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造福一方
关于孩子们不上学的问题是我们村子的现实问题,我们村子没有学校,孩子们上学通常都是要到十多里地之外的学校去上,而高中就更远了,要过河到河对面的镇中学去,大约也有二十里地。遇到河水上涨的时候只能在家呆着。我上学的时候就发生了有同学在过河的时候被洪水淹死的现象。再说了,普通人家的家长也不重视孩子的学习,觉得只要能给他们填饱肚子不错了。 夏荷听了,很是吃惊:“这也太落后了,这些孩子太不幸了。” 我无话可说。 没过几天,夏荷到公司找我,说我二姐做了好吃的饭菜,让我过去吃。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安德曼先生。他长得又高又大,蓄着八字胡,一副很绅士的样子。他慈善和蔼地和我握手,他的手很大,很温暖,没有一点架子。他对于我们村子村民的遭遇深表同情,说他是放心不下夏荷专程从意大利来看她的,当然了,他对我二姐和夏荷一起居住感到很欣慰,觉得她就象有了亲人一般。他对我和我二姐表示由衷的感谢。 夏荷很幸福地依偎在她父亲怀里,意大利人热情奔放的性格在我们面前表露无疑。 饭毕,安德曼先生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我,我打开一看,吃了一惊,竟然是一沓沓钱,我从未见过那么多的钱。我不解地问他:“先生,你这是?” 安德曼先生笑笑,他嘴里叼着一根雪茄,吸了一口说:“你们村子的情况我都听我女儿说了,这笔钱麻烦你带给你们村支书,就说是我捐赠的,一部分用来修一座桥,一部分用来建一所学校。” 我不知如何是好,看了看二姐,二姐也深受感动,劝我:“你就拿着吧,先生可真是我们村民的恩人。” 我情绪激动,不知要如何表达对他的敬意。安德曼先生指了指夏荷对我说:“你们不用谢我,这都是我女儿的主意,她说她已经喜欢上你们这里,打算永远住在这里了。”夏荷立即表现了少女的娇羞,面色绯红。 我向他们父女深深地鞠了一躬,说:“我代表我们安阳村的村民谢谢你们父女。” 当我把这笔钱送到村支书手里的时候,老支书泪流满面,说这可是我们安阳村村民的福音啊,非要拉着我到村子里的祠堂里祭拜一下祖先。 张家祠堂建于明末清初,里面供奉着我们也说不清几辈子的祖先,是一座明清风格的建筑。每逢清明、大年初一的时候,张家的子孙便进祠内给祖宗上香。先前的时候,村子里有位上了年纪的老人管理着祠堂,里面的香火一直不断。自从一场洪灾之后,那位老者也死了,况且,香火油焟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祠堂也缺失了管理。祠堂的钥匙就由老支书掌管。 我们来到祠堂门口。祠堂门口堆着两只獅子,门顶上写着“张家祠堂”四个苍劲有力的魏碑字,似乎向人家昭示着张家曾经拥有的辉煌。前面是座高大门楼,门楼前后两向各有六根石柱,五根月梁和四根方梁,结构严谨,布局匀称。方梁梁面雕刻精致图案,中间前一根为“九狮滚球遍地锦“,后一根是“九龙戏珠满天星“。两旁木梁雕刻均为戏文人物。祭台上陈列着祖宗们的画像。 老支书先点燃了香,将安德曼先生捐赠的钱放在祭台上,又叮咛我在一个蒲团垫子上跪下,他也在一边跪下,我们向先祖三拜叩之后,两个人给祖宗上香,他才张口说话:“祖宗在上,今日有意大利友人为我安阳村捐赠善款建桥建校,特来向祖宗报喜。” 祭拜完祖宗,老支书和我出了祠堂,我向老支书建议我们即将修建的桥和学校就应该以安德曼先生的名字命名。老支书表示同意。 大哥听到这个好消息,很高兴。他说他从没有想到夏荷和她父亲竟然出手大方,肯造福一方。 老支书将意大利友人捐款修桥建校的事情向生产大队委员会作了汇报,生产大队号召全公社的人都投入到建设当中。冬季正是农闲时节,村民们建校的建校,建桥的建桥,忙得不亦乎。在一个月之内,一座钢丝桥就横亘在了朝阳河之上。一座用水泥和砖瓦组成的十里八村最高级的小学在我们村子落成了。 学校建成的那天,我特意邀请夏荷(安德曼先生已经回国)到学校为学校挂牌,学校命名为安德曼小学。全村上下的老人孩子都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我也为自己为安阳村所作的贡献而暗暗得意。 学校建成了,学生是现成的,可是老师又成了问题。老支书当着公社干部的面拉着我的手说:“张安喜同志对我们朝阳村也是有功的,如果不是安德曼先生看中了他的人品,也不一定会做出这番善举的。我建议,将安喜同志从疏菜公司调入我们的学校,当我们学校的第一任老师。” 见老支书在领导面前表扬我,我面红耳耻,不知所措。这时,我看到一个扎着两根长辫子的姑娘冲着我挥手,笑颜如花,正是与我有一面之缘的阴丽华,她兴高采烈,让我浑身也充满了力量。于是,我点头答应了村支书的安排。而且,能作一名老师也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我得为我的朝阳村贡献力量。 通过公社和县疏菜公司进行协调,我回到了安德曼小学,当了学校的第一位老师,我聘请了王成来担任学校的代课老师,我对他的人品不满意,可是对他的才华还是很赏识的。 我二姐和夏荷住在一起,身体日益沉重,当她知道我请了王成作学校的代课老师后,和我呕气,说我是故意气她。我和她解释:“一码是一码,我们得看人家的优点。” 我回到了安阳村,与夏荷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她有些焦虑,我却装作不知。这段时间,阴丽华来到学校好几次,她透露出对我的崇拜之意,她仿佛就是我生命中的宿命,给点阳光就灿烂。 她的父亲在那场洪灾中失踪了,死不见人,活不见尸。她说她一直等着我请媒人去提亲呢?她说,关于我与意大利小姐的流言也很多,不过她一直坚信,我是她的。