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乔病
贾政停了停,才接着说,“上前仔细看,才发觉是珍大奶奶,只是满头是血。我也顾不得别的,抓着贾珍就让他快拿了我的帖子去请太医。没想到贾珍却跪下怎么都不肯,还说人已经去了。” “我也顾不得避讳,上前试了试鼻息,果然停止了呼吸,又摸了摸脉搏,也找不到了,再翻了翻眼皮,瞳孔已经放大,果然人已经死了。只是这般诡异,一看就知道不是正常死亡。” “既然人已经死了,贾珍也拦着不让叫太医,我也就没多管。只是看着贾珍那德性,觉的古怪。让他老实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才知道那死小子仗着多喝了几口猫尿,发了酒疯。” 原来,那贾珍席上喝多了,散了席回府,倒还是知道要去看看自己老婆。珍大奶奶自从上回呈了能,就一直病病歪歪的,就是贾瑚娶亲这阵也是身上不好,所以也没来帮忙。昨天虽然人病得脚软头昏,但怕老太太怪罪,有怕下人笑话,强撑着来观礼吃酒。只是后来实在撑不住了,才推说喝多了上了头,恢复休息。 回了自己正房,就回里屋躺着了,因怕人多嘴杂,就留了两个贴身丫鬟照顾。后来又来个贾珍新纳的小妾上来献殷情。珍大奶奶头昏睡了过去,这小妾竟没有走,只在那里候着,原还以为她是伺候珍大奶奶,其实她那是在等着贾珍回府呢。 贾珍进外间时,大奶奶还睡着并不知晓,谁知那个妾却是听见了,赶忙出来迎接。有时媚眼,又是娇滴,竟把贾珍给勾引得上了火。贾珍也确实喝多了,也不记得这是在正房了,里面还躺着他的正妻,搂着就要猴急的上手。只把里面那两个丫鬟听得气得脸通红,实在是不能忍了,这可是在正房外间,奶奶还躺着,这也太污辱人了。那两个丫鬟又还是姑娘,只得互相做了伴的出来。大爷他们是不敢得罪,但那个狐媚子还是骂得了几句的。 哪晓得那个妾既想得到以服侍奶奶为名在正房等着勾引大爷的,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三两下就对骂了起来。贾珍看到里屋出来人,才有点清醒,只是有点臊,也就说了丫鬟几句,架不住旁边的那位拨火,又被硬生生的止住欲/望,就憋着股子邪火,上前欲动手打那俩丫鬟。 大奶奶早在里屋被吵醒了,这时那外屋闹得厉害,不得已只能强撑着出来看看,没想到看到她丈夫欲打她的丫鬟,虽不知道全部,但也知道是那个妾不安分,就呵斥那个妾几句。那个妾就哭开了,说是自己连个丫鬟也比不上,大爷竟是个怕老婆的等等。 贾珍看大大奶奶出来,本就止不住地心虚害臊,又偏要做出副大男人的气概,被这几句话逼得急了,又仗酒气盖脸,就冲上去要动手打那两个丫鬟,大奶奶忙要拦着。只是这一个长期病歪歪的女人哪抵得上一个喝了酒的男人,也不知怎么搞的,不知被谁一推,大奶奶就撞到桌子上了。好巧不巧的,太阳xue正冲到桌角,血当下就流下来了。 一看见正妻撞上了桌子,贾珍吓了一跳,就酒醒了些。忙要过去搀扶,才发现这大量的血从老婆头上涌出。当下唬得就要叫太医,又手急脚忙得想要止住血,只是怎么都堵不住。大奶奶又一点声息都没有,贾珍抖着手试了试鼻息,尽然一点呼吸都没有了。又急忙的掐人中,只是不管用,再看看脉搏也没了,眼睛也散了,才知道人真的去了。当下就抱着妻子的尸体,傻愣愣的坐在那里。 那个妾还不知道,就直着嗓子喊人,这声音惊动了贾珍,眼看着来不及喝止,就抱着妻子进了里间,除了那两个丫头不许一个人进来。 那两个丫鬟眼看着大奶奶没了,都吓傻了,也不知道哭了,贾珍吩咐他们给大奶奶收拾一下,就出了来,看到外间们已开来,涌进了几个丫鬟婆子,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当下大喝一声,让人把那妾堵了嘴,跪在当间,又发作那些人没主子的吩咐硬闯进来,那些人一听就跪下了。有眼尖的虽不知发生什么事,但看着那滩子血,就恨自己跑得太快,无端端搅进一场祸事。 