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初次尝试
凌云郁闷不已，她本来还想着把关于豆腐的一系列配方自己留着的，结果这次为了增加自己的砝码，好跟公冶情谈条件，竟是不得不说了出来。她也想过其他配方，只是想到公冶情喜欢豆腐脑，用别的或许还没办法打动他，倒不如直接把豆腐脑的配发给拿出来。 果然，她提了这事，公冶情就表现得有些志在必得了。她跟公冶情你来我往争了好一会儿，为了拿下三成的利润，不仅把豆腐脑的配方拿了出来，又把跟豆子相关的一系列产品给列了出来，这才让公冶情松了口。 一想起这事，她就觉得心里窝火。公冶情一看就是有钱人出身，既然都说不在意那点利润了，怎么就不肯让一点利润给她呢？实在过分！ 最过分的是，协议一达成，公冶情居然就让她先做出些成品来看看，还要她把需要的材料和工具写成一张单子，让阿三去买。凌云挺郁闷，不过转念一想，还是按照公冶情的吩咐，写了满满一大张单子出来。 正好她自己也馋了，倒不如趁这个机会做些糖果出来，平时也能当个零嘴儿。阿三的速度很快，没用太多时间，就把单子上一半多的材料和工具给买齐了，剩下的却是镇上没有，只能到别的地方买。 公冶情一看有了材料和工具，心里也很是欢喜，刚回到船上，就假装毫不在意地对凌云说道：“既然东西有了，你就试试吧。要是失败了也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在乎。”话是这样说，可要是他说话的时候没有用眼睛偷偷瞄那些材料跟工具，这话的可信度或许还能高点儿。 凌云无语地看他一眼，让阿三跟阿四帮忙把东西都搬到了二楼的厨房，接着就开始忙了起来。豆腐脑是公冶情喜欢的，于情于理，也得先把这东西给做出来，不然没什么说服力。 只是干豆子得用水泡上好几个小时才能用，只能先把豆子泡上，要吃豆腐脑估计得等到晚上。至于饴糖，凌云这次准备做的是麦芽饴糖，用麦芽和糯米来做，光是让麦子发芽就得等个两三天，不能马上出成果。 她想了想要做的东西，也不慌张，挑出材料跟工具后，就慢条斯理地准备起来。干豆子用容器泡上水就行，竹筛清洗干净后，铺上干净的纱布，再将粒大饱满的麦粒清洗干净，均匀地铺在纱布里，再在上面盖上一层纱布，喷上水就行。发麦芽并不难，接下来几天每天给它喷点水，四五天就能好。 凌云把麦粒处理好后，就开始处理买回来的红片糖。红片糖就是甘蔗榨汁后粗制成的片状糖块，营养价值其实比白砂糖更高，还可以作为药用。只是这个世界由于白砂糖太过稀少的缘故，最为普通的片糖价格比白砂糖要低得多。 凌云切下一点糖块放在嘴里尝了尝味道，确定没什么不对后，就将它捣碎。甘蔗榨汁后经过粗制就可以得到红糖，将红糖中的杂质去除后，就可以得到白砂糖。要去掉里面的杂质，方法挺多，在她那个世界，工业上制造白砂糖都是用的骨炭或者活性炭，效果非常好。 可惜不论是骨炭还是活性炭都不是这个世界能找到的，她也只能用别的办法。据《新唐书》记载，在唐代的时候，唐太宗就派遣使臣到摩揭陀，也就是后来的印度学习熬糖法，到了宋代，就有了世界第一部甘蔗炼糖术专著《霜糖谱》，不过当时制成的白砂糖颜色淡黄，跟后世洁白如雪的白砂糖还是差了些。 如今万膳楼里售卖的白砂糖就是如此，因为提炼得还不够干净，杂质依然存在，所以颜色微微发黄，吃起来味道也微微带了点苦涩。 之后到了明代，有人发明出黄泥水淋脱色法，《天工开物》第六卷的《甘嗜》篇则详细叙述了制造白砂糖和冰糖的办法。这些内容，凌云全都记在了脑子里。如今一回忆，就全都想了起来。 不过这个办法她知道归知道，却从来没尝试过，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于是，她这次也只准备先尝试一下，按照《天工开物》上记载的方法来制作白砂糖。就在她把捣成粉的红糖倒进瓦质漏斗，调配黄泥水的时候，之前一直在外头假装高深莫测的公冶情便忍无可忍地走了进来。 他先瞄了整个厨房一眼，接着就盯着凌云手里的东西问：“你在做什么？这是……泥水？”他说到这里，眉头已经皱了起来，同时用眼睛怀疑地看着凌云。 凌云心里也有些没底，不过既然《天工开物》里都特意这样写了，而且其他的好些著作里也都特意提过这个方法，甚至连《中华蔗糖史》里也对这个方法极为推崇，称之为伟大发明，凌云就觉得，这法子应该还是靠谱的。 只是她毕竟是第一次这样干，还有公冶情这个不省心的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看着，凌云实在没办法不紧张。她可是好不容易才让这人松了口，同意分给她三成利润，要是失败了，公冶情反悔了怎么办？ 于是她干脆放下手里的东西，朝公冶情笑了笑：“师父，厨房里脏乱，你还是出去等吧。” 公冶情一点都不领情，高冷地说道：“没事，我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凌云在心底小小地咆哮了一声，瞪了公冶情好一会儿，见这人丝毫没有离开的自觉后，只得作罢，端起旁边调配好的黄泥水，然后身子将公冶情一挡，就将碗里的黄泥水朝着漏斗中的红糖浇下去。 她一边浇，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些红糖，等待奇迹出现。神奇的是，这一浇，就有黑色的渣子顺着漏斗流进了下面的碗里，而漏斗中原本呈黑褐色的红糖则变成了浅色。凌云看着这一幕，心里稍稍松了口气，然后继续淋入黄泥水。 如此几次之后，漏斗中的糖颜色越来越浅，最终变成了白色的糖霜，只有最下面的颜色才略深些。凌云正满意，就听见公冶情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看来你成功了。” ———————————————————— PS：文中提到关于白砂糖的制作来自网络，当然，文字是自己编写的，并非照搬。关于‘黄泥水淋脱色法’这个，很多书上都有介绍，不过作者查了很多资料也没查到更详细的说明，一般都是直接用甘蔗作为原料制作白砂糖，文中女主是条件有限才这么干的，现在工业上一般用的都是活性炭，这玩意儿古代就别想了。这个方法蠢作者自己没试过，能不能成功就不知道啦，大家就随便看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