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鬼上身
出于好奇,夏荷去撕坟上的白纸,我听到三弟惊讶的声音:“不能,这东西不能碰的?” “为什么?不就是一张白纸吗在这么黑的夜里,这些纸倒是显得更有活力。” 三弟向她解释:“这是给去世的人表达哀悼的意思。” “是吗?这倒是很有趣。”我听到了她撕纸的声音,一时情急,我叫了一声:“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三弟立即应了声:“二哥,你在前面也不说话,这么黑的天,怪吓人的。” 我快跑两步,就看见夏荷手中握着的白纸,一把从她手中打落在地:“这可使不得。” 夏荷不解地问:“为什么呀?” 我没法向她解释,也根本解释不清。 这时候,我看到夏荷的身后,有一双悲愤的眼睛,我顿时蒙了,不知如何是好。 三弟和夏荷浑然不觉,我使了浑身的力气,一把将夏荷从三弟身边拉过来,那双眼睛不见了,却传来一声叹息。 夏荷不解地问我:“你弄疼我了。”我知道我用力过猛,可是对她的行为实在不敢恭维。当然了,她是个外邦人,对我们有风俗习惯不懂,她恐怕难以理解我们的行为。 回到家里后,夏荷便精神不振,她说她突然间浑身不得劲,头痛欲裂,想要休息,我让两个meimei陪她上炕睡觉。 我责备三弟不该大晚上地带她到河边去,晚上的河边是鬼魂出没的地方。他辩解说是夏荷非要他带她去的。大哥不吱声。 我和大哥三弟睡一张炕上,夏荷和我两个meimei睡在另一张炕上,两个房间只隔着一道墙。没多大功夫,我们就听到夏荷的叫声,又哭又笑,两个meimei吓坏了,大声叫我:“二哥,你看夏荷这是怎么了?” 我立即从炕上爬起来,也顾不上别的什么,冲到她们的房间,夏荷披头散发,在床上翻腾,上身穿了件小背心,下身就是一条内裤。她满脸大汗,嘴里含糊不清地叫着。我立即就想到她背后的那双眼睛,不用说,她是被鬼附了身。我也顾不得什么,去抱她,想让她安静下来,可是根本就没用。 我们故伎重演,用了三根筷子和一碗水,大哥替夏荷说了很多抱歉的话,又说到这是个外国姑娘,是我们的客人,也是我们的朋友,不懂得这里的风土人情,做了对不住你的事情,等天亮了我让她送纸钱去给你陪罪之类的话。 筷子终于倒下了,夏荷也停止了胡言乱语,经过半天折腾,她很快就入睡了。 三弟跟着一边,有些羞愧。大哥狠狠地骂他:“你可真是的,人家外国姑娘不知道厉害,你难道也不知道?大晚上的你带着她去何边,没事便好,有了事我们可负不起这个责任,这件事说小就小,说大就大到了国际关系。” 大哥长吁短叹:“我们现在在家里,也不知银花挺着个身子在哪里过夜。粉花死了,如果银花再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可是没脸去那边见父母了。” 我安慰大哥:“要不,明天我再去找找王成,打听一下我二姐的具体地址,再去找一次?” 大哥说:“不用了,你工作时间不长,不能老为了家里的事,三天两头请假,还是我去找吧。” 一觉醒来,两个meimei和三弟都去上学去了。夏荷也起来了,她问我家里有没有地方洗澡,我笑道:“亲爱的意大利姑娘,我们这里是穷乡僻壤,洗澡只能去河里洗。” 她笑道:“那好啊,我就去河时洗得了,反正现在天气也不冷,昨天晚上我和你三弟去河边,我用手试了试水,水还是温热的。” 我劝她:“你还是回到县上自己的屋子去洗澡吧,这河里的水不干净。” “怎么不干净,我白天过河的时候,水很清啊。” 我没有说原因,问她:“昨天晚上你睡得怎么样?” 她笑道:“挺好的,就是感觉有些累,晚上也在做恶梦,好象被什么人赶似的。” “就这,没别的什么?” 她摇了摇头在:“没有啊。” 她竟然对晚上发生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我看了看大哥,他已经准备好了给死人烧的纸钱,大哥将纸钱递给我:“你今天也去上班吧,顺便在路边把这些纸钱送了。” 我知道大哥是在撵夏荷走。我顺从地点了点头,带着夏花出了我们家院子,走到昨天晚上夏荷路过的新坟那里,我让夏荷跪在我身边,用火柴点燃了纸钱,夏荷不停地问我:“这是做什么?”我冲她摇了摇手,不让她说话。 路上有路过的村民好奇地问我在做什么?为什么给和我们没有关系的人送纸钱,我没法回答,只好说是人家给我托梦了,我就给逝去的人送些纸钱。 便有人指着夏荷问我:“你媳妇?” 我回答道:“只是一个朋友,对我们这个村子很感兴趣。” “不可能吧?一个女子三天两头地到村子里找你,你还说是个不相干的人。” 我笑道:“外国人可是非常开明的,你们不要多想。” 我们说的是方言,夏荷根本听不懂,她友好地向他们问好。 我们过了河,我指了指河边那座我挖的坟莹,对她说:“这是具没有人认领的尸体,还是我埋的他。” “他没有家人吗?” “没有,发洪水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冲到了这里,被我捞上来后,无人认尸,我又不愿意他暴尸,挖了这个坟将他埋了。” 夏荷对我很崇敬:“你真了不起,是个好人。” 她指了指坟墓旁边的小草,问我:“这也你栽的?” 我点了点头,我想起王长命端着荷花叶子端着水的样子,对夏荷说:“其实这小草是一个九岁的小男孩子种的,天天给草浇水。” “这孩子可真善良,是个好孩子。” 我长叹一声:“是啊,一个特别有爱心的男孩子。” “我能认识他吗?” 我摇了摇头:“不能。” “为什么?难道就因为我是个外国人?” 我无比悲痛地说:“他是个孤儿,不过他死了,现在的他不是孤儿了。” “为什么?” “他们全家团圆了,他就不是孤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