贾珍才刚已是最大的发挥,现在回了神,吓得冷汗止也止不住,这误杀嫡妻,先不论他平时还是很看重这妻子的,光想想这朝堂律法,世人口舌,他就浑身软的坐不住,这脑子懵懵的,竟似不是自己的。心下不定,实在想不出办法,想要去找自己家老头子拿个主意,又想着这大晚上城门已关出不了城。再想着自己老爹一心求道,怕是还比不上自己。罢了,现在只能指望西府的俩位堂叔了。赦老也不错,政老爷更是有成算。当下,命令这些子人在那里跪,不得动弹一下。就出来找了人去给西府里送信,请了两位老爷来。 安排好这些,回了里屋,让那俩个丫鬟也去外面跪着,不许出声,这才静静的看着妻子,心中慢慢弥上痛楚。珍大奶奶的好,他不是不知道,这些年,府里内院就靠她了。虽然有些小动作,但也没拦着自己花天酒地,又给自己生了个嫡子,竟然就在这样一场可笑的事情中去了。此时,他对那个小妾在无一点怜爱,反而对她真是恨不得扒皮剔骨。要不是那个狐媚子耍心机,趁着自己多喝了两杯来勾引自己,能有这场祸事? 接着,就是贾政来看到的那场面。等贾政听得他哭哭啼啼的诉说了事情原委,不禁也愣住了,知道后面有个填房尤氏,可不知道这原配是这样去的,这实在是太诡异了。不由让人瞎想,要不是贾瑚成亲,贾珍不会喝多,也就不会这样,要不是子肜一直注意着贾瑚身子,说不定贾瑚就不能长那么大。。。。。。 只是,世上没有那么多要不然,这贾珍就是那个调调,哪怕没有贾瑚今天成亲,他也保不准哪天喝醉闯下大祸。贾政深吸口气,闭了闭眼,又睁开,一一问了有多少人知道真相,那些跪在外面的几个是忠心的,几个是家生的,那两个丫鬟是不是陪嫁等等细细的问了。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这事,当然是要遮瞒的。原本贾珍自己处理了,自己还好处身事外,可现在他大半夜的把自己给请了来,只要稍稍打听就能知道,自己已经给卷了进来。如若由着他现在心不定的样子,万一给人留下把柄,还不如自己现在就看着一起办了。其实,最稳妥的办法就是灭了口,只是贾政虽是个上过战场的军人,还是自问做不到这一个地步。 想了会儿,说道,就称大奶奶病了,糊弄一下这外屋的下人,既做不到把他们都杀了,那就不让他们推测到底出了什么事。那些人先通通关了起来,不许说话不许互相交头接耳,使心腹人看着。那俩个丫鬟还暂时要在里屋照顾大奶奶,那个小妾不能留了,既然是祸首,贾政也不手软,让灌了哑药,然后是关到庄子上,以后是暴毙还是一直养病就由着贾珍,只是到时候珍大奶奶几日后因病亡故后,贾珍还要多发配几个妾,混在其中掩人耳目,对外是珍大爷情深意长,大奶奶去后无心他人,散了身边之人。天亮了后还得请太医,由一个丫鬟假扮着大奶奶问诊。只是不能请熟识的太医,不然这脉象瞒不住。各处血迹收拾干净。 那些下人要区别对待,不老实的就打发到庄子上了,老实忠心的就给些甜头。其实,他顿了顿,今天贾珍是吓着了,等过了一段时间他回过味儿来,估计这起子人都留不住。但是一下子暴毙着么些下人,也是够招人的。但是这话现在不当讲,不然反而是给他提了醒。只希望那些人老老实实的,等贾珍回过味来时看着他们老实的份上不灭了口。 那两个丫鬟多半是留不住了,只是在贾政看来,他们是忠心为主的,贾政也只好叹息,现在他们还要假扮奶奶,希望日后贾珍能尽量宽泛些。 只是,贾政想想自己还是有点假仁假义,他自己下不了手,贾珍日后要是除干净那帮子人,自己也不会拦着。 等大概处理了一下,天已经有点发白,贾政严令贾珍关照下去,现在大奶奶病了,珍大爷自己出来料理家务。下人之间不得串岗,不得私下传话,一经发现,一律打死。说话小声,不能惊扰了大奶奶。 贾政回去后,仔细想想,这事不能瞒着贾赦,得跟他通个气,所以等新媳妇敬好茶后,他拉了贾赦去了书房,把事情的原委一一分说了个清楚。贾赦原本还笑眯眯的,当然啦,自己儿子娶媳妇了,眼看着要抱孙子了,怎么会不高兴呢?没想到贾政和他说这个事,等一听完就着了,这还了得?贾珍这浑小子都干了什么?当下拖了贾政又去了东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