让叶小碟更是觉得委屈。 那颗珠子看上去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宝贝，及时李太白舍不得给，叶小碟也觉得在情理之中，但既然已经答应了，又在暗中使绊子算怎么回事？ 想着悬在半空中的木桩，想着打的自己浑身疼痛的乱流，想着那坚硬的石壁，叶小碟顿时又觉得自己委屈了几分，索性咬牙忍着疼将脸转向另一边，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只不过在一转头，叶小碟那张原本还愁云满面的脸，瞬间放晴。 看着安静躺在自己身边的珠子，叶小碟只觉得身上的疼痛减弱了好多。 “哼！臭小子当真以为老夫会跟你计较一颗破珠子？” 李太白放下手中的酒壶，用力的咂咂嘴，仿佛那天天都要饮上一壶的糙酒今天有了不一样的味道。 “嘿嘿，您老人家是什么人物！怎么会跟我这徒子徒孙的计较！” 叶小碟嘿嘿一笑，自认为这个马屁拍的又脆又响，但却不料换来的是李太白的一个大大的白眼，不过叶小碟也不在乎，因为他的注意力压根就没有在自己的太师叔祖身上。 咬牙忍着身上的疼痛，叶小碟吃力的将身边的那颗珠子放在怀中，确定不会遗落之后，这才对李太白咧嘴笑了笑。 “想来太师叔祖您年轻的时候在江湖上也是风流俊俏的紧，这颗珠子对您老人家不值一晒，但可是我这辈子都不一定能见到的宝贝，货真价实！” 叶小碟恭维的话又让老人家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仿佛是在说，老子当年仗剑江湖，自然是风流俊俏，哪里还有你小子来吹嘘！ 不过不得不承认，叶小碟的一句风流俊俏还是很有用的。 “小子，想知道你为什么一直没开窍吗？” 李太白捋着胡子，语气有些得意。风流俊俏，连叶小碟这个榆木都看的不出来，那所谓的岁月磨砺，不过尔尔！ “弟子是愚笨了些，但想来太师叔祖您发现的绝不止如此！” 叶小碟的话让李太白一愣，暗想是不是自己的额一缕剑气给叶小碟的脑袋打的灵光了？ 随即又笑了笑，也是该灵光些了！当喝上一杯！ 顺利的找到了一个安慰自己的借口，李太白又开启一坛糙酒，只余下半坛的时候，才意犹未尽的打了一个酒嗝。 “你小子愚笨是愚笨了些，但即使你是个傻子，章仝玄这些年往你身上堆的灵丹妙药，也足够让你小子迈入金刚境了！” 李太白话锋一顿，就像小孩子率先知道了什么秘密一样，先小小的卖一个关子。 “原本老夫也以为你小子不是修炼的材料，再加上你那颗榆木疙瘩一样的脑袋，纵使后天勤勉也终不能开窍。不过现在看来，是有人故意不想让你开窍。” “不想让我开窍？” 叶小碟瞪大了眼睛看着李太白，心里想着从小到大自己都在武当，三岁之前想来也不会得罪什么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三岁以后跟着师父师娘，更是与世无争，除了砍柴烧水洗衣做饭，叶小碟只剩下了练武修道，虽然后者略显一塌糊涂。 “趁着你昏迷的时候，老夫好奇，便看看你小子体内究竟藏着什么古怪。” 对于探查叶小碟身体的这件事，李太白根本不打算隐瞒，而叶小碟也是觉得没什么不妥，毕竟李太白是自己的太师叔祖，是万万不会坑害自己的。 “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还真的是吓一跳。” 并没有发现叶小碟神情上有什么变化，李太白继续娓娓道来。 “你体内的风光啊，大抵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奇形怪状！” 李太白回忆着自己在叶小碟体内看到的一切，虽然没有明说，但光是从他的表情上，叶小碟便知道，这个奇形怪状，已经是李太白能找到的顶级褒义词了。 “怕伤了你小子的根本，老夫不敢贸然行事，但若是老夫推断没错，你小子体内的应该是锁心咒，但百年江湖，还没听说过有人会丧心病狂到对人施展锁心咒这蹩脚的法门。” 剩下的半坛酒也被李太白一扫而空，一些话他是对自己说的，也是对叶小碟说的。 叶小碟冷冷出神，他在一部道藏里曾看到过锁心咒这门禁术的讲解。 施咒人以至少散去自己百年修为为代价施咒，而被施咒者，奇经八脉，无一畅通。对寻常百姓，或许并无大碍，但对修道求长生之人，这无疑是生不如死，因为锁心咒，即使是施咒人也无法解开，中锁心咒者，长生无望。 叶小碟整个人僵在空气中，这回真的成了名副其实的榆木疙瘩。 “小子被在哪自恋，以你的身份，还没有人会舍了一身的修为阻碍你的长生路，可能是当时形势所迫，不得已才拿你当了容器。” 看着叶小碟闷闷不乐的样子，李太白好心想要开导一下自己的后辈，但效果很明显，适得其反。 “我说你小子不要跟个娘儿们一样，不就是经脉受阻吗！要是这样的你修炼出个所以然来，那还不台下无敌了！” 或许是山洞中的空气因为沉闷变得有些稀薄，叶小碟拖着身体来到山崖边，听到李太白的话，不由得回头问道。 “太师叔祖，您老人家见多识广，真的有人在修炼这条道路上另辟蹊径，而且成功？” “没有！不过你章仝玄那小子对你没有放弃希望，老夫也想看看，正长生这条道路上，你小子究竟要怎么走，能走多远！” 当叶小碟回头看到李太白是拎着酒坛出来的时候，心中的希望便凉了半截，现在又听到后者回答的如此干脆，整个人直接凉凉。 “看来教你的话，你还是没有听进去！” 李太白站在叶小碟身旁，自顾自的饮酒。 “记得的，不坐仙山，不修禅，正己正心方正长生。” 叶小碟抢过李太白手中的糙酒狠狠地灌了一大口，然后他整个人的神情，就像是误吃了几两厨房的麻椒。 “还是那句话，切莫要被境界所误，太师叔祖见过无数的经天纬地之才，最后都钻到自己的牛角尖里，一辈子都没有再出来过。” “虽说金刚，无我，太玄这些境界都是放屁，但初始时的锻体炼魂还是有些用处的，你小子今后的路虽说难走了些，但也不能破罐子破摔！” “锻体三境，炼魂三境，涅槃三境，九境之后入金刚。这些师父师兄都跟我说过的，太师叔祖少说了些。” 叶小碟站在思过峰顶俯瞰脚下云海。 “你懂个屁！” 李太白气骂道。 “臭小子，老夫告诉你，对我辈修道者而言，天上天下无非两种人而已，打得过的，打不过的。打得过的自然要往死里打，打不过的，就要脚底抹油！对付这两种人要做的这两件事，那个都是劳神费力的，所以锻体炼魂尤为重要！” 叶小碟不再说话，给了李太白一个您老人家辈分高，说什么都是对的眼神，然后出身发愣的想着，太师叔祖那些慷慨激昂的口水，不知道思过峰下的人是否有打伞。 “小子，这武当云海虽好，但不要看得太久，你看它时，它也在望着你，日久生情了，保不准你小子那天就会纵身一跃。” 李太白站在叶小碟身边，武当风景，尽在一老一少脚下。 “这世上，很多时候当你足够高足够快，其他的东西就会变得很慢很慢；极少时候，明明你很慢很慢，在你周围的事物都很高很快，但你却要比他们更早到达终点。真的不是想从思过峰跳下去？” 李太白一番感慨之后，含笑对叶小碟问道。 叶小碟连连摇头，李太白脸上的笑意更胜。 “既然不想跳下去，那就去看看快慢的风景，武当云海，还是很不错的！” 话音落下，李太白随手一道剑气，直接将叶小碟从思过峰崖顶i送入脚下的云海当中，随后叶小碟的惨叫声响彻武当。 “倒是忘了，这小子伤势还没见好转……” 李太白喃喃自语，然后看着自己手中的酒坛笑道“不碍事不碍事，醉酒，醉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